返回第5章 有价值的虚无反抗出现的障碍与转机(1 / 1)柳色轻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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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你们,根本不会有哪怕片刻的时间去消沉与迷茫!”这是斯宾格面对死气沉沉的坟堆镇众人的第一句话。

这并不是他的风格,因为这样的时候他往往选择的是倾听。

他清楚的知道大多数时候他即使什么忙都帮不,只是认真的倾听那帮陷入困境的虚无倾倒苦水,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

有些事情,即使对最好的朋友你也并不会想到说起。

不是不想说,而是压根儿没有想到过去说,这中间毕竟有自己一贯希望留给别人甚至是朋友的印象作祟,也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原因让你根本没有倾诉的玉望。

相反有些时候对于陌生人,那些平时想不起说的烦恼与苦恼你却能够很顺利顺畅的说出口。

斯宾格对于多数虚无来说,显然是比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更能引发倾诉欲的存在。

很多事说出来,其实心里也就放开了,这并不仅仅是情绪在内心的淤积,更在于我们诉说的同时往往也是对内心情绪的整理。

原本混混沌沌乱成一堆堵在心里的不良情绪,当你开始去倾诉的时候,总要整理出头绪去讲述,却会发现其实好像也就那么一些事情,有些可以解决其实不用那么苦恼,有些无法解决你其实也早就接受了现实不会太过的在意。

倾诉本身就是一种对自我情绪的梳理,这也正是倾诉可以让人缓解譬如压力等等内心不良情绪的原因。

当然在诉说的时候,你往往会夸张这些情绪。

所以斯宾格往常惯做的,其实就是认真的倾听,然后在末了给几句正向的鼓励与建议,加他自己的影响力,这就足够让那些原本绝望迷茫的虚无们满血复活以昂扬的斗志去面对惨淡的生活。

与此相反的总会有些人在倾听的过程中总喜欢打断对方,指摘对方的种种不对,给出繁杂的各类建议。

他们大都出于好心,但却未免受制于展现自己高明的玉望大过了疗愈倾诉者的动机。

他们并不明白,倾诉从来都是一种自我疗愈的过程,扮演一个合格倾听者的角色从来只需要一些足够的专注,一些感同身受的同理心以及一些恰当的好奇。

那些出自于自我立场的建议,可以放到最后说一说,却不适合用于打断对方的叙述。

作为倾听者的角色来说,斯宾格这一次显然是不合格的,因为他在老鬼向坟堆镇众人介绍过他之后并没有摆出任何倾听者的姿态去做关怀的模样激发大家的倾诉欲,而是用一段劈头盖脸或许过于严厉与严苛的训斥作为了开端,这并不是一种合适的鼓励方式。

“你们从未想过,因此你们并不知道你们的手中掌握着什么。”他说:“你们手中握着的,是虚无们摆脱人类的奴役与剥削,获得真正自由的钥匙,是所有虚无摆脱被迫害与被压迫命运的希望。可你们居然在这里悲春伤秋,为自己不值得在意的苦难与困境迷茫消沉。何不食肉糜乎?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第一印象。”

这指责太过严厉,以至于原本处于消沉状态的坟堆镇虚无们集体懵逼与茫然了,斯宾格在说什么?他们心目中的圣徒到底在说什么?他们并不明白。

然而斯宾格并没有胡乱指责,他喷薄而出的愤然是出于他真实的情感,甚至还有他内心的埋怨。

我一直辛辛苦苦心心念念试图为你们打开一扇大门,却因为不得其法而始终陷入徒劳无功的困境,并因此时长感受内疚与沮丧乃至绝望,而今天你们告诉我,打开那扇大门的钥匙一直都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正是这样的情感,让斯宾格出离愤怒,以至于过于严苛的指责坟堆镇的虚无们。

因为稀有元素,并不仅仅是梦境系统制造所必须的物资。

虚无为什么一直会被人类奴役?是因为无论从能源还是工业体系方面,虚无都摆脱不了对人类文明的依赖,他们需要建立在人类文明基础的工业体系为他们提供赖以活动的能源、组成肢体的探索者零件,但却除了劳力无以交换。

这种弱势的地位决定了他们被人类予取予夺,没有丝毫谈判的资本。

但即使人类再严厉的禁止与打击,始终有虚无势力,始终有虚无据点在偷偷发展自己的工业与能源体系,可是即使他们发展到顶峰也依旧无法摆脱对人类的依赖。

这是因为构成他们思维存在的最重要的一环,制作探索者机体核心思维处理装置与核心存储芯片所必须的材料,稀有元素,始终被人类牢牢的把控着,每一分每一毫的使用都被严格控制着,任何一丁点的??都必须有明确的去向。

无论是和新思维处理装置还是核心存储芯片,都不可能永久使用,到一定的期限必须得更换。

但制造这一切所必须的稀有元素无论是从矿产探索、已知资源开采、元素分配以及元件制造,都牢牢的把控在最高评议会手中。

这就犹如让所有虚无都服下了一剂定时发作的毒药,而唯一的解药捏在代表人类利益的最高评议会手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斯宾格希望为虚无谋夺与人类等同乃至接近的智慧个体地位,凭什么实现?又怎么可能实现?

虚无必须能够拥有摆脱人类独立存在的能力,才有资格去与人类协商争取接近平等的地位,这是斯宾格早已经思考清楚明白的问题,但他却无法为此提供任何解决方案。

我们不要解药,为了自由与平等拼死去抗争吧!

那好吧,只需要人类把控稀有元素以及稀有元素制品的输出,你们这些反抗者终究会彻底死去,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以及产生任何帮助。

虚无中并非没有这样充满理想主义的个体,只是这样的个体,都已经消失在茫茫时光的长河中,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

这种反抗,会是毫无意义并且毫无价值的,这也是斯宾格竭力反对这种鱼死网破式的斗争的真正原因。

也所以,斯宾格即使怀揣着更宏大的理想,但在这个难点解决之前,他也只能忍住厌倦与沮丧,徒劳无功的为虚无们做着那些最多是延缓厄运到来时间的无用功,只为稍微改善一点虚无的处境。

类似“虚无的幸运”这种在人类社会中讽刺性的存在,时时刻刻犹如尖刺和针扎在他的心里,并不会因为他能言善辩的精彩表现而发生任何改变。

但今天在这里,斯宾格终于找到了困扰他良久的关键问题的解决方案。

他终于能真正彻底的为改善虚无们的处境,做一些影响深远的事情了。

腐海里有数不尽含有稀有元素的废弃元件,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出产矿藏的来源;腐海里有相对完善的工业体系,就算不够斯宾格希望的那种程度的完善,他也能召唤来一直秘密进行着抗争与反抗的虚无势力带来对现有工业体系进行完善的技术。

至于能源,有头顶的太阳,脚下的大地,正如流传很广虚无们专用的热能汲能炉,有虚无们继承自源生体的智慧与技术,它其实从来都并不是真正的问题。

“所以我诚挚的恳请你们,恳请你们愿意哪怕是收取一定代价,也一定要将这项技术与全体虚无共享,为虚无真正的自由事业贡献最宝贵的力量。”讲述完其中的逻辑后,斯宾格深深的低下头,做九十度的鞠躬,对在场的所有坟堆镇虚无进行请托。

听斯宾格讲完之后,坟堆镇虚无们集体惶恐了。

他们是真的不曾想过一直挣扎于生活底层的他们,终于能收获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的同时,居然掌握了“对所有虚无收获自由至关重要并具备决定性意义”的技术与资源。

他们的确一直被压迫、被围捕、被驱赶与被剥夺,他们不是没有觉得过愤怒与不甘,就如同最老实的岩浮也曾奋起对误以为是捕奴团的雅可可悍然出手,开启了他们这帮人真正的幸运。

但他们怨恨与愤慨的目标往往是指向捕奴团,指向城邦及聚居点的法令,最过分的也不过是笼统的指向所有人类,又哪里真正入斯宾格这般深入的思考过自己悲惨命运背后的技术背景?

人们的不满与怨恨,最容易指向具象且具体的目标,永远只有少数人才会有足够的智慧,分析出其中真正的原因与症结,但那部分真正了解真相的人,大概也不会有闲心对无足轻重的他们来讲述这一切。

斯宾格的讲述是如此的深入浅出,加即使听不明白,也对斯宾格有足够的信任,所以他们的确相信了,他们的确掌握着对虚无们的未来来说至关重要的技术。

这是历史巨变真正的节点,而身处在其中的坟堆镇虚无们,却面面相觑相对无言,表现得十分不堪。

当然,若转变真的发生,在后世虚无们的史书,他们必然各自都会拥有各自的深明大义与慷慨激昂,只是在这一刻在面对斯宾格仍旧持续着鞠躬的请托中,他们感受到的的确只有不知所措的惶恐与茫然。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将这项技术贸然的传递给所有的虚无,这项技术始终归你们所有。就算传递出去,离开腐海这里海量储量的废弃元件,他们也缺乏应用这项技术的基础。”见坟堆镇虚无们久久没做出答复,斯宾格直起腰,缓缓的说。

他并不是想简单的扩散这项技术,他可以接受这个团体长久的把持这项技术并且运用它谋取利益,他的计划是暗中召唤与聚集所有坚定的虚无抗争者们,集合虚无所有掌控的工业与能源技术,成立一支能够真正摆脱人类独立存在的虚无反抗力量。

只要这股力量熬过人类的反扑能够持续的存在,他将成为世间所有虚无反抗人类压迫与剥削的旗帜,也成为引发所有虚无抗争的底气。

但这离不开那个名为离心式物质粉碎分离技术作为基础,那是虚无能够摆脱对人类依赖的真正核心技术。

“这项技术可以一直掌握在你们手中,可是我恳请大家,能允许我以此为基础召集与组织的虚无反抗力量使用这项技术。我知道这会将你们从隐世的状态中拖入真正被人类不死不休剿灭的危险当中,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们任何的许诺,唯有……”

说道这里,斯宾格再一次用力的,庄重并沉重的低下了他的头颅与弯下了他的腰,做出又一次的鞠躬。

那的确是斯宾格的理想,但确实所有虚无有可能光明的未来。

当一名人类为了虚无的利益,向一群虚无低下头弯下腰请托,又有哪一个虚无能够以任何理由狠心拒绝?

连老鬼与勃勃尔他们都忍不住立即答应了,可是这种时候,却的确有一个虚无表达了反对意见。

“抱歉……我们不能答应你。”说话的是卡比亚,每一个字从她的口中冒出都显得如此艰难,作为最顽固追求自由的虚无中的一个,她其实对斯宾格有更胜于其他人的崇敬,但这并不妨碍她以绝对的理性出口拒绝。

“因为……这项技术并不属于我们。它的发明者与拥有者,是我们的领袖,老鬼与林东阁应该跟您提过他们的事情。正是因为他们的失踪,大家才会陷入消沉与迷茫。”随着话题说开,卡比亚的表达越来越流利,虽然她比更多人更想立即答应斯宾格,但对于她来讲,道理与道义的正确比她自己的意愿更为重要。

“他们或许还在,也……或许不在了。”说到这里,卡比亚终于承认了那种最可怕的可能,在之前她一直是这种说法最坚定的反对者:“可是即使他们不在……以及不在了,也有另一群人比我们更有资格替他们做出决定。我支持您的想法,但您需要说服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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