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笛鸣在内心思考着老者的身份,心想不会是陆伯庸这些人的师傅吧,但从老者身上,步笛鸣感受不到一点能量的存在,就像适才见到太虚三人,步笛鸣瞬间感到强悍的压迫感,而此人若是几人的师傅,又岂会没有这些感觉,老者给步笛鸣的感觉,完全就是普通老者的感觉,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些长辈爱惜晚辈的亲和力。
尽管如此,步笛鸣也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拜道:“晚辈步笛鸣,拜见老前辈。”
老者点头而笑,示意步笛鸣跟着自己,转身走向茅草屋,陆伯庸依旧如同孩童一般,依偎在老者身边,步笛鸣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着老者进入屋内。
茅草屋内十分简陋,几乎没有任何装潢,里面有三间卧房,能清晰的看到木床上铺的草席,而会客厅内也仅有一张木桌。老者与陆伯庸坐下,示意步笛鸣也坐,接着老者开始泡茶,茶的香气却是扑鼻而来。
步笛鸣怀着许多问题,急于想知道让自己来此处到底为何,迟迟没有坐下。老者慈祥的看了步笛鸣一眼,手中端起茶杯放在木桌的另一旁,示意步笛鸣坐下品茶,步笛鸣想要问些什么,却被老者的眼神阻止,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意识在左右步笛鸣,让其镇定下来坐了下去,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老者慢慢的再次倒满茶水,缓缓说道:“步笛鸣小友远道而来,真的愿意拜在我三清谷门下吗?”
步笛鸣一愣,似乎老者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之前确实有过私心,总担心三清谷的三个门派,都不能对自己的修炼有何帮助,唯一引起步笛鸣兴趣的,也只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修炼文之道的阴阳门,所以步笛鸣才提出想同时在三个门派内修炼,实际则是武之道依靠自己,医之道取能用的而学,顺便摸清文之道一脉。
此刻被老道问到,那声音似乎有了魔性一般,让步笛鸣不敢伪装,忙道:“晚辈惶恐,倒不是说不诚心,只是自笛鸣出生以来,一直自我修炼武之道,实在不想弃了自己所学而另学他长,而笛鸣一路修炼,又莫名的习得医道元与文道元,这两种道元的相辅相助,多次帮助笛鸣避开艰难,因此得知三清谷阴阳门乃是修炼文之道一脉时,不禁内心向往,所以向三位掌门提出,希望能够同时在三个门派内修炼。”
老者微微笑道:“很难得你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那说出之后,现在再问你相同的问题,你的答案有没有变化,你是否真的愿意拜在我三清谷门下?”
步笛鸣一怔,猛的起身跪倒在地,道:“弟子步笛鸣,诚心想要拜在三清谷门下,请前辈收留。”
老道点了点头,微笑道:“好,即日起,你就是我霄远门下的第六弟子,正式拜入三清谷。”
步笛鸣立刻叩了三个响头,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给老者敬茶,老者端起一饮而尽,忽然起身大笑不止,脸上溢满了兴奋之情,亲自扶起步笛鸣重新坐下,老者仔细的打量着步笛鸣,并不时点头。
步笛鸣有些尴尬,被老者这样一直盯着,浑身的不自在,找话说道:“师傅,弟子对三清谷的了解还很少,不知师傅能否多说一些?”
老者如同见到宝物一般盯着步笛鸣,久久才回道:“不急,不急,以后你我师徒相处的时间还长呢,慢慢跟你说。”
步笛鸣点头道:“那不知弟子前面的五位师兄,都是那些,弟子好抽机会挨个去拜访。”
老者霄远道:“你大师兄就是混元门的掌门太虚,三师兄太冲,四师姐太宫,五师兄伯庸,你也都见过了,不用特意去拜访,待会我将他们召来,宣布收你为徒的消息。”
步笛鸣道:“是,师傅,只是不知二师兄为何人?”
步笛鸣刚刚问完,就看到师傅的脸色有些变化,霄远冷哼一声,道:“以后不要提及此人,霄远也没有那个徒弟。”
步笛鸣急忙起身,颔首而立,不知师傅为何如此生气,看来二师兄与三清谷定然大有故事。霄远苦笑一声,起身走近将手搭在步笛鸣肩上,叹息道:“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不知此事,告诉你也无妨,这么多年了,又有什么觉的丢人的,你二师兄名为太运,当年最早收他四名弟子,分别跟我学习文、武、医、财四种道元,各自传承了我的一脉分支,那时师傅我创建三清谷,虽然没有在九州争霸驰骋,但自问每一派的弟子放出去,都是九州的翘楚,之后四个弟子各自创立门派,我就渐渐退居在这万花谷,每日修心养性,过的好不自在。”
霄远手上用力,让步笛鸣坐下,自己也坐回,步笛鸣急忙上前为师傅倒茶,霄远满意的点头,目光投入到陆伯庸身上,接着说道:“终有一日,我忽然想起一事,四人虽然各自传承,但始终没有一人,能够全部学会我的本事,于是我就暗中命你二师兄在九州四处寻觅,寻找能够承受多种道元于一身之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就找到了你伯庸师兄,虽然他只能兼修两道,武之道与医之道,但也令我十分惊喜,毕竟九州之大,能够兼修两道之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存在,像我这种兼修四道之人,被称为四开天,”步笛鸣这才明白之前太虚为何叫自己三开天了,霄远继续道,“但是世间之事,有喜就有悲,有得就有失,你二师兄之前足不出户,不知天下之好,这次踏遍九州,竟然动了凡心,找到伯庸回来之后,却不甘于隐没在这荒山老林之中,就萌生了逃走的念头,但他当然知道不会轻易得逞,就开始秘密布置一切。”
霄远情绪有些波动,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定神闲,深吸口气继续道:“那一日,太运在离开三清谷继续寻找开天之人时,哄骗你伯庸师兄,喝下了那碗剧毒之药,你一定好奇你二师兄修炼财之道,为何会有剧毒药物吧,那是因为他假意哄骗你太宫师姐,让其萌生了情义,对太运的话几乎没有不听从的,那时我是禁止玉女门炼制有毒的药物,而太运哄骗太宫,说为我寻找开天之人时,终于寻到了之前的仇家,但对手本事太强,他无法复仇,只得暗中下毒,才有可能报得此仇,太宫天真的为其偷偷炼制了剧毒药物,却被狠心的太运,全都让伯庸吃了下去。”
步笛鸣也不禁惊呼一声,心想世上竟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背叛师门,毒害师弟,欺骗师妹,简直是坏事做尽,霄远继续说道:“太运清楚的知道,伯庸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当我知道伯庸身中剧毒之时,定会全力为其解毒,就无法分身对付他的叛逃。按常理太运每个月都会回三清谷一趟,可是那次却接连三个月没有消息,就连派出去寻找之人,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待我察觉不对之时,根本无法分身调查,全身心都放在解毒之上,就这样过了半年,伯庸的性命保住了,但却留下了这时常疯癫的毛病,而你师姐也说出了一切,我又岂能再忍心责罚她,太宫内心怪罪自己,定下规矩,此生不嫁,并确保玉女门以后的掌门,也要斩断一切情丝,所以你那位朋友被选为圣女,就不能再与你有何牵扯,你就不要怪罪你师姐了。”
步笛鸣心想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但内心又岂能就与瑾琪这样断情,只得日后再想办法了,说道:“师傅放心,弟子明白,那师傅解毒之后,就没有再去寻找太运吗?难道此人就在九州彻底没了音信?”
霄远摇头道:“你这位二师兄心思细腻,足智多谋,又常年接受道神指引,头脑更是灵活开阔,只要他想藏匿起来,为师也没有办法将其找出,最后只得认命,就当没有这个徒弟存在,只不过可惜了当年那些财之道修炼的弟子,被为师一怒之下,全都服下了失心丹,变的与伯庸无异,哎,这也是此事中我心里最大的痛,竟然伤及了这么多无辜,只是当年想要遣散他们,又担心将三清谷的事情泄露出去,就做出了此等事来,为师和你二师兄,又有何区别?”
步笛鸣万没想到师傅也会如此心狠,想必当日受罚的财之道弟子,人数定然众多,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疯子,那场面想想也不寒而栗。
“师傅,您老又想起伤心事来了?”太虚三人忽然走了进来。
太宫跟着道:“师傅,错的起因不在你,这么多年你都参悟其中,就放下这些吧,你看弟子,都已不再为此事而烦恼。”
太冲转移话题道:“看来师傅心愿达成,终于又找到了一位称心的徒弟,弟子在这里恭喜师傅了。”
步笛鸣急忙起身,对着三人拜道:“笛鸣拜见二位师兄,师姐,以后还望师兄师姐多多照顾笛鸣。”
太虚笑道:“我们这把年纪,都能当你父辈了,忽然改口要叫你小师弟,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太宫跟着笑道:“大师兄一说,果真有些有趣啊,就像我玉女门的圣女瑾琪,本与笛鸣师弟同辈,之后再见,可要喊师弟你师叔了,对了,瑾琪之事,还望师弟莫怪,日后你二人相见,自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不能掺杂男女感情了。”
步笛鸣知道再与太宫纠结此事,也毫无意义,一切只能日后再想办法,笑道:“谨遵师姐之命,笛鸣定不会打扰瑾琪修行。”
太冲跟道:“师傅,你是如何决定,要让笛鸣以我们师弟的身份公开于三清谷吗?”
霄远摇头道:“那自然不妥,毕竟知道为师身份的,三清谷也就你们和为数不多的年老弟子了,笛鸣的身份被人知道,那为师不也就知道了,我看你们就私下师兄弟相称,平日里就让笛鸣喊虚儿为师,对外公开是拜入混元门门下,不过允许笛鸣进入其它两派,不然日后去玉女门也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