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霄远与五个徒弟在万花谷团聚一起,虽然只是些素菜清酒,但步笛鸣还是感到很温馨,让他再次有了家的感觉,不禁有些担心起父母妻女,不知道自己来到三清谷后,众人过的怎样。
太虚三人话语都不多,对师傅都是毕恭毕敬,只有步笛鸣滔滔不绝,给师傅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倒也不失热闹,陆伯庸听后日常兴奋,非要晚上与步笛鸣共睡一屋,继续听他讲述有趣的事情,这位师兄的头脑时好时坏,但步笛鸣对其却好感十足。
步笛鸣一直看不透霄远的境界,趁着机会询问,霄远笑道:“道元修道到哪个层次,又有什么好夸耀的,毕竟九州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步笛鸣见师傅不说,也就不再多问,霄远问道:“笛鸣,你是练枪的,可是怎么不见你的兵器?”
步笛鸣笑道:“师傅,我那些兵器,都是武器铺内的寻常之物,经常出招时被内力所毁,待我明日再去购买一柄就是了。”
霄远捋着胡须笑道:“到了三清谷,岂能使用寻常兵器,那样对你的修炼也不是好事,看来为师要略表心意,送你一个入门之礼了,明日为师就亲自给你打造一柄精钢锻造的钢枪,只是三清谷速来清贫,也没什么好的材料给你锻造,待日后寻到,再给你锻造。”
步笛鸣内心一动,忙道:“师傅,适才徒儿讲的火央谷一战,就与当时的赤鳞兽达成了协议,赤鳞兽送给徒儿一块赤焰鎏金,只是被徒儿藏在了扬州的家中,不过赤焰鎏金的数量太少,最多锻造出枪头,枪身是不能指望了。”
霄远想了一会,道:“那既然如此,笛鸣你就回去一趟,一是安顿好你的父母,这样你在三清谷,才能安心修行,还有可以将你的妻女接来,顺便带回赤焰鎏金,为师替你锻造一柄趁手的兵器。”
步笛鸣有些兴奋,问道:“师傅,接他们来三清谷,不就泄露了三清谷的信息,这样不会不妥当吧?”
太虚插道:“自然不妨,只要你跟父母交代清楚,让他们保守住秘密就行,三清谷众多弟子,难道都要与家人脱离联系吗?我们只是不喜掺杂世事,又不是彻底断绝联系。”
步笛鸣给师傅敬酒,感谢师傅的关心,第二日清晨,就迫不及待的出谷去了,临行前根马海亮夫妇道别,夫妇二人得知步笛鸣加入混元门,也是替他高兴,徐点瑶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放满了吃食,又取出几两碎银,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和你大哥,平日也没有什么积蓄,这点钱你就拿着上路吧。”
步笛鸣一阵感动,接了过来,点头道:“多谢嫂子,嫂子放心,等笛鸣回来,十倍的还给嫂子,让嫂子去买些首饰。”
徐点瑶笑道:“我哪里需要那些,每日待在山谷中,那些金银都是俗物,你就快上路吧,接了妻女早日归来,我也好久不见若晴姑娘了。”
步笛鸣走远后,马海亮忽然叫道:“点瑶,你说笛鸣将妻子接来,那瑾琪见了岂不更难受?”
徐点瑶捶了丈夫一拳,嗔道:“要你操心,管好自己吧,瑾琪现在是圣女,是要摒弃一切男女感情的。”说完赌气离开,自己内心也是再替瑾琪惋惜。
步笛鸣快要出谷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跳了出来,挡在自己身前,笑着说道:“师弟,我在这里等你多时了,这次你要带我好好逛逛扬州啊。”
步笛鸣一愣,发现是陆伯庸,问道:“师兄,你偷着出来,师傅可知道?若没有他老人家的允许,我可不敢私自带你出谷。”
陆伯庸笑道:“师弟莫怕,师傅定会猜到我跟你一起走了,定不会怪罪的,就算怪罪,回来有师兄给你顶着。”说完跨住步笛鸣的手臂,快速向前走去,步笛鸣岂能挣脱,陆伯庸虽然疯癫,但到底是武道尊的境界,被其力道带动而行,步笛鸣挣脱了几次,丝毫没有效果,最后无奈认可,不过师傅内心确实对其异常喜爱,到时就算怪罪,也不会太过严厉,只是希望到时这位师兄不要犯病,变的疯癫不认账就行了。
淮河河畔,步笛鸣看着湍急的河水,心想前世别说河水,就是大海自己也如履平地,可是如今却没有这样的本事,步笛鸣左右望去,也没有看到一艘船只。
陆伯庸笑道:“师弟,你在找什么呢?不会是找船吧,那你是不会找到的,淮河这边暗流极多,河水又急,这一片荒芜地带,哪会有船来?”
步笛鸣问道:“师兄,那我们如何过去?难道要多走很多路,绕过去吗?”
陆伯庸手舞足蹈起来,笑道:“怎样?带着师兄出来没错吧,你忘了你可是我救回来的,当日不就是在对面这样过河的,自然还是那样回去。”步笛鸣心想,救我的明明是瑾琪,您老光想着玩乐,忘了救我的事情,不然自己也不会被薛冲飞伤到。正想着,陆伯庸已经跨住自己手臂,猛的向前跃去,步笛鸣惊叫一声,落到河水上时,却没有沉下去,而是被一股力量拖住了身体。
只见陆伯庸脚下生风,带着步笛鸣快速向河对岸奔去,步笛鸣这才发现,自己与陆伯庸的双脚之下,仿佛出现了一片云团,拖住了二人的身体。
陆伯庸道:“师弟莫惊,待你突破到道尊的境界,就也能随意释放出内力结界来,让内力结界拖住我们,在河面就像是平地上一样了。”
步笛鸣再次听到‘结界’,可还是对此十分模糊,不知到底是何东西,心想归来后一定跟随师傅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突破,看来这个所谓的内力结界,只有达到道尊的境界,才能够做到。
二人很快就渡过淮河,来到信阳郡城外,陆伯庸急迫的拉着步笛鸣进城去,步笛鸣问其原因,陆伯庸笑道:“师弟啊,师兄跟你出来不就是为了这好吃好玩的东西,你快带着师兄进城去逛逛,每日待在三清谷内,可是把我闷坏了。”
步笛鸣囊中羞涩,笑道:“师兄,你莫着急,现在我的口袋里,可是只有点瑶嫂子给的一点碎银,可没法带着你花天酒地,等我们回到江阴郡,师弟再好好带你逛逛扬州。”说着掏出徐点瑶交给的包裹,里面有不少干粮。
陆伯庸将步笛鸣递过的干粮仍在地上,跳着叫道:“我不要吃这些,我要吃肉,要吃肉。”步笛鸣苦笑一声,任凭师兄吵闹,拉着他走进郡城去,看到城门把守的军士,心想庐山派再次接管了扬州,看来现在扬州上下,已尽在庐山派的掌控之中,想必父母也都已安全。
步笛鸣带着师兄来到百草香药铺前,发现药铺已经变成了酒楼,不禁内心一阵凄凉,想起之前与若晴、瑾琪二女共同住在这里的日子,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日。
陆伯庸闻到酒楼内的香气,拍手笑道:“师弟,你竟然骗我,还说没有银两,又带我来这里吃喝。”说完已经奔了进去,步笛鸣无奈,只得跟随。
陆伯庸叫着店小二,吩咐将店中的特色酒菜全都端上来,小二见来了大户,满脸笑容的端茶倒水,让陆伯庸耐心等待,步笛鸣则偷着跟过去,诉说同行的大哥脑子有些愚钝,换成了几道便宜的酒菜,惹得小二白欢喜一场,递给步笛鸣几个白眼。
步笛鸣见惯世态炎凉,一笑了之,但当酒菜端上来后,陆伯庸又叫了起来,看到邻桌几人摆满了美味佳肴,竟然跳过去抢了一只烧鸡,就往嘴里送去,一时间吵闹声四起,步笛鸣上前阻止,又岂能在师兄手中夺过,只得不断给人道歉。
客人岂能罢休,叫嚣着让步笛鸣赔钱,吵闹声吸引了店外巡逻的军士,进来问清缘由后,就让步笛鸣要么赔钱,要么就去大牢住上几日。
陆伯庸拍手笑道:“大牢好,大牢好,师弟,我们就去大牢住几日,那里的酒菜,可能比的上这里?”
步笛鸣一时无语,军士则叫嚣道:“我倒是第一次遇到抢着想住大牢的,既然如此,那二位就跟我们走吧,那里的吃食,保准比这里还好。”
陆伯庸听后就扔下烧鸡,欲跟军士离去,步笛鸣急忙挡住,军士叫道:“怎么,你小子不赔银子,还想阻拦我们吗?”
步笛鸣倒不惧怕几人,只是为这些小事闹起来,着实有些不便,正一筹莫展时,一道柔美的声音传来,“几位军爷,还望网开一面,这二人的银两,就由在下替其偿付。”
说完一道倩影走来,将银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军士见到女子,眼睛瞪的浑圆,颤声道:“原来是钰珑姑娘啊,今日真是三生有幸,竟能与姑娘一见。”
钰珑走近过去,拉住军士的手掌,又放上银两,笑道:“军爷说笑了,能见到军爷们,才是小女子的福分,这点银子就请军爷们高抬贵手,去喝茶去去火气。”军士得了银子,又能触碰到钰珑的手掌,全身都酥了,颤抖着点头称是,带着众人离开了酒楼。
步笛鸣这才想起,此女就是当时月夕节上,在淮河泛舟遇到的春香楼头牌,还一举夺得了当日的花魁。步笛鸣拜谢道:“多谢钰珑姑娘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钰珑莞尔一笑,道:“公子说笑了,钰珑还要多谢公子当日的赠花之情,这点都不成敬意。小二,给我这两位朋友,准备一桌最好的酒菜。”步笛鸣内心一愣,自己当日送的三朵黄花,简直就是钰珑万千花中最不起眼之物,没想到对方还能记在心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钰珑凑到步笛鸣面前,吹气如兰,“公子快请用吧,钰珑今日要离开信阳郡,期待日后有缘,再与公子相见。”说完盈盈走出酒楼,酒楼内众人的目光,随着钰珑的背影而动,都被其美貌吸入其中。
步笛鸣万没想到会被此人相助,帮自己解围,倒没有沉浸在钰珑的美貌之中,只是此女身上天生有一股魔力一般,让人心生敬畏,心存仰慕。步笛鸣坐在桌旁,虽然吃着美食,却一点滋味都没有回荡,忽然猛的起身,想起适才一幕,钰珑一定是遇到了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