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笛鸣就这样在阿豪家住了下来,三日过后,步笛鸣明显感到身体有了力气,虽然照着恢复实力还差的太多太多,但像寻常人一般行动已不是问题,这几日夜晚,步笛鸣都能听到一名少女与阿豪在门外低语,只是财之道道元受损不小,步笛鸣也听不清二人说的什么,只是偶尔听到几句关心的话语,让步笛鸣明白定是阿豪心仪的女子。
见到步笛鸣能下地走路,阿豪有些急切起来,步笛鸣知其心意,与阿豪一起向村长家走去,这也是步笛鸣第一次走出阿豪家,见到望月岛的风景,整个村子所处的高度,与海面有不小的距离,形成了一道悬崖,悬崖边绑着树皮搓成的厚厚绳索,村民拉着绳索就下到海边,这样的建造,也让望月岛村民免受着海水涨潮泛滥的危害。而村子后面,却是一片茂密的山林,远处似乎还有高山耸立,只是雾气环绕,让步笛鸣看不到远处的风景。
房屋几乎都是海草建造而成,门前几乎都晾晒着鱼干,看来除了鱼类,此地居民没有别的食物,一直走到快到后山的地方,才见到一处大些的房屋,同样是海草建造,只是三间海草房用木桩连了起来,形成一处院落。
“广平叔在家吗?广平叔?村长?”阿豪在门口喊了几声,但见到没有回应,所幸直接走了进去,大门也没有锁,想必此处鲜有人来,也就很少有偷盗的事件发生。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屋前,才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步笛鸣分辨出声音就是出自村长周广平,阿豪立刻奔了进去,只见村长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膝盖呻吟着。
“广平叔,这是怎么了?”阿豪关心的问道,说完将村长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又递过一碗水来,村长喝了几口,又感到疼痛传来,痛的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水来,阿豪立刻帮其揉捏着双膝,过了许久,才见村长面色缓和下去。
“哎呦,老了不中用了,这都是老毛病啊,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村中的老人都是如此啊。”村长说着,用力捶了双腿一拳,似乎嫌双腿拖累了自己。
阿豪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语,村长拉住其手,道:“阿豪,我知道你来的目的,这几日我和村中几位老者商议过了,大家一致认为,还是不让你参加水鬼队,毕竟你是家中的独苗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广平叔死了也没法给你父母交代啊。”
阿豪显然有些着急起来,道:“广平叔,你也知道,我父母是村中有名的水鬼好手,当年我家里的珍珠,那是无人能够找到的,我相信我也会有这样的本领,所以您还是同意了吧,不然,我”他差点说出要娶阿兰的事情,但知道村长儿子也一直喜欢着阿兰,所以最后忍了下来。
村长咳嗽两声,继续道:“那你父母还是死在寻珠中了,所以说啊,本事越大,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大,像那些平常手艺人,也不敢潜的太深,近处虽然找不到稀有的珍珠,但也够养家糊口了,所以你还是安分的捕鱼吧,不要去冒这个险了。”
阿豪面色涨的通红,忽然起身,有些着急的道:“我不管,村中规定家中只要不是一人,就可以参加水鬼队,如今我家中已符合条件,就算您不答应,我也要去寻珠。”说完就奔了出去。
村长急忙喝道:“阿豪,你不要冲动,你要知道村规的严厉,若是私自下海,会把你赶出望月岛的,到时仍在鬼曲水域中,生死可就凭天意了,你这娃子莫要送死啊。”说完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倒是对阿豪颇为关心,步笛鸣安慰村长几句,追了出去,刚赶到屋外,就听到有人的笑声传来。
“哎呦,这不是阿豪兄弟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中啊,你来的正好,快看这颗珍珠,要赶上我的拳头大小了,昨夜的收获还真是不小啊。”与阿豪年纪相仿的少年正捧着一颗珍珠,在其面前炫耀着,步笛鸣看向珍珠,果真又圆又大,通体透亮。
阿豪见后怒气更盛了,道:“这有什么稀罕的,当年我阿爸采到的赤红珍珠,那才是至高无上的宝贝。”
少年接着大笑道:“是吗?不知赤红珍珠现在哪里啊?能否拿出来让我一见啊。你整日捕鱼,可不知道我们水鬼队的艰辛,若是你父亲还在,或许真能找到更好的珍珠,可惜已经无法实现了,而你又无权加入水鬼队,所以别再整日吹嘘了。”
阿豪握紧双拳,面色憋的通红,他儿时确实见过父亲采到的赤红珍珠,只是早已随着父亲消失不在,本以为有机会参加水鬼队,但还是被村长拒绝了,这让阿豪见到少年在面前炫耀,简直气愤到了极点,他忍下怒气,径直离开了,走到少年身边停下说了一句,“我定要采到更好的珍珠给你看看。”
少年看着阿豪离去的背影,大笑道:“好,我等着那一天,只是恐怕你找到之前,我已用这颗珍珠娶到阿兰了。”少年话语说完,显然更加刺激到阿豪,阿豪向前头也不回的奔跑了起来。
少年这才看向步笛鸣,忽然说道:“你就是那个外乡人吧,前几日听父亲说过,你真的选择住在阿豪家吗?那日子可要过的太清贫了,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让父亲把你接到我们家中。”
步笛鸣这才猜出少年应该是村长的儿子,点头笑道:“多谢你了,小兄弟,不过住在阿豪那里还算不错,你快进去吧,你父亲适才旧病发作了。”
回到家中,阿豪看似平常,却是一言不发,步笛鸣知道其满怀心意,想要开导一番,毕竟相处太短,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阿豪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下个月阿兰的婚事,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过多打扰,在床上又躺了一天,吃过阿豪送进来的鱼干后,天色也是暗淡了下来。
阿豪就坐在门前,也不知想些什么,今日倒是没有听到少女前来找她,但步笛鸣心里隐隐感觉,阿豪今夜似乎要去做些什么,不禁释放微弱的灵台之力,随时关注着阿豪的动静,想起村长说的私自下海的惩罚,知道这些村庄中,村规那是高于一切的存在,真的触犯,定然没有饶恕一说。
果真,就在夜深月圆之时,门外传来阿豪的动静,脚步虽轻,却还是没有避开步笛鸣的耳朵,听到其轻轻推着屋门,立刻装作睡熟的样子,阿豪在步笛鸣身边停留了许久,似乎再确定是否真的睡着,待确认步笛鸣睡着后,才叹气小声说了一句,“为了阿兰,今日我定要下海,可惜光听父亲讲述,却从未亲身经历过,也不知是死是活,哎,没有珍珠,下个月阿兰就要嫁给周康这小子了,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不起了,龙麟大哥,你才来三日,我也没能照顾好你,若是我回不来,你也不用担心,村长虽然死板,却是十足的好人,定会照顾你的。”说完在屋内床底摸索了许久,像是寻找什么工具,接着轻声走出门去。
步笛鸣这才清楚阿豪为何如此着急,原来都是为了心上之人,看来今日所见的少年,就是阿豪口中叫作周康的,定是与其同时喜欢上了一人。步笛鸣微微思索,就有了计策,既然上天注定被阿豪所救,那就帮其完成心愿吧,立刻追了出去,可是出门后就有些犯难,却是不熟悉村内的道路,只得顺着海水的声音而去,一直走到悬崖边,才看到远处一个隐约的影子,急忙拉住绳索,向下攀岩而去。
步笛鸣毕竟身体受损严重,速度慢了许多,不熟悉绳索的运用,双手都被划出许多伤口,但还是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毕竟阿豪真的下海后,自己就无能为力了。好在奔到海边时,阿豪还没有下去,正跪在海边祈祷。
“阿爸阿妈,儿子今日不得不违反村规,可是若不如此,阿兰就要被别人娶走了,我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两心相悦,可是她父亲只认珍珠,儿子迫不得已只得下海寻珠,记得年少时阿爸讲过,月圆之夜是采珠的最好时刻,请阿爸阿妈保佑,让阿豪今日不仅能够安全归来,还能采到最好的珍珠。”阿豪起身,手中拿着工具,一点点向海水中走去。
步笛鸣刚想大叫制止,就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接着一点点跑近阿豪,阿豪关心的道,“阿兰,你怎么来了?”步笛鸣看着,原来这就是阿兰,黑夜中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月光洒在其脸上,还是显的十分秀丽,只是这清秀的脸上,此时带着的全是担忧。
阿兰捶了阿豪几拳,喝道:“我就猜到今夜你会做傻事,不然怎么没去我家找我,前几日我就听到你想参加水鬼队的事情,今日阿康来了,说了他父亲不同意此事,我就寻到你家中找你,见你不在,就知道你这混小子来海边了,你当真不顾死活了?就算你寻到珍珠,按照村规,还不同样是死?”
阿豪双手抱头,痛苦的蹲了下去,道:“我有什么办法?若是没有珍珠,你父亲岂会将你嫁给我?若是娶不到你,那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就阿康找到那样的珍珠,我一定能找到比他好很多的。”
阿兰被这话感动,双手拉起阿豪,道:“有你这颗心,胜过再好的珍珠,你不要太过担心,你忘了,还有两个月,我们就可以去后山了,只要我能拖住父亲撑到那时候,有月下老人给我们做主,你还怕我们的婚事不成吗?”
阿豪立刻兴奋起来,道:“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可是你能撑到那个时候吗?我就怕你父亲逼你太严,到时就便宜了阿康那小子。”阿兰扑在阿豪胸口,温柔的道:“有你这颗心在,我岂能撑不住,放心吧,我的傻哥哥。”月光下,一对年轻的有情人相拥一起,虽然不知前路如何,但此刻都沉浸在这片月光中,享受着此刻最美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