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只因圆月皎洁,照得平地明亮,这夜便也不算太黑。
华昭与白芷一路行径,跟着大部队在天黑之前,已在一空旷的平地驻扎。
此刻,华昭随着众人围着各自的火堆已睡下,而白芷独睡于马车内。
唯有布吉仍意犹未尽,站于马车上,看着无尽的篝火,甚是壮观。
他们所处的地方,四周高山环绕,中心内陷似盆地,驻扎的地形像个八卦阵,而那位老将军正处于八卦中的乾宫,华昭与白芷所在的位置该是八卦中的巺宫,乾为首,巺为风。
好巧不巧,布吉此刻真觉得四周凉风习习,一个冷颤,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冷颤还把布吉的内急给憋了出来,布吉看了一圈,朝着一处人少的地方跑去。
“一个内急都找不到地方。”布吉心中焦急,可这部队之大,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解决。
布吉跑出了好大一段路,在两座大山的缝隙中,方才找到能一解畅快的地方。
布吉把裤头一松绑,再一下拉,“嘘嘘嘘”的浇灌了身下的土地。
“呼”一口气,布吉终于舒服了。
此刻的布吉距离大部队大概有上百米远。
“汪汪汪”突然传来几声怪叫,似狗却比狗粗狂。
布吉提起裤头,静止细听了会儿。
“汪汪汪”又是几声叫,布吉不以为然,猜想是只体型较大的野狗。
布吉整理好衣服,正要回到大部队中,正在布吉转身之时,走了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布吉终于看见了那声音的来源。
布吉见对面的山头峭壁间,站着一野畜,身形硕大,两眼放光。
那头野畜对准的是山下几百名沉睡的士兵,只见那东西一跃而下,脚掌落地于几堆篝火前,却未将周围的士兵吵醒。
借着火光,布吉终于看清它的面目,身大如牛,形如虎兽,浑身长毛刺,满嘴的獠牙露于血盆大口之外,四爪尖锐得能穿破人的身体。
布吉害怕的不知所措,不知当喊不当喊,更不知这野畜到底是啥脾性,万一惊着它了,它到底是跑人还是杀人。
布吉一时纷乱,手足无措,几番犹豫后,最终豁了出去,决定还是喊它一把,至少喊了,人们还有逃生的机会。
“野兽来吃人啦。”布吉一嗓子吼了出去,却没有多少人闻声醒来。
”将士们,野兽来吃人啦。”布吉继续扯着嗓子尽全力的想将沉睡的人们唤醒。
周围的将士确实稀稀拉拉的醒来了,他们都懒懒散散的朝布吉看去,睡眼惺忪。
但野兽周围的士兵因距离太远,布吉没能将他们喊醒,反倒将野兽的注意力聚了过来。
“汪汪汪”又是一阵吠,像犬,声势却又洪大的多。
醒来的士兵不以为然的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都以为是只大狗混进了军营。
可这一眼,却把这些士兵吓得连连后退,部队一时失了方寸。
醒来的士兵推搡着剩余的人,军营里的士兵们陆陆续续的醒来,除了那野畜周围的人,无人敢上前叫醒他们。
“妖怪,妖怪”
醒来的士兵们看着那野畜,惊的有些语无伦次,嘴里重复着“妖怪”二字,手里的武器,对准野畜防御着。
以尖刀相对似乎激怒了这头野兽,那野兽狂叫一声,一掌拍下去,将它眼前未醒的一士兵压在脚下,尖爪刺穿士兵的胸脯,鲜血淋漓。
就这么一瞬间,野畜周围的士兵也全都惊醒逃窜开了。
而那野兽竟低头开始啃食起人肉来,一嘴撕下一大块肉,几口下去,野兽脚下的士兵便被吃得露出了白骨架子,鲜血淌了一地。
这野兽似是意犹未尽,仍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野兽向着其他活人走去。
周围有胆子大的将士,拿起大刀,弓箭,弓弩,一并向它砍去,射去。
可那野兽身披长刺,结结实实得将它脆弱的身体护在里面,未伤分毫。
而向它砍去的大刀却有了残缺,弓箭弓弩也都扭曲掉地。
见状,再勇猛的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举着武器防御着,野兽前进一步,他们的防御便退一步,在没有对策之前,没人知道这只野兽该如何对付。
前行中,这只野兽一跃跳进人群,又拍下几个士兵的脑袋,趴在地上,啃着没了头颅的躯体,津津有味。
周围的士兵乱成一锅粥,纷纷避开这野畜,向远离它的地方聚集而去。
这些动静,早已将那睡于帐篷中的老将军吵醒,老者醒来一个机灵,穿着一身素衣便冲出屋外,手拿长剑欲与之打一仗,却被副将给拦了下来。
可那野兽并未将那气势汹汹的老者放在眼里,一顿饱餐后,这头野畜注意到距离它较近的马车,那马似是受了惊吓,转着圈的逃窜。
而白芷正在马车内。
华昭一路追着马车跑,直至累得气喘吁吁,也未追上那受惊的马儿。
众人并不知野兽的目标是那马车,只见那野兽不停的前行,突然猛得一跃,越过众人,趴在了马车前,一掌下去,车棚碎裂。
那马更加惊慌失措,高抬前蹄,身后破损的车棚也向后倒去,白芷掉落在地。
情急之下,华昭随手拿过一士兵的大刀,冲着野兽就是一阵砍,可却无济于事,反倒吓得远处的布吉原地跳脚。
华昭余光一扫,注意那野兽脚下有块肉好似伤未愈,敞着口子,华昭举起大刀,对着野兽的那伤口一阵砍。
那野兽“嗷呜”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似是一个暗号,众士兵又有了勇气,举刀冲向前。
可这野畜未被吓跑,而是竖起全身的毛刺,蓄力得怒张着大嘴,血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们。
野畜狂性大发,大家都禁止行动,观察着。
最终那野畜的目光锁定在华昭与白芷身上。
那怒目而视,血脉喷张的眼睛,直盯着眼前的这两人,野畜匍匐在地准备一跃而起。
一旁的布吉要不是已经解决完内急,怕此刻都要吓得尿裤子了。
布吉站在那被吓得腿发软,一直未动,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昭少爷站在野畜面前,弱小无力。
只见那野畜猛然跳起来,欲将华昭与白芷压在掌下。
突然,不知何处飞出一夜猫,“唰唰”两下,在那野畜跟前一闪而过,那野畜竟倒栽了跟头,摔在了华昭与白芷的跟前。
“杀”
趁势,士兵们一声喊,众将士齐心而上。
可那野畜却未多做停留,爬起身跳回了它的悬崖峭壁间,最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而射在它身上的箭、弩全都扭曲变形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