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知道情况之后的山茶，沉默地走在守夜人的身后。之前对守夜人的那一下锤击确实有点过了，此时的山茶也无话可说。

“所以，你是因为这次的事故从下面溜上来的咯？”

指了指被铁柱贯穿出的废墟，吃痛的守夜人有点力不从心地问着。

而山茶也只是沉默，并不打算回答他什么。

“唉，我也不打算说什么，不过你不要怕，现在也没人顾得上你。”

“什么意思？”

“这次的这根巨柱贯通多层，据说是人为从炉心砸下来的。且不说死伤，这本身对炉心的运作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说着守夜人指了指头顶，山茶顺着看了这才发现这一层的灯光忽明忽暗。之前在红灯下的追赶，也明显感觉到看不清前路。

“话说你还不知道炉心是什么吧。”

想到之前山茶一连串的问题，守夜人也明白了山茶对铁幕城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索性也不等山茶问，直接就开始解释。

“「炉心」，是铁幕城的大型能源装置。往往占据一整个楼层，为周围几个楼层的提供稳定的能源。”

铁幕城是地下城市，没有光线。在这里生存必须要靠灯光，因此需要能源供应，而炉心就是这种能源供应的核心装置。

“离这里最近的炉心是在195层，那里也是下层的管理区域。”

守夜人倒是非常详细地给山茶讲解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因为之前的逼问，山茶此时也是尴尬地红着脸。

“所以，我回答完了你的问题。是不是该你回答我了。”

这时的守夜人一收自己畏畏缩缩的状态，突然神色一凛，看向了山茶。山茶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点了点头。

“你是从哪一层来的？”

“我是来自199层的，我叫山茶，从下胖子养大的，也没见过父母。这次胖子说机会成熟，就让我上来了。”

迫于压力，守夜人还没说话，山茶就和盘托出了。但是这不说还倒好，一说却是让守夜人眼睛瞪得溜圆。

“你说，你有名字？”

“啊……是的。”

山茶也意识到了自己说多了，毕竟在鬼的世界，没有名字才是常识，自己就是因为拥有名字被认为是异端了。

“……”

“……”

沉默的时间里，山茶内心可完全没有沉默。她知道自己又要受到歧视，又要被冠上“异端”的称号。可是还是没有完全死心，总是会期待着什么……

低着头的山茶什么都没有说，但感觉到耳边传来了衣服的摩擦声。

她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眼前的守夜人居然微微对着自己鞠了一躬。

“名字及为身份，既然你有名字，就不应在这里受到牢狱之灾。”

“牢狱……？”

守夜人一语惊人，让山茶直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茬。

“这里就是铁幕城的监狱。”

似乎对山茶的惊讶也并不意外，守夜人稳稳地说出了口。

“你也许无法想象，毕竟你是这里生活的。但是既然你是有名字的人，我必然无法拦着你。不过……我倒是想邀请你，去我的住处歇歇脚。”

“？”

急着赶路的山茶并不清楚情况，本想直接向守夜人问清楚，却不想守夜人邀请自己留下。

“眼下炉心动荡还未消停，这时候上去，恐怕并不会很顺利。相反的，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守夜人说着，就带着路，引领着山茶在昏红的灯光下穿行在废墟和铁皮房子之间。忽明忽暗的光映照在山茶的脸上，不安之下更多的还是有些焦躁。

“不要急，也不会要很久。”

令山茶意想不到的是，守夜人居然没有转过来也知道自己此时心里所想的，顺便安慰了一句。

跟随着守夜人，山茶来到了一间小屋门口。硬要说的话也不是小屋，而是单独地杵在一个街区正中间的铁皮盒子。四面空无一物这一点还是让山茶有点不太舒服。

“虽然很简陋，但是毕竟还是在197层。已经没有办法做到比这个更好的了。”

被守夜人领着进了屋，才得以看到这屋子的全貌。虽然从外面看是一个铁皮盒子，但是内部却有着大量的木头装饰，就连床也是木板而并非铁板临时搭建的。

守夜人示意山茶坐下后，又打开了话匣。

“那么继续刚才所说的，这里是铁幕城的监狱。根据罪犯的层级，从195层到199层都关押有罪犯。”

“可是……”

“你之前说的什么胖子啊什么的，可能你会替他们申辩。但是他们曾经犯过罪，这就足以让他们被关押。”

守夜人总是能卡在山茶讲话说出来之前进行解释，时常将山茶堵得满头大汗。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不要太过于相信别人。虽然现在的我也没有这个立场罢了。”

哐！

整个楼层震动了一下，窗外的街道灯忽然全灭，变成黑漆漆的一片。过了没多会儿又闪了闪亮了起来。

“嗯……看来这次要出大事了……”

守夜人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但是山茶却觉得他表情有些奇怪。

“这样吧，我再出去巡一轮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说着守夜人离开了房间，留下了山茶一个人。山茶抱着自己包，很快之前的攀爬和追逐的疲劳感袭来，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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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在山茶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感觉很遥远，也很模糊，山茶想要靠近，便将手伸向了那里。

噗通

“嘶……”

从梦中惊醒的山茶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卧在地上，而撞击到地面带来的疼痛也在自己醒的一刹那突然放大。

可是那个声音还在。远远的又很模糊的。

咚，咚，咚咚咚……

好像是什么口号或者拍子，听的人心里毛毛的。

看着窗外还在忽亮忽暗的红光，山茶意识到现在还是黑夜，那么守夜人应该还没有回来。而这个声音总觉得有一种不祥感，就好似在198层听到的天外来柱贯穿而来的声音。

带着不好的感觉，山茶离开了住处。

昏红的街道还不时地迸发着火星，而敲打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空间里来来回回，听得山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你怎么出来了……”

身后传来了守夜人的声音，山茶也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恶鬼的声音……”

“？”

“恶鬼们就要来了，和这里再度开战。这个声音是他们在集结，也在示威。”

“开战？为了什么！”

从恶鬼堆里爬上来的山茶再清楚不过这些恶鬼的德行。他们绝对不会自己主动上前，更不会有统一的目标。他们只会互相牵制，互相监管。

“呵呵呵，当然是为了生存……”

“生存……”

“这一次的炉心动荡，可能让恶鬼的领头人感觉到了危险了吧，所以想要离开这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守夜人掏出了一根烟。

在徐徐升起的青烟里，守夜人看向了山茶。

“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帮我去趟195层请求一下支援。虽然并不会有什么回应罢了。”

守夜人显得有些无助，突然又振作起来，指了指旁边。

“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很快就能到上去的阶梯了。上去之后，小心196层的死亡之地。”

“死亡之地？”

“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死亡之地千万不要呼吸。”

“……”

这谁还去啊？！虽然山茶心里抱怨着，但毕竟是别人的委托，也只能硬着头皮背上包，拿着锤子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