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过软弱了。”

在沉重的冲击下，山茶听到了木爷的声音。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一刹那，山茶一咬牙，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整个身体还处在疼痛僵硬的时候，用力地挥了一下自己的手斧。伴随着—啊呀—的叫声，木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伤痕。

趁着木爷受伤节奏也被打乱的空隙，山茶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阿兰斯紧张地向前走了一步，山茶却背对着阿兰一斯大吼，

“别过来，也让你的人别动。这是我以我山茶的名字对你的请求。”

在铁幕城，名字即身份。拥有名字的人就拥有受到礼遇的资格。而被剥夺名字的人则是比原本就没有名字的人更加低劣。之所以山茶说的话有分量，就是因为山茶拥有名字，而且是被公证过的名字。

山茶吐了一口带血丝的唾沫，握了握手斧和匕首的柄，冷眼看着面前同样受伤了的木爷。

“说实话我很庆幸在这里跟你进行了断。”

山茶松了松架势，见木爷没有冲上来的意图，开了口。

“如果在你年轻的时候出手，我可能就会被你打成肉酱了。”

“你还有闲心思开玩笑，看来你现在游刃有余啊。”

木爷也对着山茶回敬了一句。

而也就是在木爷说话的空隙，山茶直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疼痛刺激着山茶全身上下的神经，似乎每迈出一步都会经脉寸断，而且每一次挥动自己的手臂都好像要将整只手甩下来一样。

乒！嗙！哐！

只是短短的几下交锋，山茶就又一次被木爷轰飞，砸进了一旁的墙里。

“你现在的进攻就只是无谋。”

山茶哪里顾得这样的声音，从墙上挣脱下来，再一次用尽全身的力量冲了上去。

哐！啪！

山茶凭借着自己的反应和与自己同样体力不接的木爷的一下失神，成功地挡下了一击。也就是趁此机会，山茶第一次真正的挥拳打中了木爷。只是木爷的作战经验依然带来了不小的优势，只用力一蹬，两个人双双飞出，躺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呵，这下，我可打中你了……”

“呵……只是我一时大意，你别以为你能打赢我。”

同样是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山茶明显要吃力得多。只是毕竟木爷年事已高，如果只是一直在攻击山茶，或许影响还不那么大，但是山茶之前造成的轻伤加上体力的流失，这让山茶刚才结结实实的一拳显得尤为沉重。木爷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直接顺势坐在了地上。

“呵呵……无谋到极致了，或许就是坚韧了。”

看着坐在地上的木爷，山茶也收了架势，无力地倒向了一边。

“你这是认输了么。”

“呵呵，我可不傻。跟你打完我就算还活着也肯定受了伤，结果还不是要被那边那个小子的人制裁。”

说完，木爷整个人倒了下去，扬起了周围一片的红粉黑烟。

“我是打不动了，也不想打了。在这里等死，给上面的人供供肥就行了。”

“供肥？”

很显然阿兰斯和山茶对这句话很惊奇。

“你们小娃娃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这195层的炉心是用最下层监狱的人生命维持的。”

“！”

很显然在场的两个孩子再一次受到了冲击，可是木爷也没停下继续说着。

“你们啊，说说看，这么大的炉心，维持着近5层的能源。而且那么多的炉心，光烧那么点木头有什么用。铁幕城有八种「神恩」，我所知道的就是第三层领主上贤蒂尼「梦魇」，第九层领主贤者利德「回溯」，还有就是创世者龙心「永生」。”

这些概念阿兰斯倒是听说过，因为创世者的永生他印象深刻，据说到现在，创世者依然存活在铁幕城的顶层，维持着铁幕城的秩序。而山茶也经常听胖子提起创世者，还说创世者是知道自己父母的，因为也见过面。

“而这个世界还有一种「神赐物」，是架构在「神恩」上的产出物。就是那些顶尖的工匠，利用特殊的材料和「神恩者」的能量所制造出来的器物，会拥有类似于原本神恩的效果。炉心，就是典型的「神赐物」。只是不知道对应的神恩会是什么。”

“吸食人的生命力，岂不是很糟糕的神恩。”

山茶接了木爷的话。

“呵呵，谁知道呢，万一这只是工匠偏差了，变成了会吸收人的生命力的东西呢。”

木爷无力地回答道。

阿兰斯在一旁看着这个场景不禁有些想笑。两个人跟小孩子打架一样，说不打就不打了。居然还聊起了天。

山茶抬头看了看上去的楼梯，好像在那里看到了救赎的光一样，并不刺眼，但是很亮，很吸引人。

“老头，你以后再敢利用别人，可就不是一顿毒打可以解决的了。”

“呵，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老爷子一样，你就这么点水平和心智，上去了也是同样的下场。”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山茶正准备去敲木爷的时候。

轰！！！

整个楼层再度晃动。

“这下可不好了。”

阿兰斯抬了一下头，立刻说道。

“这里的外壁结构要塌了，虽然上层不一定受到影响，但是这下面一定会被埋起来！”

“胖子！守夜人！”

山茶第一反应就是身在199层的胖子，还有本来就要救的守夜人。急忙想去找向下的缝隙的时候，阿兰斯拦在了她面前。

“你这时候还往下？！就算只有这一层塌了，你下去就再也别想向上！你想为了一个人搭进两条命吗！”

“你懂什么！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在阿兰斯的示意下，随从直接扛着山茶，拎着锤子就开始往上冲，根本不管山茶的吼叫和乱动。

看了一眼一旁的守夜人，守夜人只是看着阿兰斯笑了笑。

“你**给老娘放下！阿兰斯！阿—兰—斯！！！！！”

随着咒骂声的越来越远，木爷躺在废墟里咳了两声。

“这母女还真是像，折腾人折腾的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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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快速地向上层冲，山茶也已经叫到了没有力气，加上之前一战受了重伤，现在也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没花多少时间就穿过了196层上半区，攀上了195层。

绕过炉心走的时候，阿兰斯瞥了一眼。

“被人做了手脚？”

阿兰斯很明显地看到了炉心上有一些异样，感觉像是被人刻意地进行了一些改动。而且此时的炉心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就好像全部都消失了一样，非常空旷。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股机油味和金属味的混合，似乎就是从下面带上来的浓烈的恶臭一样。但是阿兰斯心想应该也是之前看管者动的手脚，而且这么大的震动确实需要避一避，也就没想太多就跟着随从一起向上层走去。

在震动中，明显感觉到脚底下动了动，在场的人都知道，197层开始崩塌了。炉心的黄灯也开始跳动，就像烟火爆炸前引子华丽的灼烧。而突然黄灯转成了红灯，就好像炉心自身也要承受不住了一样。

过了好一阵子，震动感才停息。从197层传来的弄弄的红烟将所有人都覆盖在里面，呛人异常。阿兰斯眯紧了眼睛向上快速地移动着，此刻的他虽然已经安全，但是只要处于被波及和被红烟覆盖的地方就好似深处炼狱一般。

过了好一阵子，已经跑到194层的众人大口地呼吸着没有什么异味的空气，在终于寻求到救赎之后稍事休息，便在194层搭建了临时的据点。

只是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195层炉心的阴影处，升起了一股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