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迪亚的死，是「烧却之虎」与「七狼」的战争所致，并不是你一人所为。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毕竟你现在，还代表不了「烧却之虎」。”

无视曜锐利的目光，根特说出了比较沉重的话。但是这也是曜想说的，战争导致的死亡绝对不会是任何一个战斗员自己的过错，而是领导者和整个战争本身的错误。只是曜很无奈的是，根特虽然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嘴里说出的话却好像完全不留情面。

“我……”

“没事的，不用想多少。你只要记好了两件事情……第一，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别人的附属品。所以关于一直跟你提琉尔的事情，我向你道歉。第二就是……所有在这个世界上追寻真理和正确的人，都是一路浴血奋战上来的。只是，不能因为能力和力量就迷失了本心，更不能把你今天的感受抛之脑后。虽然我们不得不杀死某些人，但是我们也不能认为他们就应该死去。”

曜说完，拍了拍根特的肩膀，而根特也明白地点了点头，两个人离开了。

剩下山茶一个人在雨里沉默着。

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救赎了。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原谅了。她总觉得自己依然背负着，背负着这份杀死了人的罪孽。

她张了张嘴，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决了堤。

“啊啊啊啊——”

她一个在雨里，在田埂上毫无形象地哭泣，抱着自己，在冰冷的天地之间高声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其他人。纵使根特和曜来进行过安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柳，去面对野良，甚至自己的母亲。

“别哭了啦，山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哭啊……”

可能心里越不想见到的人就越容易见到这一点就是一个魔咒吧。山茶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柳，因为被鲜血污浊的自己怎么能跟善良纯真的柳在一起。但是偏偏，也就是柳和野良一直与山茶呆在一起，现在他们自然也就撑着伞出现在了山茶的身边。

“唔……你……别着凉了……回去洗个澡再说吧。”

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野良第一次遇到女孩子在面前哭泣的情况，他只能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跟山茶说着与安慰毫无关联的话语。

山茶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任由柳把自己拖拽了起来。只是柳一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就仅仅贴在了浑身湿透的山茶身上的时候，山茶哭得更厉害了。

======

一阵薄薄的雾之后，山茶洗完澡一脸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与柳一起的房间。而在她们房间里的也就只有柳和野良在等着她。

“怎么了呀，山茶姐姐，别自己一个人憋着，也跟我们说一说嘛。”

“我……”

山茶支支吾吾地，而另外两个孩子也就静静地听着。山茶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思考什么，但是却仰起了头，似乎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她终于从嘴里轻轻地吐出了话：

“是我杀了诺迪亚，我已经杀了人了。”

“嗯，然后呢？”

“欸？”

山茶没有意料到柳的追问，反倒是一脸的错愕。野良毕竟在现场，他如果是这个反应倒是情理之中，只是柳是这个反应确确实实让人有些意外。

“我说……我杀了人，我现在不是以前的我了……”

“啊？没有呀，我看山茶姐姐依然很可爱，很好看呀，难道说……变的更强了？！”

柳突然睁大了眼睛扑到了山茶的身上，煞有介事地嗅了嗅。只是山茶更加慌张无奈了。

“你怎么没有听懂呀，我……我是……我说的……我……”

“没有啦，山茶姐姐……我懂的。但是……你保护了战友呀。为了守护而杀的人，必然是会伤害更多性命的人。那么，我觉得山茶姐姐没有什么错。”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如果……如果，如果不是你把诺迪亚解决了，死的就是我们，那样的话，从头到尾毫无作为的我才是真的……杀人犯。是我能力不足害死了我们所有人。”

野良发话了，只是伴随着他的话的，更多的是失落。

“可是我是恶鬼，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加入那些穷凶极恶的恶鬼之列，伤害到你们。”

“噗……”

柳笑一下，山茶也随之一愣。

“山茶。你是什么人，跟你想成为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吗？”

“欸？”

“柳和你呆在一起时间那么长，肯定是知道你是恶鬼的吧。而我，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野良这个名字还不是我自己的。所以，你是恶鬼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山茶，你想成为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