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更生并没有解释太多，而程少阳当时并不知道鼓蒙人的存在，所以也没再多问。反而是女婴的一声啼哭，让他惊醒似的又冲出门去。

“你要去哪里！”

柴更生焦急的追上去，程少阳说道：

“寂雪会游泳，而且水性很好！再说，这衣服本来是穿在她身上的！”

他指了指柴更生晾晒在外面的黑色襟衣，那衣服胸口上用黄线绣着一只百灵鸟。

“一定是她把孩子裹起来的！我得赶快去找她！”

柴更生一想也不能拦他，于是叫他赶紧去找。见他跑远了，又急忙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了进来，心想如果这件衣服被柳如雪或穆少英看见，这孩子恐怕要倒霉。

可龙吴钩见到此举，说出的一番话差点把柴更生气死。

“我对刚才的几个人类的行为做了一个推算，得出一个结论，其中最高效的，是一个叫柳如雪的人，她的行为果断去除了所有威胁。照此演算下去，她会陆续超越其身边的所有人。”

“高效个屁！”

柴更生大骂一句，骂得龙吴钩莫名其妙，只得又对他解释说道：

“换成人类的话说，这叫不达目的不择手段！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这又是哪里的话？你传输给我的记忆里面没有这些啊？”

龙吴钩又一问，柴更生干脆哭笑不得，骂也不是解释也不是。龙吴钩无法想明白干脆也不再想了，继续说道：

“我们也应该重新高效起来，无毒……无毒不丈夫，找到强大的仙灵石做为能量源。这样你才能让曲光舰重启，而我也可以复兴鼓蒙国了。”

这句话实打实的击在了柴更生的胸口，他不得不承认，龙吴钩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他无话可说的结论。

若是换做以前，他并不知道仙族人还存在与否，仙灵石到底下落如何，他不会做此妄想。

可现在，他知道了。

柴更生第一次感到，希望的重现让他变得如此的矛盾。他没法立即做出决定，直到晚间，程少阳又失魂落魄的找了过来。

“找到柳寂雪没有？”

柴更生见他垂头丧气，大概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他。

程少阳无力的摇摇头。

“要是她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她女儿的，毕竟是当妈的……”

柴更生安慰他，不过自己心里很清楚，眼下大曲河正值涨水季节，水流湍急深不可测，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也很难说下水后会怎么样。

“明天我再叫村里人去下游帮忙找一找……要不你先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

程少阳又摇摇头。

“刚才我偷偷回去过了，家里完全乱套了……”

柴更生忙问又发生了什么事，只听程少阳说：

“谢伯母好像要让柳如雪交出黄栩石，和如雪大吵了起来，还要以圣化同归于尽相威胁……那谢伯母一旦圣化……”

圣化？

程少阳的话语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柴更生最开始并没有明白过来，直到反复在头脑里搜索有关生化这个词语的记忆片段。

几幕惊心动魄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用伏羲决圣化，还是用皇娲决圣化？”

他拄着拐杖战战兢兢的问程少阳，因为这两种圣化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众死，一个是群生。

程少阳难过的低声回答：

“既然是同归于尽，那恐怕是伏羲决……”

柴更生一下子瘫坐在床边，暗叫这柳家人彻底失去了人性，万一谢笛孤注一掷，别说柳如雪，恐怕整个岚林村都要完蛋。

程少阳面色为难的看了看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门外那个衣着漂亮的年轻公子哥进屋来，忙招呼道：

“一直还没请教公子贵姓，你是老爷子的亲戚吧？”

龙吴钩学着一些印象里人类的交际画面，对程少阳作了个客气的动作，答道：

“免……贵姓龙，呃，我是老爷子的……祖宗。”

他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估计只有这个词能勉强解释他和柴更生的关系。程少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柴更生却知道龙吴钩一直在外屋偷听，也不怪他，只是抱怨的问他这时候又进来做什么。龙吴钩对柴更生说道：

“我们可以比柳如雪更加的……无毒不丈夫。”

程之旺忙问是什么意思。柴更生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龙吴钩的想法，却犹豫万分。

可如今之计必须制服或者控制住柳家人，否则一旦抢夺灵石的圣母谢笛用伏羲决圣化，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先进去，我和少阳有话要说。”

龙吴钩只得又离开，柴更生赶紧问程少阳：

“现在黄栩石到底在谁手上？”

程少阳说在柳如雪头上，但又摇摇头说过一会儿可能就不一定了。

“既然在她手上，那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先暂时制住柳如雪，但很难说后果如何。”

程之旺问是什么办法，却见柴更生支起拐杖，拉了一下玉龙头衔着的一块玉佩。那龙口一张，吐出了一块白色的蝉形玉镖。

柴更生将玉镖递给程少阳，说道：

“你把这个玉镖放在她的身边，无论是贴身放，还是泡在茶水里，只要她触碰到或是喝下浸泡过玉镖的茶水，就应该会有效果。如果见到她昏迷，你就立即来通知我。”

程之旺拿着玉镖仔细的看了看，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柴更生说道：

“这是鼓蒙钢玉，此物对普通人及钧晨护卫都没有害，唯独对炼化了伏羲决的圣母有害，伏羲决层数越高，玉镖的毒性就会显得越强。可我不知柳如雪的伏羲决练到了几层，轻了怕没效果，重了怕一下子要了她的命……你记住，千万不能让玉镖割破了她的皮肤，否则很难说她能否活得下来。”

程之旺心忖不一定可行，但想了半天自己又没其他办法。

“如果真的有效果，剩下的事情我来做，老爷子只需要等我的消息即可。”

柴更生点点头，最后拉着他的手说道：

“岚林村全村四百多口人的性命，可就全仰仗少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