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连成在警备所见到了孙飞博,一见首卫亲自“驾到”,孙飞博便把他安排进会客室,好一会儿忙完手上的公事,才端着两杯热茶进来。
薛连成忙说晚上还有要事,自己说完正事就走,闲茶闲谈就免了。
孙飞博也不耽搁他,直说刘湘和袁祖铭停战了。
“本来是该我亲自去客栈跟你说这事情的,但是事出突然,司令部那边有点措手不及,今天发到我这边的调令已经连续改了三次,所以一时忙不过来……”
薛连成笑着摆手,说道军人本职该当如此,自己腿脚还算利索,不耽搁这跑一趟的功夫,又问他刘湘和袁祖铭是何时停战的。
“就在今天下午。没有通电和谈,但是刘湘的唐式遵,潘文华等部已经汇合到一处,目前在长江北岸垫江涪州一带陆续集结,袁祖铭的三个师撤到了南岸,也在集结。从我们获得的情报来看,两边昨天就已经开始陆续停火,然后分部撤离,如今成了一南一北,隔江对峙。”
“秘密和谈?这么一来,刘湘和袁祖铭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打了?”
孙飞博摇摇头,说完全和谈还说不上,但两边的缓冲区足足留了三十多里地,就算是要接着打恐怕也不是马上就能打的。
薛连成苦思良久,忽然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和平”可能并不是什么坏事,毫无疑问刘湘和袁祖铭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杨森这边,但很难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小孙,你怎么看目前这停战态势?”薛连成略有些请教的问他,孙飞博还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回答:
“还能怎么看,刘袁二人马上要一起对付杨森了呗!”
薛连成和蔼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说你没说实话。
孙飞博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薛首卫估计也看出什么门道来了,但和我一样,目前不敢确定是否真是这样。
薛连成伸出手指蘸了点茶水,就着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孙飞博一看,是个“假”字。
他点点头,显然明白了什么意思,也伸出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另一个字,薛连成一看,是个“西”字。
谁知薛连成摇摇头,说袁祖铭往西的算盘铁定打不成,应该是“东”。
孙飞博不置可否,只说自己也是瞎猜,但要是黔军真是往东,薛首卫你倒是可以放心了。
“是啊,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川东,谁会去看川西呢?杨森不可能,刘湘顾不上,唯有袁祖铭有机会但此人眼光狭隘,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重庆这块肥肉。成都方面,目前还是安全的。”
孙飞博想了想薛连成的话,感觉也有道理。又说我赤虹族只有圣母血脉所住的梁府在川东江州而已,而大部分产业都在川中平原和川西。小到赌场客栈,烟馆码头,大到工厂货栈,商号票行。大部分都未受战乱影响。袁祖铭不可能这么快打四川西边的算盘,然后给另两族机会挖了我们的根脉。
“话虽如此,但凡事还是以小心为妙,我族每年这上千万大洋收入的产业可不能毁在你我手上。若真发生此事,一旦上主夫人回来,你我可不好交代……”
薛连成这么一说,孙飞博也点点头,又问上主夫人何时回来主持大局,如果袁祖铭和杨森再这样闹下去,川中和川西也迟早要乱。
薛连成苦笑了一下,说我等护卫哪里有资格打探主子的想法,倒是能猜,可即便猜到也不能乱说。主仆有序,尊卑分明,千万可乱不得套。
“夫人既然连我们这些人也要瞒着,自然是有大事要做。我们只能等,不能深究。”
一看时间也不早了,薛连成这就要告辞,临走时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只管注意好杨森联军的动向即可,袁祖铭哪里我自有办法探听消息。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说完交给孙飞博一封密函,让他在合适的时候再打开。
孙飞博送走薛连成,手中拿着密函心里却思绪万千。刚回到办公室,又见电报员来报,说司令部刚刚又下了新的调令。
“又是新调令?今天都折腾几回了,万县那边一听说停战,是不是都乱套了?”
接过调令一看,孙飞博却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杨森军部以联军第一特务旅的名义发的,可如今宫团长的特务旅已经撤了编制,连剩下的人都被划到了他的特务营警备队里面,这算个什么调令?
可既然是司令部所发,那就得遵令执行。电报内容倒是很简单,让特务营暂时留守忠州,等联军第师特编团赶到忠州汇合后,再接受新的命令。
刚放下电报,又见属下来报,说联军第师特编团已经到达忠州城外,团长张奇秀正在城外等我们,新的调令就在他手上,就等我部汇合。
孙飞博没想到汇合部队这么快就来了,也不敢含糊,立即下令全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