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飞驰了一个时辰,载着水仔到了油江镇。他不愿多等哪怕一刻,把林阿囡远远的丢在了后面。
好在临前水仔交代过她,但见西面天空出现赤虹色或金黄色光晕或气晕,那便是他的方位所在,到时候只管追上来就是。
“记得!若是遇到危险,一定用赤虹族钧晨令保身!”
话犹在耳旁,待林阿囡再抬头看去时,一人一马早已经飞跨过了远方的山梁。
此时油江镇来往人不多,听水仔问起如何去打江村和砍江村,都纷纷摇头,称那金峰洞已经垮塌,唯一从陆地进入两个村子的道路已经被堵死了。
“现在只有从水路进村,但几个江滩停船的位置都隐蔽得很,只有那两个村子的人才晓得。”
一个老乡告诉了他情况,又给他指了指村子位置,还说这些天来油江镇和附近的居民多少都前去帮过忙打通洞口,可由于塌方得太厉害,金峰洞看样子是彻底被堵死了。
“那现在镇子里还有两个村子的人嘛?”
老乡摇摇头,说金峰洞没塌之前,还有几个人从村子出来过,但后来他们沿水路回去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水仔更着急了,宫小婉在信中所说必须由水路进村果然不假,但油江镇离江岸颇有距离,而且早就探知附近四处已经无船可用,如果再去忠州找她说指的那个谢兰亭谢舵主,那一去一回又得耽误大半天。
真儿重伤在身,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岂不是瞎耽误功夫?
说不得,水仔立即纵身上马,快马扬鞭直朝那金峰洞奔去。只片刻功夫他便到了金峰山前,但见前方山脚一片滑坡而下的塌方,黄色而裸露的土壤像一道封死的门一样,横在他面前。
真儿就在里面!
水仔此时已是心急如焚,干脆冲向塌方的地方。
他双手刨开泥土想挖出一条路来,山坡上开始出现一个小坑,像是有希望一般,但不一会儿却有更多的泥土滑下来,将他刚起的希望淹没。他又扑了上去,又刨出一个小坑,甚至运练起钧晨令。
拳头带着赤虹光砸在地上,掀飞一大片泥土。小坑越来越大,开始变成一个洞口,他也反复交替两族钧晨令,只希望千万别停下来。
轰!
一阵大滑坡,倾泻的泥土将刚刚开出的大洞全部淹埋。
他痛苦的大叫了一声,灰头土脸通红着双眼,看着陡峭的绝壁在他眼前上演无情的命运堆栈。他挣扎着又冲了上去,十指带血深嵌在泥土中,赤虹罡气像一头莽撞的牛,反反复复的冲击着山崖,坑被他挖出了一个又一个,又一次又一次被滑下的山石重新堵上,仿佛山上有落不完的泥土,嘲笑他的徒劳抗争。
天色已经开始渐渐下沉,当最后一个刚挖开的大坑又被重新堵上后,水仔精疲力竭的瘫坐在地上。
他抬头的望着面前的绝壁,只希望自己能有一对翅膀飞过这道险峰,若是周钰儿和她的小白鹰没有被他劝回木鱼山,或许此刻他早已在真儿身边了。
水仔无力的举起拳头,在地上砸了一下。
“酸溜溜”发出一声悲鸣,用头拱了拱水仔,接着它鼻孔哼哼哧哧喘着粗气,攀爬着踏上滑坡的山面,想要帮助他刨开那些塌方。
四蹄笨拙的刨挖,红马吃力的向上,慢慢的,它几乎就要刨到塌方的中央,却一个打滑又溜了下来。
红马却毫不放弃,重新站起,上前继续用四蹄刨开泥土,水仔看得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却不想片这次刨挖,红马的脚下居然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小洞。
水仔一个惊醒跳了起来,连忙上前牵开红马。待自己探手伸进洞口时,却感到了手背一丝凉风。
挖通了!
水仔赶忙刨大洞口,却担心上面的滑坡会随时让他前功尽弃,于是还未等它扩大,就一头伸了进去。
接着就是一道赤虹罡气迸发而出。
灵鹰拂顶!
光罩一下子掀裂了洞口,碎石和泥土被轰飞上天,水仔来不及细想又腾起黄栩罡气,再一次使出灵鹰拂顶。
垮塌而下的泥土倾泻如雨,却又砸在光罩上四散飞去,洞口一下被两道钧晨令轰开,待尘烟散尽,已经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
酸溜溜似乎闻到了什么,一声嘶鸣就朝着洞口里面挤进去,水仔见拉它不住,只得帮它往里面推,等一人一马灰头土面的钻进去时,水仔又感觉到了一丝清凉的微风。他立即亮起钧晨令照亮整个山洞,红马浑身摇了摇,抖落了身上的泥土接着就朝一个方向慢慢寻去。
只拐了一个弯,就看见前面出现光线,接着就穿出了山洞,来到一条上山的小路上。
酸溜溜马不停蹄,一会就沿着山路向上而奔,水仔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到了金峰山的山顶。
可他环视山顶周围,发现这里除了一张石台和一个插着半截香的土供桌以外别无他物。待绕过石台,突然发现地上落着一只鞋子。
是金丝红马靴!
真儿来过这里!酸溜溜刚才一定是闻到了真儿的味道!
水仔喜极而泣,他确定这只鞋子是梁真的,回头一看,却发现红马鼻喘粗气,双眼含泪在石台左右转来转去。
梁真曾经躺在这张石台上,他几乎还能辨认出上面已经快被雨水冲刷掉的干涸的血迹。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在山顶四处搜找,山顶并不大,方寸之间都是可见之处,可他几乎把这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其他线索。
临崖而望,他看见靠近江边的方向好像有几栋茅草屋,这应该就是宫小婉所说的打江村和砍江村。
可从这里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天色沉得更厉害了,他猜想附近应该还有一条路是通往村子的,但在刚才挖开的山洞中除了这条上山的路以外,就只剩大面积的塌方。
他赶紧牵着红马转头,回到刚才挖出的洞口旁想再挖挖看。不料刚进洞口,红马就挣脱缰绳一声嘶叫。
一个人影从洞口飞速离开,水仔恍眼之间没能看清,只大声问了一句。
“谁!?”
等他又追了出去,却见林阿囡正骑着马在塌方下面徘徊,一见他从洞口出来,左顾右看似有不解。
“阿囡!刚才是你吗?”
水仔奔下去,但见林阿囡似乎只是刚刚到,应该不是方才洞中的人影。
“我见这里有赤虹光,所以就一直朝这里赶路……”
林阿囡说着,又忽然见她伸出手朝左边指了指,说道:
“刚才有个人从洞里出来,往那边山里跑了……我没看清,还以为是少主爷你呢……”
水仔扭头一看,林阿囡指的方向是金峰山峭壁南面,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密林的丘陵,如果刚才有人从洞口跑出去,这会儿应该早就躲进去了。
究竟是谁在山洞里?难道自我进洞之后,就一直被人跟踪?
水仔大惑不解,但此时梁真安危要紧,却也顾不得许多,于是赶紧把酸溜溜牵出洞来,想再挖出通往村子的道路。
谁知酸溜溜刚一出洞口就嘶鸣一声,鼻孔大张,喘着气朝着方才那人逃走的方向追了去,水仔心头一紧,发觉有异。
酸溜溜今天为何如此奇怪?难不成……
眼见红马追远,水仔立即双脚冒光,只叫了一声阿囡跟上,就朝着前面飞奔的红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