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他从高处一跃而下,轻盈的跳到大个子们身后,编织袋往为首的那人头上一套,趁他尚未反应过来,立时抖开另外两只,动作迅猛,左右手各一只,同时套到另两名同伙脑袋上。
“哎哟!”
为首的高个子正兴奋的说说笑笑,突觉眼前一黑,本能的惊叫出声,脸颊上传来粗糙的摩擦体验。他连忙伸手往脸上抓,入手处是一层薄薄的粗麻样的手感。
他反应快速,立刻抓住粗麻往头上拽,但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其力道之大,竟令他手腕动弹不得。
“你是谁!?”
“我知道你,你是刚才经管院的人的同学吧!”
换作普通人,骤然遭遇突袭,多半是求饶,澄清误会,但这高个子语气却是冲的很,被人暗算了还如此嚣张,可见其平日有多跋扈。
“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打一架,偷袭算什么好汉!”
大个子语气不忿,话音刚落,脑门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身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遭到猛击后,他才觉得有些心慌了,这条小路他也知道,某些时段人烟稀少,几分钟时间,足够行凶者把他们暴打一顿了。
“小刚!”
“强子!”
他旋即呼唤起同伴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你们!”
他的心沉了下去,短短几秒钟时间,两名同伴竟然被放倒了?偷袭者到底是谁?难道是搏击教练?
可笑他们先前还沾沾自喜,以为这两天临时抱佛脚,学了几手跆拳道,就能叫板别人了。
这就是外行看热闹的后果,一般人谁能想到在滑冰场里口角的大学生,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砰!”
就在他意识飞速思考的时候,屁股上传来一记重力,身体不由自主的被踢到往前走了几步。失去视觉后,完全无法分辨方向,都不知道眼前是路还是墙,只是顺着惯性直直的撞了上去,顿时一股天旋地转的的感觉从额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已。
“呜……”
感官被屏蔽的时候,人就会变得脆弱,黑夜中一丁点儿的扰动,就能把人吓得满头大汗。大个子再强壮,气焰再嚣张,也是人,痛的时候会哭会叫。这一下猝不及防的猛撞,疼的他眼角溅出几滴泪花,眼前仿佛有一圈星星在闪烁,喉咙里情不自禁的发出呜咽声。
“你到底想干嘛!?”
“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个子并不信偷袭者会把他打死打残。法治社会,天网恢恢,抬起头,天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天网,他不信因为口角矛盾这个人会宰了他,宰了他他也跑不掉。
他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深知法治的威严与暴力机构的可怕。他平日里看上去无法无天,欺男霸女,其实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真计较起来,那些小事连《治安管理处罚条例》都算不上。
“呵!”
听到这个仗着几分力气就欺负人的家伙,跟自己谈公平正义,任吟月不屑的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没有摄像头的世界,令他这样的武林高手如鱼得水,毫不担心会被人事后认出来。
任吟月心底洋溢着一种名叫报复的快感,它是如此的甜美。他就好像一个饥渴多日的人,贪婪的吸收着这种感觉,滋润干涸的心田。
“你不是很拽吗?”
“前些天还调戏我女朋友!?”
他故意用内力改变了声调,祸水东引,虚构了一个为情报复的受害者。他寻思着以这几个人的德性,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可以借此混淆一下自己的嫌疑。
当然,任吟月苦读法律法规多日,清楚知道宰人跟皮肉伤那完完全全就是两码事,只是把这些人跟陀螺似的抽打着。直教训的他们昏天暗地,脑袋晕乎乎的,没几下脚底便失去了平衡,三个人抱着脑袋撞到了一块。
“以后招子放亮点!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碰的!”
任吟月闷声闷气的说道。这里毕竟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时不时的还是有本地大叔大妈经过的,能有这几分钟的时间无人问津,供他出气,已是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了。
最后隔着编织袋给每人甩了两巴掌,见他们都快被自己打懵了,任吟月才连忙逃之夭夭。
找了个居高临下的角落,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遥遥的盯着三人逐渐回过神,撕扯下编织袋,丢到地上,用力猛踩,歇斯底里的对着砖墙大吼了几声,最后才互相搀扶着离去。
这一刻,他有种自己是罪恶审判官的荣耀感。
正义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就由我来对抗黑暗!
走在回去的路上,任吟月都觉得腰板挺直了许多。
等到他回到宿舍,小张脸上已经抹好了药水,看到他回来,小张满含怨念的瞄了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说不出来话。
小张心里是有些埋怨任吟月强出头,英雄救美装比,连累自己殃及池鱼的。可是满肚子的苦水几次三番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怪他行侠仗义不看人?以后不要得罪社团势力?毕竟象牙塔里的学生还是有点荣誉感和道德感的,向恶势力妥协这样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任吟月第一眼便看到了小张下巴微微有些肿胀的异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心里有些难过,有些歉疚。总不能说我已经帮你去教训过他们一顿了吧?换了自己身上没有背负命案,他倒是不介意担待惩恶扬善的侠名,可现在他想要的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啊!太惹人注目不好。
“小张,呃,你没事吧?”
纠结了半天,任吟月干巴巴的挤出一句问候。不理不睬的话,那更说不过去了,态度还会显得很突兀。
“没,没事……”
小张平日里大咧咧的,跟谁都自来熟,可真碰上了普通人难以处理的棘手事件,他的表现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害怕,畏缩,这边怕得罪人,那边怕被人报复。
“算了,大不了以后不去滑冰场了,确实像月月说的那样,乱糟糟的地方应该少去!”
他心底里暗自想着,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