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疯子？”

蟲豸听到后完全不在意，嘴角露出莫名诡异的笑容，伸出手道：“那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聚集在我手下，为什么少壮派以我为首，听我指挥？！”

“为什么他们心甘情愿地追随于我？为什么他们即使知道去死，也毫不犹豫去做？这些你都不知道，就认为我是疯子？”

一阵疯狂的笑声从他嘴里发出，他脸上笑容淡去，浮现出淡淡的冷意。

诺言一咬牙，看来这一次已经撕破脸皮，，就是他谄媚，也未必能活下去。

索性也放开来，冷笑道：“也许你们是一群疯子呢？”

“疯子？我本以为你是那群筚路蓝缕的伟大人物的后代，原来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真是让你身上的血脉蒙羞！”

蟲豸脸色涨红，大吼道。

“无论是少壮派，还是平衡派，都是为了人类。都是为了人类的延续而出，为了守护这片好不容易安稳的，繁衍生息的人类疆土，你不知道有多少烈士被扭曲，异变，遗忘，沦落为比死还惨的存在！”

诺言耸耸肩，并不反对对方的话。

在协会图书馆里，他的确看过以前的历史，知道在远古代，有许多人奉献牺牲。

但那实在太遥远，人类世界现在一片和平，他认可那种牺牲和奉献，也心怀敬意，

但那不代表，自己就得成为那样的人，自己就是自己，没有经受过曾经人类的痛苦，他无法做到无私的牺牲和奉献。

“也是，你们是新生于阳光下的新一代人类。行走于光明，没有体会到黑暗降临，没有体会过那种人类种族中的傲骨被一刀刀刮尽的绝望感，的确无法理解。”

“我给你讲个故事。”蟲豸喘了几口气，缓缓道：

“曾经有个小女孩，出生于海边一个普通渔民家庭，依海而生活，那片海域常年带来风暴和雷电，那时整个村子常吃不饱，穿不暖，整个村子虽然穷，但也是大家互帮互助，充满有爱欢乐。”

“后来海边渔物收获越来越少，导致那一片地区出现大饥荒，小女孩看着一个个伙伴皮包瘦骨，饿死在家中，以为自己迟早也会死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海边的【异常】生物出现。”

“它有着个触须，章鱼头，号称深海后裔，只要向他献上身上定量的血肉，就能收获食物。”

“一开始，村民纷纷用头发，指甲，收获一篓篓的鱼，贝，虾，但根本不够吃，更别说吃饱，小女孩常常饿晕在沙滩上，只为捡到一些贝类回去果腹。

小女孩逐渐发现父母身上出现伤疤，脸，手臂，大腿的皮肤不翼而飞，仿佛如被烧灼般留下鲜红的疤痕，只为了能让她吃饱穿暖。”

“而后某一天，有人发现，献祭其他人的血肉，同样也能够换来食物，那个曾经充满欢乐友善的村子消失了，小女孩发现自己的父母常常不见踪影，带着一筐筐染血的食物回来。”

诺言突然有着不详的预感。

“丫头，快吃吧，吃完就赶紧睡觉，不要出去，把门锁紧。”蟲豸慢慢地说道，眼中有着低沉：“那是小女孩母亲走前叮嘱她的话，也是最后一次话，从此父母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村子已经疯狂了，直到我赶到时，只剩下小女孩一人活着，整个村子化为尸山血海，小小的村子里地上躺满了发臭的尸体碎块，一筐筐早已腐烂的鱼虾被踢到在地上，洒满整个村子。”

“那名小女孩从此对【异常】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有着潜在疯狂的性格倾向，长大后，就叫做狼牙，成为我的手下。”

蟲豸轻轻地叹道：“现在你觉得她是疯子吗？”

“换做是我，可能会做得比他更狠。”诺言心里叹气，沉默一会说道：“但我认为，这种疯狂的行为，不一定能带来好结果。”

“不一定但来好结果？！”蟲豸猛地冷笑一声，突然说道：“那你可知道后续？”

诺言心里也好奇后续结果，拱手抱歉问道：“愿闻其详！”

“那天我不惜付出代价...斩杀那只【异常】生物后，那片海域重新恢复成丰水鱼美的海域鱼场，

经过调查后才知道，那是那只【异常】存在本身，就会让鱼群远离，让海域荒芜，所到之处，死亡和贫瘠便尾随而至。而它自认为【怜悯】人类，连人类性命都不愿取，仅靠血肉便给予人类回馈食物，未杀一人。”

“而它死后，在那片疯狂的村子土地上，再次建立起一个欣欣向荣的村子！”

他张开双手，睁着眼看着诺言，大声疾喝道：

“现在我问你，原本村子里的互助友善的人类最后却互相屠杀，他们是错的吗！！那个章鱼头的深海后裔，未杀一人，仅仅是待在海域里，有着【善良怜悯】的稀少品质，而我拼着断绝...杀了它，我错了吗！！小女孩仇恨【异常】，却最终走向疯狂堕落，她错了吗！！”

“我们人类的疯狂，错了吗！！！”

诺言沉默，这三句喝问，竟然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深思自己安逸生存，人类和平背后所需要的代价，以及失去的可怕。

但是显然，在失去和平，失去安逸的环境后，疯狂这个词，仿佛带着一股诡异的吸引人的魔力，如魔鬼喃语般散发着诱惑。

“你认为人类的疯狂行为是错的吗？不！归根结底，是【异常】存在本身，阻碍着人类发展！”

“那片鱼场，只要那个深海后裔存在，那么无论人类做什么，最终都会引发那个村子人类死亡，如果它对人类有着【怜悯善良】的品质，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村子里人类疯狂。

“而那片村子，跟地球，又有何区别？！顶级的【异常】存在本身，无论我们人类做什么，都是错的，都逃不过毁灭的结局！”

“哪怕一些【异常】有着【善良】品质又如何！顶级【异常】存在本身，就是极恶的本质！就罪恶的象征！就是罪孽的升华！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类，有着无穷的危害！”

“我们这群人，少壮派里所有人，都是因为遭受了类似小女孩的遭遇而聚集在一起，

许多人嘲笑我们，认为我们是疯子。”

“那又如何，我们从未正眼看过他们，也从不和他们沟通，只要，将【异常】从人类历史中抹去就够了。只要，还人类一个安全的世界就够了！。”

“你是伟大人物的后代，祖上先辈们筚路蓝缕开扩人类历史，而你觉醒了血脉，又通过了我的考验，所以体现了你的价值，我不杀你。

“如果你价值超过我，那我就甘愿为你去死，如果你的价值超过我师兄师傅父母妻子，那我就让他们都为你而死，

不，这远远不够，如果你完全恢复血脉，达到远古大能的实力，那么整个少壮派，都可以为你去死！”

“你，是否愿意进少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