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当然还记得，2月15日是自己的二弟子晶歌的生日。在这一天，她在忙完帝国这边的公事之后，就早早地回到了克洛斯贝尔。从那个能做出黄金面包的梦幻糕点师的店里取走了事先一周就预定好的生日蛋糕。顺便去了一趟贝尔开的珠宝连锁店『亮饰』，挑了一件在她看来和晶歌发色很搭的红宝石发卡。

旧城区这一年来造了不少新公寓，在西南角的交换商店『纳因瓦利』则依旧还是老样子，毫无违和感的融入周围的旧房子之间。其实晶歌的妈妈亚修莉还蛮有钱的，作为本地知名军火商人的她，愿意的话买下周围一条街的店面都毫不费力。只是因为讨厌麻烦或者说讨厌去处理麻烦，所以一直都比较低调罢了。

解开了一点压制，稍稍释放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小晶歌蹭蹭蹭就跑过来开了门。

“师父！”

和菲不同，晶歌一开始的名份是记名弟子，练的也是和菲不同路数的『泰斗流』。经过了半年的考察期，才真正将她列入『泰斗流』门墙。和前几日已经通过她的检验拿到了『哈梅尔流』初传的菲不同，目前晶歌依旧还在打基础的阶段，初传考核距离她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不过，在练气一道上，璞玉的晶歌比差点被猎兵方法练坏身体的菲要占便宜的多，几乎是和菲同期局完成了玲布置的修炼斗气的任务，菲已经十五岁半，而晶歌今天才刚刚十一岁而已。

在晶歌带着玲走进店里的时候，她的步伐给人一种稳如山一般的稳定感。虽然脚下的速度很快，但上半身完全没有晃动。

“哟，下盘已经练的很有火候了啊。『缩地』找到感觉没？”

“那个还是没有啦。”

难得亚修莉居然也在店里，没有出去喝酒，看来自家女儿的生日她多少还会上心一下的。

在和她们母女俩一起吹完蜡烛吃完蛋糕之后，玲跟着晶歌一起来到隔壁运动区的地下斗技场看比赛打发时间。

来到『彩虹集团』的vip专区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好几个集团管理高层在这里了。

“欸，基尔巴特君，你也在啊。今天那么多人，是有我们集团的比赛吗？”

“玲大人！”

看到玲的出现，西装革履一表人才的蓝发青年恭敬地站起身来鞠躬行礼。因为他的动作，其它几个彩虹集团的管理高层也注意到了这边。

“啊，你们不用拘谨。现在ceo是你，公司的运营我基本已经不管了。”玲自己是董事长，从伊尔梅达夫人那里收购了股份以后就一直是以绝对比例控股的那种。但直接插手包里推行浮游都市科技不符合她的初衷。不过，把必要的基础技术留在研究所，而把产品开发交给集团员工，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是的，今天有我们集团和卡尔瓦德共和国葫芦商盟的竞争。争夺的是卡尔瓦德共和国东三州和南三州是否允许他们贩卖手机的权利。”

稍稍听基尔巴特讲解了一下，玲大概知道了原委。

这个世界的专利法保护很薄弱，而卡尔瓦德共和国那边的企业山寨能力还不错。在短短半年里就搞出了和这边有类似的移动通信设备。因为彩虹集团慢慢往东大陆倾销的时候，也遭到了一些本土势力的反抗。虽然性能比不上这边，但售价却很有优势，彩虹集团最新款手机需要五万米拉。而葫芦那边的山寨机只要一万米拉。还应用了分期付款、信用担保这种本土势力才方便做的交易方式。

所以基尔巴特他们疏通了关系，想要通过共和国的法庭起诉对方偷取技术，而对面背后能量也不小。事情一只僵持不下，最终就变成了到商业拳赛这边通过拳头定胜负的情况了。

“其实输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不是免费供应太可疑，我甚至想给每人发一台通讯终端呢。在克洛斯贝尔申请座机可是免费的。连上了平台之后上面的服务才是赚米拉的大头吧。”

玲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毕竟只有她才知道，她特地在基础设计部分加入了包括窃听在内的数据采集功能。故意没给原型机加密上锁让其容易被仿制也是打着让它扩散的意图，她学习的正是前世地球上巨硬通过放任盗版霸占市场的诀窍啊。

“但就算这样，我们也没打算输。我们『彩虹集团』和其他企业通过拳赛争夺利益的胜负是十二战九胜三负，综合胜率仅次于ibc和黑月。”

“说的也是，基尔巴特君就按照你喜欢的做好了。毕竟运营管理还是靠你们。把格斗士的资料给我一份吧。”

黑月是因为有着庞大的人才体系，随便就能拉出来一堆匹敌a级游击士的高手。再加上她掌控着卡尔瓦德共和国地下世界的底蕴，没多少企业愿意和他们死磕。而ibc胜率高单纯是因为……他们给的钱太多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基本都不会摆到拳赛上来谈，而拳赛解决不了的问题，迪塔也不介意动用一点台面下的手段。再加上有钱就能拉拢到高手，许多一流格斗士都不介意去帮迪塔打工，实际胜率比黑月都高呢。

拿到了厚厚一叠打印纸之后，玲就带着晶歌去了雅座，一起看比赛打发时间。

“明明是生日，但晚上的娱乐活动和平时也没啥区别啊。这样就好吗？”

“本来我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这样就很好啊。毕竟，师父你已经很久没和我一起来看比赛了吧。”

“这倒也是……”

自从去年把精力放在帝国武术大会之后，这边的经营她就基本甩手了。而且见识过了那边的巅峰对决，再看这边就觉得兴致没那么高，只是偶尔有空作为消遣才会来罢了。不过对晶歌来说，场下的比赛还是能看的津津有味。哪怕是水平不如自己的战斗，她也不会觉得无聊。嘛，因为这种低水平的不会轻易出人命的战斗，在观赏性上来说真的挺好看的。

在最初玲就定下了拳赛不接受达人武术家参加的不成文潜规则。这一方面是为了保住达人们的“面子”，如果达人输给普通武者会很丢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拳赛规模限定在一定程度。一个两个还好，如果那种顶尖大佬大规模出现在克洛斯贝尔，无论是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是卡尔瓦德共和国都会把视线转过来。那就不美了。最后则是出于对某种可能性的防范——万一真的有那种超级高手被说动了，结果谁也打不过他，那么拳赛就变成了那家公司的提款机了。一面倒的话，后续也不会有人在来这边的“裁判庭”进行商业纠纷的解决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晶歌只在作为记名弟子的时候，因为玲的意思下去参加过几场，在玲认可了她的斗气修为并让正式收徒之后，就让她别去欺负小朋友。嘛，虽然从年龄来看晶歌这边才是小朋友，但武术圈子从来就是以实力说话的嘛。

自从玲让菲和晶歌进行斗气外放的修行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不止是在量上有了长足的进步，两人在斗气的控制力上，已经完全实现了玲课题。她曾经爱用的招式、武者的装甲——“斗气覆膜”。

在她们的斗气耗尽之前、或者是单位时间内收到的伤害超过斗气覆膜的防护能力之前，无论是刀剑还是子弹又或者是导力魔法都没办法对她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在没有达人出场的拳赛里，无法突破晶歌防御的普通格斗士，被她看成“小朋友”也没什么问题。

◇

两人大致浏览了一下资料，然后就是惯例的猜谜。

“师父觉得哪边回赢？”

“基尔巴特君招募的格斗士，是东方的断水流高徒。技术和力量都是那边比较好。不过相性方面有点被克制。如果能打出自己的风格他的胜算还挺高。而葫芦那边是自己公司的员工，气势方面会高一些。不过两边都只是斗气入阶，距离斗气外放还差很远，所以谁输谁赢都很难说。”

“也就是说师父也没办法分别谁会赢咯？”

“嗯，不到最后不言输赢。我可是很谨慎的。”

“我觉得葫芦那边的奈冬会赢。因为，他的觉悟和过来体验生活的流派门人是不一样的。”晶歌一脸认真地说完后，招呼侍者给奈东下注了一千万米拉。

“体验生活啊……你说的也有道理。”

禁止达人大佬来，虽然在起初听到了很多反对的声音，但这种声音渐渐也变少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想在别的地方搞个规模更大，限制程度更低，更加开放的无限制大赛，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当然隶属于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一州，只是自治程度比较高而已。既然这里可以为什么别的地方不行？许多人都这样想过，各种赛事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卡尔瓦德出现，但开了没多久就因为惨烈的死亡率被共和国警察上门取缔了。

结果一年后还是只有这里在稳定的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半官方比赛。

拳赛推行虽然只有一年，而且抗争烈度也不算太高，但正因如此，吸引了许许多多流派出生的中流人士。

既有钱拿又可以积攒战斗经验还不用担心被打死。一些流派摸索出了一站式代打服务，对于没有培养自己的高手的公司来说，正是双赢的合作。

最激烈的企业赛不说，普通的异种格斗赛现在也渐渐变得流行起来。

结果就像晶歌说的那样，这只是某种效率更高的“体验生活”罢了。明明是技术和力量都更高的断水流高徒在1分钟没能拿下对手后就被一面倒的爆锤。气势输了以后本来有的实力发挥不出来，最终就是屈辱的败北。

后面玲又和晶歌一起看了十几场，分别讨论着每个选手的利弊。玲的本意是借此来指点一下晶歌，结果反而是晶歌“猜对”的次数压倒性的多。

归途已经快要午夜零时了，和晶歌分开后走在幽静的道路上，很快一位黑衣蒙面的人从西克洛斯贝尔街道的林荫中现身出来。

“你就以杀死她为目标行动吧。”

“了……解……”

勉强说完之后，被玲雇佣的来自共和国的上位杀手就软倒在了地上。

而在玲背后出现的，是带着古风面具，手持斩魔剑『八尺乌』的传说中的暗杀者。

最初的一击砍在了空出，玲已经位移到了三米外，用有些意外有有些意料之中的神色打量着『银』。

“比我想象中的要晚，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为什么又变卦了？是『白兰龙』的意思？”

银只是一言不发的缓缓绕着玲在走动，而在她边走的时候，也一边用靴子在地面上留下了符文。

“看来不是他。这么说，是黑月的长老直接委托你了啊。”

这一次，对面稍稍透了点口风。

“对雇主来说，你很碍事。而且，你是克洛斯贝尔的恶。”

虽然是用秘术改变了声线，但看来还是那个人没错。玲也就不试探了。

“明明知道我和伊莉雅的关系不错你还这么说？莉夏小姐？”

玲伸手一捏，打算摘下银的面具，但只捏到一张灵力耗尽的符咒而已。这么说，就连刚才的对话都不是本人说的而是实现留下来的语音吗。玲觉得她的分身的完成度，和莱维的分身真的很接近了啊，虽然两边原理不一样就是了。

“咦？跑了！？”

闭上眼睛感知一下，也没算察觉到方圆百米内有人的迹象，一击不成原遁千里，“银”比她想象中的还滑溜很多。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最后那句话，不够她逃的那么快，多半是没听见吧。”

玲走到了被“银”斩掉的杀手身前，手指一点，将尸体烧成了飞灰。

“给小晶歌准备的第三份生日礼物没能送到啊，算了。还是回家睡觉好了。”

不再纠结这种小事，玲就当无事发生，返回了她的『罗赞贝尔科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