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看着眼前这脸肿了三圈,身子却依然像根竹子般削瘦的齐甘守,何门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还笑?别说了,何少,我们兄弟怕是做不成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
“三十两银子。”何门打断了齐甘守。
“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齐甘守瞬间变脸道。
“我想要一把剑。”
“一把剑?”
齐甘守微微错愕,旋即讶然道:“嘿呦何少,你也开始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了?这简单,轩里花剑随便你挑。”
齐甘守是齐家的三公子。而齐家是阳开城著名的铸器世家,阳开城铸铜轩背后就是齐家。
“不是花剑,”何门摇了摇头,“我要能杀人的剑。”
齐甘守心头一跳,道:“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
“我靠,为什么你们都......不对,你这么说,倒确实是有人招惹我了。”何门对他人近乎统一对他的印象莫名有些不爽。
“我猜也是。这点小事随便叫点下人去处理不就完了?难不成何少你是那种亲自动手的类型?”齐甘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总不能告诉你我就是被家里的下人招惹了吧?何门内心微微泛苦,不过表面还是淡然地说道:“给个话,这忙你帮不帮?”
“不帮!”齐甘守果断地摇了摇头。
何门倒是没料到齐甘守拒绝的如此果断,眉头一挑,道:“怎么?三十两银子看不上?”
“你以为我们家的剑是你们家的茶水啊?光是定制费就超过三十两银子,材料的价值就更不用说!朋友一场,你银子我也不要了,当然那二十两银子你得还我。”
“我怎么就欠你二十两银子了?我说过要请你们了吗?”何门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好,那没得谈了,你快滚吧。”齐甘守冷哼一声,正欲离去,却被何门紧紧地抓住了后领。
“干什么!”齐甘守甩开何门的手,转身怒瞪说道。
何门嬉皮笑脸地看着齐甘守,道:“别急着走啊,我觉得还有的谈。”
没等齐甘守发作,何门便赶紧说道:“你跟我讲讲看,那花剑和杀人的剑又有何不同?”
“装饰品和武器能一样吗?前者怎么好看怎么来,后者从设计上要考虑使用者的流派风格,从使用上要贴合使用者的握力,等等等等,光是考虑的条件就一堆......”齐甘守一聊起铸器,倒是变得滔滔不绝了起来。
“好!停!我明白了!”何门摆了摆手,“如果我只是单纯要求剑的韧性和锋利度高,是不是能降低些费用?”
“凡铸铜轩出品,必然是精品,这口碑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打造出来的,”齐甘守傲然道,“就是说,像你这么低要求的剑,轩里工匠们还不愿意造!”
“行,就是不能造的意思咯?”
“不,是不愿。”
“总之就是造不出来咯?”
齐甘守咬牙切齿地盯着何门,道:“跟你这门外汉,我是真的无话可说。”
“哼,那可不尽然,”何门笑了笑,“要不然,我们去铸铜阁问问,看看工匠们究竟能不能满足我的要求。”
“请便!”齐甘守冷哼一声。
我再混好歹也是齐家三公子,还能不比你清楚?齐甘守恨恨地想着。
......
“可以造。”
齐甘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者,而何门则是得意地在一旁偷笑。
“不是,炎爷爷,这玩意儿你能造的?”
齐甘守眼前的老者是铸铜阁最强的锻造师--炎钢。炎钢一听齐甘守的话,顿时青筋暴起,怒骂道:“你个臭小子!是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在外面厮混,现在胆子肥起来都敢质疑老夫的技艺了?”
齐甘守缩了缩脑袋,他对炎钢的敬畏犹如何门对严明的敬畏,他搓了搓手,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哪里敢质疑您啊!我只是说,这么低级的剑不配让您老亲自锻造......”
“我呸!什么叫低级的剑?”炎钢两眼瞪得浑圆,“只要是出自老夫之手,就没有低级之剑!”
齐甘守顿时不敢说话了。
何门沉思了片刻,说道:“那么,打造这把剑,需要多少银子?”
“我也不欺你,二十两足矣,”炎钢伸出他那满是茧子的大手,“就算在设计上不做要求,我对材质上的要求也不会低。二十两,是我的底线。比这低的,能做,但我不做。”
“好!”
何门从他人对炎钢露出的隐隐约约的敬意,猜得此人定是有些手段。自然不愿意因为一点价钱就去退求其次。
一旁的齐甘守眼神微动,抿着嘴,却是没有说话。
炎钢把两人安排在铸铜轩的外阁,便独自进屋着手打造了起来。
沉默的气氛微微有些尴尬。何门倒没有太在意,沉下心来回忆着《炎流剑法》的姿势。但齐甘守却坐不住了,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何少,你跟我说实话,你要剑究竟要干嘛?”
“练武啊!不然还能干嘛?”何门漫不经心地说道,思路还沉浸在剑法之中。
“练武?玩真的?”
“真的。”
齐甘守又沉默了下来,眼神不停地变幻,思绪有些混乱。
过了片刻,炎钢拿着一副剑鞘走了出来。
“拔出来看看吧。”
何门神色有些激动,刚接过剑鞘,便迫不及待地把剑拔了出来。
剑长三尺,刃利如芒,整体不薄不厚,手指轻弹,会有轻微的音浪声。剑柄木制,虽糙却不磨手。整体一观,虽然造型平庸,但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何门作为用剑新手,更是满意的不行。
“这是说好的二十两银子。”何门随意地把两个囊袋放在桌上。炎钢点了点头,却也没去当面清点。
待得何门离去,齐甘守眼神微动,轻声道:“炎爷爷,你之所以要二十两银子,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看来你在外面玩归玩,人还没傻。”炎钢一边说着,一边把囊袋中的银子倒在了桌子上。
整整三十两银子!
炎钢微微一怔,随后失笑道:“这小子......如果是刻意而为,那,我还真不能把他当二流子看咯。”
齐甘守默然,随后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炎钢。
“炎爷爷,我要学锻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