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上前的李如风，孙祥东听取了孙祥林的建议，学着下午张加佐的游斗方法，准备跟李如风打游击战。而李如风则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在那边像个小丑一样的游荡，只是全身心的做好了防范准备。小学的操场上没有野草，他就算再怎么做旋踢的动作，估计也不会再滑倒了。运气，不可能一直不顺。

孙祥东看李如风站在那里，一直盯着自己看，眼里流露出的就像看小丑的眼神，让他心头火起。把孙祥林交代的话甩在了脑后，一个冲步直拳，就打了出去。看到他出拳的这一瞬间，李如风暗道一声来的好。他侧身一让，然后称孙祥东往前的惯性，右手伸出，抓住他的手臂，一拉一拽，就见孙祥林一个趔趋，差点摔倒在地。然后，李如风不由分说，跟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孙祥东的屁股上。一下就把他踹了个狗啃泥，脸朝下趴在了地上。李如风也没想太乘人之危，上去一脚，没怎么用力的踢在孙祥林的小腿上：“起来，不要在那装死！”

边上的众人，看到场面这么戏剧化，都有点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如果以这种方式收尾的话，也太虎头蛇尾了一点。孙祥林则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结果虽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但这种方式也太丢人了一些。

孙祥东有点恼怒，站起来，看李如风就在眼前，随即就冲李如风一个正踢踢了出去。然而，他却没发现，李如风看他的眼神里，除了怜悯还有一点嘲讽。他还不如张加佐呢，起码张加佐临场的时候，不会急躁，还得要自己费点手脚。孙祥东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让他提不起精神来。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了。侧身让过他的脚，然后右脚快速出击，一个两连踢。一下鞋尖踢在了孙祥东支撑腿的侧面。孙祥东受此一击，立马弯腰抱腿，这下正好被李如风的第二踢，踢在了左肩上。然后，就只见孙祥东凄惨的一声大叫“啊，我的腿……”还没喊完，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然后李如风看也没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孙祥东，转身看着孙祥林：“孙祥林，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吧！管束好你的人，让他们不要来惹我。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交集，但也不会怕了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走到虞洪涛面前，对着周边的人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家的方向走了出去。

李如风走了，他没有去管后面的那帮人。紧接着，看李如风走了，他们庄上的几个发小，还有几人的弟弟都跟了上去。留下身后一帮人，在那里大感无趣。

张红连看着走远了的李如风，他的心里也没有气馁。以他对李如风的了解，让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起码，他今天做的一件事情，李如风是肯定入心了。因为，他把张兴根给叫了过来，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一步棋。想要拉拢李如风，心急是急不来的，只有采用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来。他相信，总有一天，李如风会被他感动了的。

想到这里，他回头对操场上的自己人说了句：“都散了，回家去吧，这里没什么事情了。”然后自己又走到张兴根面前：“大根子，我们也回去吧。今天谢谢你来跑了一趟。”

“看你说的！只要是你和如风的事情，我肯定随叫随到！走吧，我们也回家。从今天的这场架看来，如风的身手，比以前高明了不少啊！”

张兴根也了解李如风，他们小学六年一起玩耍的日子，大家也没少互相比划拳脚。李如风今天的那几次出手，显得都是那么的轻描淡写，让他看了很是欣慰。

“是啊，如风的身手，比以前好多了。但是，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因素，你可能没有发觉到！”张红连也发了句感慨，随即想起了什么，随口就说了出来。

“还有一个因素，什么因素？”张兴根有点困惑。

“他脚上的鞋！”张红连说完，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张兴根跟在他后面，想了想。李如风今天好像穿的是皮鞋，皮鞋本身的硬度，加上身手了得，踢的又都是别人的弱处。会审时度势，又能准确把握时机，踢的地方又都是肉多之处。这份眼力和功力，都把握的相当有火候。想通了这一点，随即说了句：“厉害！”他也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他们都走了，操场上张红连这一方的人也陆续散去。孙祥林则领着他的几个兄弟，上前把孙祥东搀扶起来，都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也往家走了出去。

学校的走廊上，看完这一切热闹的众人，也陆续散了场。李如风不知道，走廊上站着的一帮人中，有两个人在特别关注着他。

一个韩雨晴，一个王语云，

一个是他以前的牵挂，一个是他现在互相斗嘴斗法打趣的对象。

韩雨晴看完这一切之后，在心里的想法，和王语云看完之后的想法，都有各自的不同。但是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个念头：明天上学的时候，要狠狠的训斥他一顿。

李如风他不知道，两女居然都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他也不知道，他的一场架，居然会引发的两女同时关注了起来。他还不知道，他刚结束了打架的风波，又要迎来一场无妄之灾。

“如风，你刚才太厉害了！让人看了真解气！”马林紧赶慢赶的，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李如风。想起刚才的场景，他还有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李如风刚才，几乎是没怎么费力，就好像是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的，就那么几下，把孙祥东给收拾了。看他们那几个人，因为孙祥林会几手功夫的原因，一天天净跟个绝世高手一样，到处炫耀武功。这下好了，他们集体的老二，被李如风三下五除二的给干趴下了。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嚣张。看刚才孙祥东被打趴下的时候，孙祥林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拉长了。看得马林心里是热潮澎湃，有点大快人心的感觉。

“就是，如风哥，你刚才太帅了！我们顶你！”如雨看自己的哥哥今天这么厉害，心里也很兴奋。刚才的场景，他都看在了眼里。先前还为哥哥有点担心呢，但是当看到他随手那么几下，就搞定了战斗，他小脸上的激动，就一直没有消散过。

“如风，你怎么惹上孙祥林他们那一帮人的？他们平时都嚣张跋扈惯了，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扣子表哥有点担心，虽然刚才大家嘴上说的都很好听，但是止不住他们在后面，给李如风下拌子，使黑手啊。

“其实，说起来，这事还真不完全怪我，我也是无奈之举！谁整天没事，想去惹事生非，打架斗殴的呢！”李如风的心里也有点无奈，人倒霉的时候，是喝凉水也会塞牙的。他今天的情况，是走路的时候，被人给打了。他也没有找谁惹谁吧，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然后就三言两语的，把今天的事情，全程给身边的几个兄弟解释了一下。

众人听了李如风的话之后，表情各有不一。边上的马成，自李如风准备与对方干架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观察着。行动上，他是毫不犹豫的站在李如风这边；思想上，他比较冷静一点，他看也看了，听也听了，于是就说了一番话：

“如风，今天的情况，你是被动挨打的。这里面有点倒霉的成分，但从总体上来说，你根本就没有吃亏。你心里不平的，就是自己的那一下滑倒。其实，你还是有争强斗胜的心理。要不然，你也不会再跟他们约架了。后来，你在小学操场上的一番表现，让我们都眼前一亮。孙祥林也是一个精明人，他看到今天的场景后，说的那一番话，也是在审时度势后的不得已。但是以后的时间，他们几个人还会不会给你找麻烦，这些都无法说。所以，你以后要尽量避开他们一点。绕两步路，能躲开的就躲开一点。我们虽然不怕麻烦，但是麻烦多了，自己也嫌麻烦不是吗？”

马成的这一番话，说的很中肯。李如风听了以后，心里感觉也还有点汗颜。自己要不是心气不顺，放学后的这一场约架，估计也不会发生。而且，还被张红连给利用了一把。虽然，他把张兴根给喊来了，让自己不得不领这份情。但是，就冲他这么精打细算，李如风就绝对不会跟他同流合污，蛇鼠一窝的搞到一起去的。

李如风他是精明，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怵了谁，但是没事找事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去做的。他现在，虽然成绩不好。但是经常跟虞洪涛他们打打游戏，听听歌，然后没事的时候，再跟王语云打打趣，互相斗斗嘴，这样也挺好的。一旦参与到他们那种集体的矛盾中去，那今后的麻烦肯定会接踵而来，让他应付不暇。听了马成的这一番话之后，他心里也暗下决心，以后能躲的就躲一下吧。离他们这些人远一些，自己也会少很多麻烦。

就在李如风他们一帮人往回走的路上，辍在他们后面一百多米的位置，韩雨晴一个人在默默的走着。他看着前面那一帮身影，还有中间那个让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他今天小学操场上发生的一幕，她全部都看入了眼中。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起同行一起互相说着彼此的心里话了。但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他还会再一次去跟别人打架，而且还纠结了那么一大帮人。

初中的这几年，没有跟自己同班，他到底在后面做了什么呢？从学习成绩的一落千丈，到现在的团伙斗殴，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堕落的？她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通。她决定，明天早上的时候，要在前面的六拱桥那等他。遇见后，好好的问一下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如风他们走了，韩雨晴她也走了。走廊上的王语云和张玉銮，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担忧。但是两人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张玉銮是纯粹的担心，毕竟李如风平常的时候，跟自己还是很客气的，而且又是前后座，她平时给他们传递了好多小纸条，同学情也就是这么慢慢深化的。人们总是下意识的，会对跟自己比较亲近的人，有一些牵挂和担心。对于那些不认识的陌生人，或者是感情比较淡，平时关系比较远的，基本都不会过问。可身边的亲近之人，只要有一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给予一份莫名的关怀。人啊，都是感情动物。感性的人生，也是多姿多彩的人生吧！

王语云虽然看到李如风没有吃亏，而且看起来还是挺轻松的。但是，此刻的她，心里紧张的成分，还没有完全消散。提到嗓子眼的心，还在慢慢落下的过程中。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听到他放学后还要打架的时候，怎么就跟提着一个心似的，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先不管这些，她此刻就想抓住李如风的衣领，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然后问问他，你究竟要搞哪样？好好的书不念，怎么也学别人打起架来了。听他们的那些对话，还有自己眼中看到的。他是要么不爆发，一爆发就是火山喷发吗？一个下午，打了三架。输赢先且不论，这半天三架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集中了点？男人的基情，男人之间的好强斗狠，都他妈的是狗血。不像她们女人之间，顶多就是互相吃个小醋，从来不动刀动枪的。真是有点搞不懂他们这帮人，于是她也难得再去想了。跟张玉銮她们打了声招呼，回身就去拿车，骑上就回家去了。

李如风他们回到家之后，一副往常的表现，在家里装的若无其事。他还是有点怕的父亲的，他也不像惹的两位老人担心自己，于是也就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们会觉察出一点情况。还好，一夜无话，李如风父母也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就在公鸡报晓声中，又一个清晨的曙光照亮了大地。李如风和弟弟李如雨，自觉起床，然后做了点吃的。给妹妹留了点在锅里，然后他们就背上书包，上学去了。李如风不知道，今天还有两场无妄之灾要趟。要过女人河，就算你水性再好，也不好趟啊。

李如风跟弟弟走到六拱桥近前的时候，他看到站在那里等待的身影，心里其实也早有预料了。昨天那么大的一个事情，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知道了，她不问一下情况，那也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她了。

“哥，那我就先走了，你别忘了早点去学校！”一边的如雨，知道韩雨晴找他哥，应该也是问昨天的事情的。他知道，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同行，也知道他们从小到大，感情基础都一直比较好。但是对于一个表舅，一个表外甥女的，他也想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当他看到韩雨晴，站在清晨的雨露中，等着哥哥的时候，他还是主动的给他们腾出了空间。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说完之后，他就一个人去上学了。

“你早来了！这大清早的，更深露中。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是……”李如风想缓和一点的说话，但就在他话没有说完的时候，被韩雨晴打断了。

“你先闭嘴！谁要你穷担心了啊！李如风，你现在是长能耐了！你先给我说说，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逃学不说，还跟人打架了！半天打了好几架吧，这下过瘾了呗，心里舒坦了呗！你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忘记了你当初跟我的约定，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了吗？你答应我的，好好学习，把成绩赶上来的呢？你答应我，我们每天还一如既往的同行，现在变得名存实亡的情况，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今天都给我说清楚了！！！”韩雨晴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见到李如风的那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她没管刚走开没多远的李如雨，就算有些话被他听到了，也没有什么。那也是自己的表舅，跟眼前的这个人，是亲兄弟。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欲罢不能，又无法靠近的女生。她那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怒其不争的怨气，还有眼中隐藏的那一份委屈，让他的心不禁又纠结了起来。李如风知道，他一会的回答，就会决定他们今后的走向。要么继续这么不死不活的维系着，要么就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八级大地震。然后，在地震中，双双身亡。

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跟人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雨晴，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李如风还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但是现实不会如他所愿的。

“请你快快说，我没有太多时间跟心情，听你慢慢说！”韩雨晴心里的气，还有一直以来的委屈，都让她有一股要动手，把眼前之人给揍一顿的冲动。但是，她知道，她动不了手，她也无法动手。

“那好吧，我长话短说……”紧接着，李如风就把他自初一开始，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都简单的说了一遍。中间，刻意隐瞒了跟王语云写那些小纸条的事情，就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捡重点和着重事件讲了一下。还有昨天发生的，一系列打架斗殴的情况，他都跟她讲了一遍。

听他说完，韩雨晴的心里百味杂陈。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他自身的堕落，那一堂堂逃掉的课，都本该是他努力认真学知识的时间；他打的那一次次游戏，都本不该是他接触的事情；那一回回努力未果，都本不该再对她隐瞒的情形；他打的那一场场架，都本该是可以避免的借口。可是，以上的这一切，它却又真真切切的，在她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生了。

他们说好的，努力未果，可以跟她说，然后他们共同找时间，她给他辅导的呢？他们从小学就在坚守的约定，为什么现在已经基本不履行，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了呢？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就是他嘴里，那些狗屁不如的借口和理由，就能够解释的清，就能够说服得了的吗？

她望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失望，还有痛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今天的这一切，基本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她的失望，在于他的失信。他失信于她，是她失望的根本原因。她的痛心，缘于她的失望。她痛心，原本说好的事情，他为什么总是不跟自己讲。他对她的信任，又基于何处了呢？他对她的那些诺言，难道都是随口一说的吗？她心中的诺言，都是一座座山，一个吐沫一个钉，她都在努力践行着。那他嘴里的诺言，又是什么？现在看来，连一棵草都不如，甚至连一阵风都不如。因为，草有四季枯荣，还能轮回生长。当年的枯荣是一个轮回，来年的春风化雨，又能焕发青春；风有东南西北、春夏秋冬之分，能让人知时节，感冷暖。能给人间带来风干雨露，让大地收获硕果累累。然而，他说的那些话，许的那些诺言，现在已经变的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她失望，她痛心。失望的很彻底，痛心的很难受。

“你目前的状况，就是你上面说的，这些所谓的原因导致的吗？还有别的吗？你有没有要补充的？”韩雨晴忍着内心的不适，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想了想，问了这么一句。然后，还是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她还想好好的看一看他，她不知道，今天这一看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如此真切的再看他一回了。她知道，今天的谈话，有可能就是对以前约定的一个收尾。或者是对他们以前，一起走过的日子的一个终结。他想不想对以前有一个交代，她不得而知。但是，她想对以前的日子，有一个交代。要不然，她的心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