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不知阁与这江湖同时诞生,记录了江湖中的一切真相,录实求真,不慕名利,古往今来无所不知。这些年,不知阁却发生了一些变化,一改讳莫如深,慢慢开始开门迎客、结交朋友了。推动这一变化的,便是两年前才正式接过阁主之位的吴是何。无所不知的朋友谁不想要?吴阁主愿结善缘,谁不争先恐后与之相交?是以江湖中人大多都听过不知阁阁主吴是何的大名。那人此言一出,满院的人都看向了那个书生。
书生倒是波澜不惊,手中折扇摇了两摇,平静地说道,“赵兄,我是没打算认的。”
这话一说,分明已经是认了。已经被鞭子裹成了粽子的赵兄满脸写着开心。
“我都跟你说了出门别带这把沉香木的扇子,你那荷包是不是蜀锦?就你这穿个粗布褂子就装读书人啦?唬谁呢,啧啧。”
书生微微一皱眉,收了手里的折扇。只来得及看清扇面上前面几个字写的是“知之为知之”。
一瞬的尴尬。
作为被成功唬住的人之一,立在一旁的白衣少年先开了口。
“一路同来,只觉兄台谈吐见识远非一般读书人能及,相交甚是投契,原来……”语气中竟无责难,只有赞叹之意。
“肃芹兄,见谅!”吴是何一揖到地,“在下不知阁吴是何,此次出门不过是游历山川,化名相交只是为免麻烦,实非有心欺瞒,万望肃芹兄、梅寨主海涵!”言罢又是团团一揖。
“啊呀水家小少爷喜欢你还来不及呐不会怪你的!你快给梅寨主说说,先把我放了吧!”
梅寨主看看手里这个,又看看那边两个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碧恩寨退盟是这两年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新闻,要说不知阁毫无兴趣谁都不会信,就算阁主亲临也没什么意外。如今他化名混在济泽堂总堂水家少爷巡视的队伍里来到寨中,而非大张旗鼓地明着来看这退盟的笑话,已是顾念了碧恩寨和永阳盟的颜面了,这份人情梅寨主岂能不知。
“原来是吴阁主亲临,敝寨招待不周了。”梅寨主说着,松了松鞭子,“这一位既然是吴阁主的相识,想来今日是有什么误会。”
“梅寨主,”吴是何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这位赵长安赵兄,是我的一位,嗯,江湖朋友。”
“吴是何你这算什么说法!我这不是听起来更可疑了吗?”
“赵兄,你若早答应了加入我不知阁,行走江湖也方便些。”
“我老赵要真被你小子捏在手底下,那才是行走江湖不方便吧!”
“副阁主的位置,我始终为你留着。”
“我天呐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要说这个啊,能不能说点别的?”
虽然什么也没有明说,但这一来二去,在场的人都大概听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了。
这姓赵的出言不逊,吴阁主竟一点也不恼,好像习惯了似的,末了还真的依言,说了点别的。
“不过赵兄,你今日扰了碧恩寨、济泽堂,到底所为何事?”
“谢天谢地终于说到正事了,”老赵一边整理着自己刚挣脱出来的一身乱七八糟,一边正色道,“我来找个人,为一点私事。”
“私事?”
“有人托我带个消息来,几句话而已,人家的家事。”
“带给何人?”
“有一位南小柒南姑娘,听说是住在济泽堂后院的。”
满院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聚到了阿柒身上。
阿柒一愣,“你……找我?”
“哈哈,果然就是你。”赵长安喜笑颜开。
“你……找我何事?”阿柒有点懵。
“我方才说了,带给你几句话。”
“什么话?”
老赵做作地看了一圈四周,摆出很为难的样子,结果并没有人为他屏退左右。自认为表演十分到位的老赵顿时有点泄气,只好抓抓头,努力斟酌了一个回答。
“呃,有一件玉鼎帮舒平分舵的新闻,有关南姑娘的私事。”
阿柒万万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不速之客竟说出这么几个词来,整个人都怔住了。
原来并不是插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