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是赵哥吧!怎么在这地方遇到你了!”
“你小子……你又喝得啥都不记得了啊?你以为昨天是谁跟你喝酒的啊?”
“难怪!我就说呢……我光记着喝的特开心了,我还在想这鬼地方我开心什么呢,原来是遇到赵哥了!哈哈!”
“……哈哈。”
第二天一早,他乡遇酒友的戏码又重新上演了一次。
连二公子喝多忘事忘得特别彻底,甚至在早饭桌上又毫无防备地把手伸向了四糠饼,并因此又一次大惊小怪地找来了掌柜。掌柜听得都呆了,简直怀疑自己一夜之间步入了记性会出问题的年纪。老赵也不拦着连二闹笑话,只顾忙着一边大笑一边狼吞虎咽,差点把自己呛着。最后还是书生小何看不下去了,上前和连二公子打招呼见礼,勉强岔开了话题。
“哇读书人!赵哥还认识读书人呢!见过何兄!我,呃,在下连直,小字不枝,安陵城南连家庄人士。身在他乡能遇到各位,真是缘分。赵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是这地方实在有限,不能好好招待大家,我刚才还写了十八条意见给他们老板。改日各位到了安陵,一定来我连家做客!”又招呼掌柜,说要把他们的账一并结了。小何刚想推辞,被老赵一把扯到了身后,轻飘飘谢了一句算完。
酒醒之后的连二虽然还是脱不去富家公子任性轻浮的傲气,但已捡回了生意人热情豪爽的精明。若是再给这年轻人几年,只怕也能是个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佳公子。阿柒正远远看着,开始努力把昨天的糟糕印象扫一扫,说服自己这位连公子并不是个坏人,却见连二和老赵说完话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南姑娘,昨夜在下酒后无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惹姑娘不痛快了,这厢给姑娘赔罪。”言罢深深作揖,丝毫不在意那织着金线的袍袖扫了地。
“没有的事,连公子快请起。”阿柒忙起身要扶,结果起得太快又跌坐了回去,反被连二扶了一把。连二小心地扶她坐好,定定地看了她一回,突然被烫了似的放了手恢复了作揖的动作。
“那,那个,虽然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赵哥说有就是有。在下无心之过,还请姑娘原谅。”
“你快起来吧。”
“先请姑娘原谅我。”
说到底,连二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况且昨天的事就算他记得可能也搞不清自己错在了哪里。阿柒也实在不想再回忆起这个人有什么要原谅的,便含混道,“昨日不过朋友间说笑,没有什么。你别听老赵的。”
连二仍没起身,抬头愣愣地看着阿柒。
“不怪你的,连公子,起来吧。”阿柒只好又说了一句。
连二缓缓站起身,却仍看着阿柒,“姑娘刚才说,我们是,朋友?”
“啊?”阿柒一怔,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老赵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吗?再说昨天都一起喝一晚上酒了按你们江湖规矩不就是朋友了吗?便答道,“自然。”
“是,我们是朋友啦!”连二突然睁大了眼睛,两手抓起了阿柒的手,“你以后就叫我不枝,我就叫你柒柒……哎呀!”
连二手背吃痛,慌忙了撒手。
桌对面被老赵牢牢抱住的阿阳手里的筷子只剩一根了。
这一幕情形和连二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与昨晚并无二致,阿柒忍不住笑了。“不枝兄没事吧?”
“没事没事!”连二回过神来,似乎一点也没有不高兴,“交新朋友总是很开心,但是我和女孩子交朋友还是第一次!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子,不是想嫁给我夺我家财产,就是想娶了我夺我家财产,再有就是想杀了我夺我家财产的,还没有和我做朋友的。你真好,柒柒!哎呀!”
阿阳手里一根筷子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