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已定,悠然前行。
这一行人走走停停,丝毫不在意速度。看到野花要停下,看到新柳要停下,看到水田里有鹭要停下,看到旱地里有雀也要停下。可怜这两匹马每次走几步便要停,刚闲得想找两口草吃又被赶着走,想好好走几步又被勒了缰绳,区区两个时辰的路硬生生走出一整天来,要不是老马脾气好早尥蹶子了。
不过进了旁人的地盘还这么左顾右盼就不太安全了,所以在接近兰溪寨岗哨时,卢纶就在白芷的怂恿下直接夺过了赶车的位置,把老赵囫囵塞进车里,又请了没太睡醒的阿阳去把那马骑着。
万幸,他们没有经过任何盘问就进了寨。
“看来这永阳人的阴谋诡计一点也不差嘛。”老赵从帘子缝里瞄了一眼,平静如水的岗哨已渐行渐远。
吴是何一皱眉,“赵兄,你又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他们这反应,果然碧恩寨的事被捂得滴水不漏。那个钱傻子也是可怜,大雨淋成个落水狗还爹不收娘不要的,这会儿啊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老赵伸了伸肩膀,打着哈欠道,“唉,我们紫阳姑娘难得有一位追求者,损失了呀。”
伸长的手臂毫无悬念地吃了吴是何一扇子。
这马车虽然宽敞,但只预备了四个软座,老赵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下和他们说话,一边还顾着赶车的卢纶。
“赵大哥是说,前日钱大刚一行人离了狭溪客栈,既没有进了碧恩寨的门,也没有回去与其他同伙汇合?”卢纶飞快分析道,“消息没被岗哨递回去,或是被什么人盖下了?”
“该知道的人肯定是知道了,而且已经在搞事情了,手腕还不低。至于你们寨里有什么人有这本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卢纶点头沉思,默默在心中列起寨内有手腕搞事情的人。
“赵兄,那位钱大侠现今下落不明?”吴是何无意识地捻着折扇,思考着这不曾听闻的消息。
“现今难说,昨天晚上反正是丢了。”
“昨晚?”吴是何手上一顿,“此事当真?这消息可确实?从何处得来?”
“哎呦,起急了?”老赵一骨碌坐起来凑到吴是何跟前左看右看,被素锦的袍袖“哼”一声拂了一脸。
“老赵……”阿柒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老赵自知对阿柒理亏,被何书生袖中的淡香熏得打完喷嚏,便老实交代道,“我哪有什么消息源,这不是多停了一天,我担心那傻子又回来嘛,就让阳仔出去找着点的,结果找了一通宵都没找到。”
……怪不得今天一天阿阳那么能睡!
“阿柒你睡的早,就没吵你。那啥,对不住啊。”老赵挠了挠耳朵,又补了一句。
对不住什么?擅自使唤阿阳了吗?
自己同阿阳交代的很清楚,阿阳自己有判断。阿柒信他,也信老赵,便将此一节轻轻揭过。
“无妨。以阿阳的本事都找不到,怕是真出事了。”
“就是说啊!”老赵躺了回去,枕着胳膊翘起了腿,“啊呀管他什么幺蛾子呢!他们偷偷摸摸的正好,咱呀眼不见心不烦,开心过咱的太平日子。”
一车人都若有所思,不知是无暇搭话还是都不以为然,却是赶车的卢纶赞同道,“赵大哥说的极是,时局如此,眼下我等也无能为力,多想无益,不如养足精神以备来日。”
“各位,前面便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