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风雪挂空,借助天时可以躲上一阵,可如今看来,他们还是小视了李典的疯狂与实力,不愧为在强者为尊的羽林卫中的佼佼者。
孙礼万没想到对方追击得如此之快,此时他因失血过多而颇感身心俱疲,战力已是大幅衰减,只怕更不是李典对手。
身边的司马睿虽曾练得几招太行刀法,可惜自身真气太弱,以武者划分他甚至还不是真正的武道中人,更何谈与人元高手较量,已成那实实在在的累赘。
胜券在握,凶兽一般的李典反倒不急于一时,而是细细观看起二人来。
依着张辽上命,他需得留下活口另有他用,这孙礼虽用的一手好刀法,来历也颇有揣摩,可毕竟形貌粗矿,不似能落入刘虞青眼之人。
反观司马睿虽是青涩少年,却是生的龙眉凤眼,面若冠玉,看来正主十有八九便是此人。大功即将到手,他嘿嘿一笑,对司马睿道:“乖乖的待着别动,等我杀了他,咱们便回蓟城去……”
孙礼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次是退无可退,若不能在这里分出个胜负,随着时间的拖延,以他的体力再无反击的可能。
横刀向前,他一开始就选择全力出击,甚至是以命相搏,就是希望能够为司马睿争得一丝生机。
然而事与愿违,不知为何此时的李典真气大增,攻势之间异于平常,只有那兽牙刃锋利依旧。
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内,李典便在孙礼周身又留下数道新的伤痕,惹得后者手中的绣纹刀几乎都要把持不住。
双兽爪冰冷无比,每次陷在孙礼的血肉中,都要带走他强自坚持的精力,鲜血如最夺目的艳花,在那纯白的雪地里朵朵绽放。
品尝着猎物渐渐绝望的李典,口中非人的嚎叫声掺加着让人发憷的笑声,在这夜半时刻尤显得惊悚恐怖。
此时李典的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就是杀戮与凌·虐,让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他嘶叫不止:“再痛苦一点,再痛苦一点,让我再多感受一些这种美妙……”
以孙礼现在的体力跟武技,已经无法抵挡凶残如兽的敌人,他自艺成以来还从没感到如此深切的无力,不由暗暗悔恨这几年的慵懒,以至于在这生死关头差之千里。
谁知眼看着孙礼险象环生,心中大急的司马睿竟拔剑杀向李典这头凶兽,想他当日在凌云府中就曾仗着一股锐气敢于跟乐进对阵,大概是希望这一次也能够为孙礼减轻一些压力吧。
只可惜当时的乐进大半心神放在刘虞身上,对司马睿这等“庸手”自然是毫不在意,这才让他有可趁之机。
可李典却是大大不同,在其眼里只有猎物之别,没有强弱之分,所以一招过后,便使得兽牙刃狠狠的在司马睿的手臂上划过三道口子,鲜血夺目而出。
品尝对手热血,李典心头畅快无比,疯癫大笑,对负伤的司马睿高喝道:“若不是你,这人倒是个好对手,可笑像你这般的累赘,竟也敢来丢人现眼。”
皮肉翻卷,鲜血涌动,这还是司马睿十几年来头一次受伤,不由痛呼一声。
那血流淌过手中的长尺铁剑,将底下的一片雪白点成盈盈红花,竟是那么的显目惊艳。
听得李典讥讽,司马睿既是刺耳又是刺心,想要继续上前交战,却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竟是涌现一丝恐惧,那是对死亡降临的恐惧,让他寸步难行。
孙礼见状拦过李典大半攻势,趁乱一把推开呆滞的司马睿,口里大叫道:“臭小子还等什么,快逃啊……”
李典闻言残笑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我要好好的炮制你们,才能解我心头之怒。”
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孙礼见司马睿仿佛傻了一般呆立原地,眼中厉色一闪,将手中绣纹刀凌空抛飞,双手使得擒拿技法猛击李典胸腔。
李典见状不以为然,硬吃了这一招,却是将自己的一对兽牙刃趁势狠狠的插入孙礼胸口,带出血花朵朵。
他正要讥笑几声,却发觉先前那甩出的绣纹刀竟以诡异轨迹回转,朝着他的咽喉急飞而来,不由冷笑道:“他妈的,又使这招?”
孙礼不顾胸口大痛,双手牢牢抓住李典衣襟,不让他有退身回避的可能,口里大喝道:“一起死吧!”
眼瞅着绣纹刀的杀招袭来,双臂却是难以动弹,谁知李典眼中竟不露丝毫慌乱,反而冷笑连连。只见他脚尖触地勾起一道硬土狂沙击向刀身,两两碰撞之后,恰到好处的巧妙避开飞刃的夺命一击。
那飞刃距离咽喉堪堪只有一线之隔,结果全是天囊之别,而孙礼看着那飞刃最后无力的落在地上,一腔激愤战意大衰。
故意卖弄实力的李典摇头讥笑,鄙夷道:“弱者就该服从弱者的下场,千万不要痴心妄想。”
说话间,他居然还在扭动手里的兽牙刃,那刃口将孙礼胸前的伤口扩大的越发严重,鲜血不断涌出,将那衣裳染成一片猩红。
鲜血,流淌在孙礼的双脚四周,将原本雪白的土地染成了不忍直视的猩红。
可就是这样,他依旧强忍住剧痛一声不吭,只是自己必杀一击不中的无力跟颓废,还是无可避免的印在他的脸上。
这一战,他输了,却是输得那般不甘,如果……如果是当初的他,战局必然不会如此悬殊!
可惜一招过后,胜负已分,生死也将尘埃落定。
孙礼已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他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牵挂犹如羔羊的司马睿,在落入羽林卫手中后当为鱼肉,必会遭受万般折磨。
念及于此,已无力反击的他只能紧紧抓住李典衣襟,希望能够给司马睿添加最后一丝生机,颤声叫道:“跑啊……”
李典喜欢品尝猎物的恐惧,喜欢回应猎物的反抗,喜欢分辨猎物的绝望,兴奋至极的他舔了舔嘴角殷红,笑道:“放心,过不了几天,我就会送他下去找你……”
狂妄,讥笑,一切不可表述的疯狂全部在李典这里尽情展现。
他更加用力的挤压孙礼伤口,令后者的痛苦伴随着那鲜血炸泄出来,凄惨的嚎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显得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