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麋璐红着脸低头坐着,谢飞也觉得此词好像有些不妥,也不知该向麋璐说些什么。
“麋璐有一事相请。”好一阵子之后,麋璐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的朝霞稍微散去了一些。
“麋女士请讲。”谢飞听了很是干脆地说道,后世那种天然的不同于当世士人的风度更让麋璐彻底迷失了自我。
“君侯可否将那诗歌抄录一份给我……”
“既然麋女士喜欢,谢飞怎敢不从。”
谢飞命人取来纸笔铺于案上后,起来到麋璐面前,麋璐见状有些慌乱起来,两手不停地扭着衣带,再不敢去看谢飞一眼。
“谢飞长居域外,这毛笔着实是用不好,还是麋女士自己来写为好,顺便也给谢飞写上一份,谢飞定会好好收藏。”
谢飞凑近麋璐耳旁低声说道,麋璐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柔若无骨的雪白小手已被谢飞捉住,她想去挣脱,却又不由自主地回握住谢飞,一颗心正在砰砰乱跳的时候,已被谢飞拉到了案前。
麋璐定了定神,对着谢飞嫣然一笑,挣脱出手来提起毛笔,笔走龙蛇很快写了两份出来,自己小心翼翼收起一份叠好放入怀中,另一份叠好之后递给了谢飞。
谢飞却伸出左手一把握住麋璐的手背轻轻举平,这才拿出右手将麋璐手心的帛书轻轻取出,放在鼻孔旁深深地一嗅,脸上的表变得夸张无比:
“香气袭人,三而不绝矣!”
麋璐顿时大窘,一张俏脸红得远超从前,已经从朝霞变成了火烧云,想逃却又挪不动脚步,谢飞偏偏又不去放过她,侧头凑近她得发烫的小巧耳廓旁,声音低的只有两人可闻:
“璐儿,这可算是定之物否?”
说完不待麋璐反应过来,便在耳廓上轻轻一点,麋璐不由自主地点头认可。
谢飞心中大喜,伸手拥住了麋璐……
“君侯好大的架子,”麋璐凑近谢飞吐气如兰柔万分,“人家千里来寻,你把人家放在堂上一个时辰理也不理,此为待客之道否?”
见麋璐开始兴师问罪了,谢飞忙腆着脸一笑:“我哪里知道是璐儿来了?我只道是曹仁来了,所以特意冷落一下,若是早知是你,莫说你在堂上了,就是在徐州,我也早飞过去了……”
麋璐被这甜言蜜语熏得迷迷糊糊,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夫君还有这等本事,为何不飞来看看?”
两人犹如触电一般弹开了,同时向堂口看去,只见赵真站在堂口,旁跟着甄宓。
谢飞这才发觉原来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不觉中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真儿,这位是徐州麋家的麋璐,来晋阳与我谈些生意。”
谢飞赶紧上前介绍,赵真笑吟吟地上前围着麋璐转了一个圈,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弄得麋璐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啧啧,小宓来看,要说咱们夫君就是有眼光,这等佳人果然世间少有,看来赵真要多个妹妹了,只是不知道其他姐妹怎么打算。”
人小鬼大的甄宓亦步亦趋地跟着赵真转圈,口气也是一模一样:
“真姐姐还好,多了一个妹子,甄宓可就命苦了,没由来的多了一个姐姐。”
“小宓,这位姐姐可是来自麋家,要比你甄家有钱多了,后你切要小心了。”
“多谢真姐姐提醒,甄宓向来也没有什么钱财,真姐姐不如把罐头厂给了我吧……”
赵真一听立刻放过了麋璐,抬手一指甄宓,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逗得甄宓哈哈大笑,连麋璐都忍不住掩嘴而笑。
“真夫人,小夫人……”功课十足的麋璐渐渐镇定了下来,对着两人轻施一礼,“麋璐前来晋阳,乃是与君侯谈些生意。”
“妹子不必再去掩饰,”赵真根本不去绕圈,笑着直接挑明了再说,“我知道妹子定会是为了生意而来,但确实也与夫君有了一些事,妹妹可能不知道家里的规矩……”
“麋璐知道一些,”不待赵真说完,麋璐已经接上了话头,“家中夫人皆为正妻,若是有夫人进门则须夫人们都同意才行,既然真夫人说破了此事,麋璐恳请真夫人小夫人应。”
不光是赵真和甄宓两人面面相觑,就连谢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样子麋璐是有备而来,他也一时想不明白是是怎么回事了。
“我在徐州时便知道了此事,并非麋璐有意为之。”麋璐看出了几人的诧异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谢飞,“麋璐仰慕君侯已久,今得见君侯,便……”
说着说着脸又红了,也说不出口了,赵真却是毫不在意地上前握住麋璐的双手,语气倒也很是真诚:
“赵真自是同意此事,妹妹放心就好。”
甄宓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谢飞则是有些心惊跳,如此事都被麋家知晓,那还有什么事不能知道?
“我还有一件事相问,请妹妹如实告知。”几人说笑了一番之后,赵真的脸色一正,口气也严肃起来。
“真夫人请问,麋璐定当如实回答。”麋璐见状也收起了戏谑之色,神庄重地坐直了体。
“妹妹与夫君之事,按理说麋家并不知晓,不知麋家态度如何?妹妹作何打算?”
谢飞的头脑已经不似方才那么上脑,闻言暗暗夸赞赵真心细,他忽然觉得与麋璐发展的似乎过快,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陶升。
“妹妹乃是暗自仰慕君侯,不瞒真夫人,自从听了君侯那些诗歌以后,又听人说起过君侯的很多事,麋璐便常常想见到君侯,”麋璐说着了谢飞一眼,俏脸又是浮上一抹红色,“此番能来晋阳,一来家兄难以脱,二来乃是麋璐坚持要来,所以麋璐才得以前来晋阳。”
赵真很是专注地听着,只是点头并不说话,任由麋璐自己说了下去:
“至于麋家态度,妹妹也不知道,若是家中翁母应自是最好,若是不应的话……”
“不应又该如何?”
“不怕真夫人笑话,若是麋家不应,那麋璐只能去学琰夫人了。”麋璐的表忽然变得坚定起来,“琰夫人能做到的,麋璐自是也能做到!”
“哈哈,妹妹打算和夫君谈什么生意?一个上午过去,难不成还没有谈成?”
麋璐听了大为尴尬,谢飞也是有些赧然,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个上午,却连正事提都没提。
麋璐定了定神,这才开始说明了来意:
“麋家的商路商路四通而达,若是能够通过麋家将晋阳的货物运出,无论是对麋家还是对君侯,都有很大的益处。”
“此事已有甄家来做,晋阳的货物有限,怕是不必再由麋家插手了吧?”
赵真已经进入了谈判角色,而麋璐方才的羞涩模样也已消失不见,迅速开始了讨价还价:
“甄家在并、凉、幽、冀、司隶校尉部等地的确人财两厚,麋家弗如也!但在青、兖、徐、豫、荆、益等州,何人可于麋家争锋?”
麋璐所说令谢飞心中大动,现在北方各州之间的贸易悄然之间已经被华夏军直接或者间接控制,大量的财富正在悄悄地流入晋阳,不管是什么时候,经济才是战争的基础。
那种冲过去就胡砍一顿以为就完事的想法纯属扯淡。
无论战争多么混乱的时代,搞钱都是一个重要的任务,老曹更是连地下的主意都打,认命了摸金校尉不说,自己更是直接上手办过。
其实,乱世更需要钱,因为要不停地扔钱打仗。
而商人则是重要的进钱途径,而商人的逐利决定无论什么样乱世,总会有人去冒险,具体的个体虽然命朝不保夕,但是整个阶层却从未消亡过。
现在北方各州已经慢慢地完成了垄断,要是能够通过麋家渗透进南方各州,就等于牢牢地掐住了诸侯们的命门,增加他们增兵筹粮的难度。
既然已经搞定了麋璐,那索进一步搞定麋家,直接掐掉刘备的财路算了。
谢飞一边听一边思索着,麋璐似乎早就知道了晋阳的生意由谁做主,全程与赵真唇枪舌剑,根本就不去征求谢飞的意见。
看来麋氏的报还是出现了失误,谢飞只是不去干涉如何作,但是跟谁作可是由他决定。
“曹屠了徐州,令兄又投奔了刘备,这徐州的麋家生意可还能做否?”
“真夫人请放心,麋家虽然去了青州,但是在徐州根深柢固,徐州大部分商路皆为麋氏所有,况且曹只是屠了彭城一处,实则对麋氏的生意并太多影响,除非曹氏止徐州通商,。”
“此事令兄麋竺打算如何与我合作?”谢飞忽然开口问道。
再与谢飞捆绑之前,甄尧这人可以说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而麋竺不同,在谢飞的印象里,他是一个戴顶子的商人,可以说麋竺追求的目标具有双面。
“君侯,家兄以为,可以通过麋家的商路,让南部各州与晋阳之间的货物,能够快速互通有无,两边都有一个合适的价钱最好。”
谢飞顿觉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