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刚要起,却被旁的高顺一把按住,望着周围西凉将领满怀恶意的笑容,吕布强压住怒火,对着徐荣施了一礼:
“吕布体不适,先行告退,还请大将军恕罪。”
说完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出了大帐,留下了一脸铁青的徐荣和面面相觑的西凉军将领。
高顺见状犹豫一下,也对着徐荣深施一礼告退,徐荣倒也没有阻拦,挥手示意一下,高顺急匆匆地出账追赶吕布去了。
“吕布如此无礼,大将军不如借机降罪与他。”待高顺也出了大帐之后,郭汜首先向徐荣提议,其他人也是有些期待地看着徐荣。
“吕布乃是温侯、镇西将军,这等小事岂能治罪?现今已经兵临鲁阳,先行歇息两犒赏士卒,两后再行决定!”
“咣当!”
吕布一脚将桌案踹飞,高顺沉着脸站在旁边,成廉、魏越、曹、郝萌、魏续等都尉虽然不知道况,但一看也知道必定是受了西凉人的气,一个个面带怒色地站着,看着吕布疯狂地发泄。
“西凉鼠辈!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吕布发泄的差不多了,方才停了下来,高顺见状挥手命人收拾了一下,静下来的吕布来到案后坐定,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奉先如此暴怒,所为何事?”
首先开口的骑都尉魏越,他是吕布的表亲,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颇为亲密。
吕布“哼”了没有说话,高顺说了事的经过之后,众人无不怒形于色。
“我并州铁骑天下第一,奈何受此之辱?”郝萌一掌拍在案上,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想当年我等纵横北疆,任意驰骋,那是何等的畅快?”
吕布看了郝萌一眼,言又止,神色一黯扭过头去,心中也是郁闷无比。
“温侯,自从虎牢关一战之后,我并州骑兵便颇受排挤,又被张辽带走了500余名去了晋阳,实力一度大不如从前。”
高顺说话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怒色,变得平静无比,众人听了也是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自从王等人被诛之后,并州军趁势招募了许多勇健士卒,如今我并州铁骑人数近万,以为西凉军所忌。”
众人心中明白高顺所指,纷纷看向了吕布,却见吕布并无丝毫的不悦之色,反而示意高顺说下去。
“董卓除掉马腾韩遂之后尽收其众,步卒自不必说,骑兵便有数万之众!加上原有西凉骑兵,董卓现今骑兵已近万,如此况之下,我并州铁骑不被董卓所重也属正常。”
高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颇为凝重,吕布也是一脸的思索。
“如今些骑兵,董卓交于牛辅、董璜率领,一直放在长安拱卫,每次出战皆派我并州铁骑前来,为何如此?”
高顺说到这众人脸色皆变,吕布的脸色也变得惊疑不定。
“如今我军部曲家眷数万之众,粮饷总是不足,没奈何之下只好劫掠,徐荣不许劫掠,若是又不发放足够粮草,如之奈何?”
“此番前来鲁阳,徐荣骑兵与我并州人数相当,若是……”
高顺说到这停了下来,众人则是闻之色变,高顺的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吕布的脸色也变得惊疑不定。
思索了良久之后,吕布方才抬头看了看众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此事便不要议论了,等此战过后,我等再做打算。”
歇息了两天之后,徐荣下令开始攻城,数万大军犹如乌云压顶一般将小小的鲁阳团团围住,大有将鲁阳化为齑粉的架势。
董军洛阳兵团可战之兵达到十万人,算上部役夫,此次调动的人数近30万人,大部分人在负责着漫长的补给线,处于鲁阳一线的总人数接近13万人,可战之兵近6万人。
无所事事的骑兵们悠闲地在步兵后方列阵,酷无比的天气下,铠甲头盔根本就穿不住,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暂时没有任务的人都卸掉了铠甲,放在旁,远远地观看一线部队攻城。
首轮行动的是胡轸麾下的步军,随着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男女劳役开始了蚂蚁搬家式的填土行动,他们的任务是填平护城河,修筑箭楼、筑堙等,为后续的士兵强攻创造条件。
由于鲁阳接连不断来回易手,鲁阳的两任守将不约而同地拼命加强了防御,护城河的开凿给徐荣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役夫们推着带有简陋防护棚的推车慢慢向前,将一车车土石填入河中,守城的士兵则用弓弩向役夫们,中箭受伤役夫的则被救护下去,死去的则被直接填入护城河和筑堙之中。
参与修筑役夫中,有出征前临时征发的,更多的则是来自本部兵的部曲家眷,所以无论是带兵的将领还是负责监工的士兵,都不会不顾死活的驱赶役夫,所以这种攻城时间的准备工作,历来都是极为漫长的。
所以在这个时代,攻守一城按月计算的战例随处可见,超过数年的战例也有不少。
同样也是,由于防御一方毫无准备瞬间而破的战例也不少,但一旦守军有了防备,抵抗意志又颇为坚决,短时间想要攻破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而徐荣,就碰上了抵抗意志颇为坚决的桥蕤,桥蕤在城中集中了大批的粮草箭矢,开挖护城河的同时又开凿了大量的水井,城墙加宽加高,残缺处也早就修复一新,至少在桥蕤看来,守它个两三个月没有问题,到那时援兵也该到了。
四台重型投石机已经在城外架设完毕,董军士兵们都满怀好奇的看着这几个奇怪的庞然大物,而负责采石的役夫们正源源不断的运送石头前来。
“文和,此物真有所说的那般威力否?”
虽然徐荣从贾诩和高顺嘴里听过它的威力,也在练场见过这玩意儿的击,然而真到了战场上准备实战了,徐荣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我曾亲眼所见华夏军演习,被击中者具为齑粉,请大将军放心。”
贾诩誓言旦旦地说道,这玩意儿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文和,且投来试试。”
徐荣来了兴致,后的将领们也是一阵鼓噪,贾诩颇为兴奋的叫过负责指挥的一个军司马,下令开始投石。
城头的桥蕤等人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只见那根长长杆子被压了下去,过了好久之后,方才向上一扬,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腾空而起,对着自己飞了过来。
两边的人马都被这块巨石吸引,连正在干活的都一样,所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人了,什么样的玩意儿都见过,如此巨大的石头能飞起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视力所及之内的双方人马都好奇地看着这块飞行的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石砸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一个正在建设中的箭楼上。
刚刚搭建出底座的箭楼被砸得断木乱飞,一个倒霉蛋被断木击中,晃了晃子,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随即飞来的巨石也无一飞到城墙,就在城外的野地里轰然落地,吓得周围的役夫们撒腿就跑。
城墙上的袁军哄堂大笑,就见董军士兵都忍俊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战场上一时间变得快活起来。
“重了,重了,”贾诩红着脸忙不迭地向徐荣等人解释着,边说边对着作的人群怒吼,“放上小一些的石块!”
投石机向弹弓一样将小石块弹出,这一次倒是飞越了城墙,就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看得众人暗暗叹气。
袁军士兵则纷纷地跑向了另一面,却见飞行的石块远远地落地了,被击中的民房屋顶出现了一个大洞。
“诸位勿惊!此物虽然看着惊人,准头着实不行,只要不被击中城池,诸位便可保无虞!”
桥蕤大声鼓励着手下,士兵们纷纷跑回了城池正面,继续观察着董军动向。
“轻了,轻了,再重一些。”贾诩无奈地再次下令。
“伯平,你在晋阳曾见过华夏军作此物,也是如此不堪吗?若是这般模样,一台便要一万金,那谢飞岂不是捞去了太多钱财?”
远处观看的吕布,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靠在一颗粗大的槐树上,看着不断飞起的石头,有些疑惑地问向高顺。
“我在晋阳观看时,投石机击中者大概十者,想必是这些士卒作不精吧?”高顺也是有些奇怪,投了大半天了,怎么就无一命中。
“十者?”吕布听了嘲弄地笑了起来,伸手一指远处来回起伏着的投石机,“人皆曰贾文和聪明无比,怎么行事也是这般愚蠢?十者,即或击中又能如何?不待士卒上前,守军们怕是堵住了缺口,即便每次都能命中,也不过砸死一人耳,真不知有何用处。”
“我观华夏军使用投石机,都是数百台排开投,威力着实惊人,此乃我亲眼所见,没有半点虚言。”
高顺一边解释一边手搭凉棚看着飞行的石头,他有些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四台投石机用来攻城,好像真是少了一些。
“哈哈哈!”吕布放声大笑起来,放下双臂来到高顺旁,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远处的徐荣等人,“徐荣命贾诩掌管这些投石机时,我还有些不忿,毕竟你也曾见过此物,为何给了贾诩?如今一看不要也罢!就是有了四百台,十者也无多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