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贵师父如今何往?”沐剑声接着问道,元惠也不隐瞒,说道:“师父她已经在二十年前西入甘凉,在祁连山支脉的西岭寻了一地建立了临时山门,积蓄实力,以备将来杀回恒山。”
“好啊,恒山派有志于此,吾道不孤啊,只要我等齐心,定不教鞑子轻易就占了这大好河山。师太,既然贵我两家都矢志抗清,我意可以结为同盟,你看如何?”沐剑声夸赞了一句,提出了一个建议,元惠略微一愣后问道:“不知公子的结盟具体是指什么?”
沐剑声沉吟一下后说道:“我王府可以给贵派一些资金上的援助,同时我们将选派些子弟,加入贵派学艺,但是将来这些人艺成后当下山回归我王府效力,当然,如果贵派有人现在就加入我王府,某万分欢迎另外,你我两家可约定相互引为奥援,一方有事,另一方当与支援,如何?”这些话都是他与其它几人商量后决定的。
听了沐剑声的这些话后,元惠一时无法决断,于是说道:“双方互相声援,自然毫无问题,资金援助倒也不必,我恒山数百年基业,并不缺钱,只是你们沐王府远在云南,这相距太远的话,消息传递不便,即便结盟,也是空谈啊。”沐剑声听了哈哈一笑说道:“非是我夸口,三五年之内,我王府就会建立起遍布各地的消息网,到时候别说是甘凉,即使远在塞外,我们也能轻易联系上,试想如果连这些事都做不到的话,我沐王府又怎么奢谈对抗满清,你说是不是,师太?”元惠一听,被面前这位年轻人的自信神采和勃勃雄心打动,合掌宣声佛号道:“既然如此,那贫尼回山后,定会将公子爷的意思回禀师父,请她老人家决断,如何?”沐剑声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说完正事,大家这才开始闲聊些家常,当元惠听说沐王府另外还收留了许多孤儿后,心思一动,就提出说想过去看看,如有合适的孩子,就可收入门墙,沐剑声呵呵一笑,同意了她的请求。最后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元惠收下了其中两名女孩作为自己的入室弟子,一名年约十三、四岁,叫田樱,一名仅十二岁,叫董小妍,和她随行的另外两人也各自收了一名徒弟,满意离开。
次日中午,元惠师太几人前来辞行,她找到了沐剑声后,说明了将要离京南下巡游之意,沐剑声听说她要走,也没有再强留,立刻让人准备了一份仪程,作为她们带走的几名女孩的离资和路上的需用,元惠也没有推辞,收了下来,告辞离去。
送走了她们,沐王府也准备开拔,不过两个多月来,王府在京城内外陆续收容了五十多名男女孤儿,从五六岁到十四五岁不等,以及四十几名精壮可靠的流民及农妇,都暂时安排住到了河东村,眼下要走的话,不可能扔下他们不管。虽然也可以通过李升等人来转移这些人,不过由于这一回自己等人连续作下了一系列的事情,难免会留下一些线索,万一被人发现后据此顺藤摸瓜,说不定就会连累李升他们,因此沐剑声仔细考虑后,决定另外想办法。他想起了身上还有此行的官凭,于是决定以护送官眷的名义,派黄静山、赵清河带领四名护卫,护送他们南下,与江南的张清山等人汇合,又为了安全,特请京师附近的四海镖局出面一起护送。
由于小孩太多,就购买了几辆大车,又买了几辆马车,年龄太小的坐马车,年龄稍大的就挤大车,不过三天时间,所有东西都收拾停当,镖局的十余名镖师也应约前来,为了请动他们,沐剑声可是出了一大笔的保银,等沐剑声小心嘱咐几句,黄静山等人依次作别离去。
他们此番南下的队伍实在庞大,十几辆车,几十匹马,七十多人的队伍,声势惊人,又有镖师保护,高手压阵,自然不怕有人觊觎什么。送走了这些孩子之后,沐剑声一行的队伍也就急剧缩减,而且也甩脱了包袱,精干了很多,仅剩下了沐剑声夫妇和莫雨亭、梁啸、柳敏、孙家弟兄和两名随行护卫,行事方便了许多。
等到收拾好行李,次日一早,沐剑声就向关长贵辞行,听说了他们要走,关长贵心里十分不舍,在近三个月时间里,王府高手曾屡次出手,替他化解了几次不小的危机,让他心里十分感激,如今骤然离开,如同倒了靠山,让他一时就有点手足无措。于是沐剑声就告诉他,以后如果有机会,自己还会再来京师,到时候可能还会麻烦他,另外为了笼络和利用此人,沐剑声许诺,隔些时日会派人来联络他,双方可以互相帮扶,关长贵听了才稍稍缓解了一点。这样也就为王府以后继续借用这里僻静的位置,来充作临时基地,预先提供了口实。
众人一一作别后,车马出发,渐行渐远,沐剑声也收拾起离别的愁绪,迅速调整好心情,长啸一声,调转马头,直往西北方而去,身后众人忙策马跟上,一路烟尘四起。
很快就到了与李西华约定的地点,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由于一天的赶路,众人都有些疲惫了,用过晚饭洗漱后就早早歇息了,不过沐剑声却没有休息,而是盘膝静坐,仔细回忆消化前几天与陈近南交手的心得,这也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做的事情。
凭心而论,陈近南的武功的确非凡,比自己要高明一些,哪怕是莫雨亭与之相比,也颇有不如,可是比之孝庄身边的那名神秘高手,陈近南却还要逊色一筹,不过即使如此,陈近南比之沐剑声要高明许多,那日交手,他始终控制着局面,最后还刻意喂招,让沐剑声从中发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陈近南的武功显然也糅合了许多门派的功夫,达到了任意取用的地步,招数的使用几乎没有痕迹可言,要说他与那绝顶高手的差距,可能就是经验和功力方面的欠缺,也许再过十年,他就能再进一步,成为另外一名绝世高手。
而沐剑声与陈近南的差距也与此有点类似,两人在功力上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稍稍通过苦练就可以补上,但是这经验,就要多方吸取积累了。所以他要来反复模拟当日交手的情形,其作用也就是相当于围棋的复盘,通过仔细分解,来发现自己的一些漏洞和不足,并且加以改进,从而提高自身实力。通过几次的反思之后,他其实已经有了些收获和进步,对于一些招数的运用,也有了新的领悟。
正在这时候,沐剑声忽然听见窗外有衣袂飘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却没有逃过沐剑声的耳朵,意识到外面有人,沐剑声立刻收回思绪,拿剑起身,开窗跃出,朝那人追去。他刚刚出屋,身在半空时,就发现窗外不远处一黑衣人从客栈屋顶向院外掠出,沐剑声随即在空中一折身体,脚尖在墙上一点,飞身追出。
前面那人见他追来,立刻脚下加速,身形陡然快了几分,沐剑声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不一刻,到了一处密林边,那人停了下来,沐剑声两下跃近对方。“哈哈哈,贤弟不但身手高明,轻功也很是了得,兄长佩服。”那人一拱手说道。
沐剑声一听对方的声音,立刻就发现是李西华,不由的苦笑道:“原来是大哥啊,你怎么还爱开这种玩笑啊?这万一有个什么误会的,岂不伤了你我兄弟之情?”“呵呵,还请贤弟勿怪,大哥我其实是有要事与你相商,而客栈里生人太多,耳目杂乱,这野外之地就要僻静方便许多,不虞会泄密,因此为兄特出此下策,贤弟你就别见怪了。”李西华笑着解释了一下。
李西华随即进入正题说道:“这几日我回去仔细想了想后,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贤弟似乎一直就在敷衍为兄,你此行目的根本就不是针对吴应熊那小汉奸,你一定是已经有了一个别的通盘打算了,是不是?而这吴三桂父子,肯定在里面有着重要作用,所以贤弟才会放下与对方的仇怨,不知是也不是?不知贤弟可否信任于我,将你的计划其告诉大哥一二,也好一起参详补遗可好?”
沐剑声听了,心里小有吃惊,心想这李西华也够眼亮啊,而且心思转的很快啊,竟然能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一些谋划,不愧是一方首领人物,看来这人物也不能小视啊,稍稍沉默后一笑说道:“小弟我确实有些个想法,不过事关重大,因此我现在不能说什么。而且因为这一切的设想都才刚开始进行,成功与否还很难说,所以现在无法明言,除非大哥能加入我王府中助我,那么即便告知你也无妨,可是加入我王府乃是一件大事,想必大哥麾下人马众多,心思不一,肯定还有些顾虑,而且你手下的诸多弟兄们也未必愿意,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