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迟到了!要迟到了!”覃晓月按掉响了N遍的手机闹铃,从床上翻身爬起。
她的动静太大,吵醒了上铺的同窗,于是毫不留情地飞下来一个枕头。
慧君在上铺打着哈欠不满地说道:“干嘛呀,覃晓月,大早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讨厌!”
“我的错,我的错。”覃晓月吐了一下舌头,满脸歉意道,“你继续睡吧,慧君,我尽量小声点。”
“你说说你,晚上回来晚就罢了,早上还起这么早。”
“抱歉啊,要不……我给你带早饭?”
“这还差不多。”慧君说完心满意足地翻过身继续睡觉去了。
“这个懒虫。”
覃晓月跌手跌脚地起来开始洗漱,因为昨晚事务所事情多,一直忙到了深夜,这才起晚了。
而她今天是万万不能起晚的,因为她要陪方旭吃早餐。
因为工作的关系,方旭不常住学校,但是当他在学校的时候,她却是一定要陪他吃早饭的。
大学四年,这似乎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覃晓月看着镜中穿睡衣的自己,停止了刷牙的动作,变得有些恍惚。
四年又四年,她还要再等他多少个四年?
早饭是在第五餐厅的二楼吃的,他们以前常来这里,“周记早餐”老板娘的手艺还在,小米粥、烧麦、小笼包、煎饼,全都色香味俱全,挑逗着人的感官和食欲。
“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覃晓月仔细打量他。
“是吗?”方旭突然唬了一跳,难道她看出了什么,随即想想这不可能。
那个秘密要是能看出来,她早就应该看出来了,何以等到现在。
她说的应该是另一件事。
方旭笑着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你看,你又笑了。”覃晓月说道,“这就是不一样。”
“笑能代表什么?”
覃晓月认真说道:“笑能代表你变了,以前你是不常笑的。”
“……”方旭沉默,他不否认,以前他确实是一个比较沉闷的人。
当然,现在依然沉闷,就像暴雨来临之前的压抑。
“能让我采访采访……”覃晓月把汤勺作为话筒支到他的嘴边,“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吗?”
“不能。”方旭低头喝粥。
“小气。”覃晓月嘟嘴一句,也低头喝粥。
上午正式开始军训动员大会,早在昨天下午,方旭和汤海滨就完成了分发军训服的工作,有服装大小不合适、鞋子不合适的都调换完成了。
此时宁大操场上挤满了人,放眼望去,绿压压的一片全是迷彩,宁大校长党伟出席会议并召开了动员讲话。
“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宁大……”
啪啪啪,下面掌声如雷,大家也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正式见到这所南方名校的校长,多少表现得有些激动。
他的个子不高,戴着眼镜,整个人有些干瘦,但是他的声音洪亮并且颇具威势。
“宁大,百年名校,我在此任职已有好些年头了,送走过一批又一批的毕业生,也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鲜血液。过去的已是昨日黄花,今后的才是最好的期待,新生军训,训练的是你们的身体,磨练的却是你们的意志,我希望你们要认真听从教官的指示,展示宁大人的风采,我有信心,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信心!”台下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
“那好!”党伟校长眼睛扫过全场,似乎在盯着每一个学员,“你们要记住你们今天说过的话,在今后的日子里为宁大争光!为院系争光,也为自己争光!”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又一次响起。
不愧是一校之长,简单的讲话就撑起了宁大的灵魂。讲话完毕后,校长将话筒交给了军队首长,首长上台致辞,讲了几点注意事项。
然后活动在一阵掌声中结束,新生的军训生涯正式开始!
英语系分得的场地在第二操场西南角,那里有一尊大理石掷铁饼的运动雕像,还有一棵从围墙外探出头来的歪脖子树。
不知老天是否有意作对,军训的时候天气转热,连昨日常见的凉风都悄悄隐去了踪迹,而歪脖子树下正好有一片绿荫,可惜没人敢去乘凉。
因为一个精瘦的黑脸教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家,别说乘凉了,就连眨一下眼睛都要偷偷的。
“立正!”
哗!全体立正。
“稍息!”
哗!全体稍息。
“我是你们的教官孙爱博。”黑脸教官在队伍方阵外围来回巡视,“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学生……”
“那我们是什么啊?”有人在队伍里弱弱地问了一句。
孙爱博停下巡视的脚步,本来就黑着的脸此时变得更黑了,他问道:“谁打断我说话?”
没人敢吱声。
他又吼道:“谁刚才打断我说话,主动站出来!”
看着他突然变得恐怖,大家都战战兢兢的没人敢承认站出来。
“很好!”孙教官点点头道,“有难同当是好品质,现在全体都有!立正!”
哗!全体成员身体紧绷立正站好。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刚才有人问你们是什么,我现在就来回答你们,你们是兵!是我孙爱博手下的兵!而当兵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服从命令!现在全体都有!四圈跑步,走!”
众人不敢违抗命令,排着方队开始在操场上跑圈,顶着烈日,汗水不一会儿就浸透了军训服。
像这种一开始就被教官处罚的院系方队实在少得可怜,理所当然的,她们成了操场跑道上唯一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处罚过后学生们变得老实了,坚信那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信条,孙教官叫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接下来都是一些常规的练习,站军姿、齐步走、踢正步,所有项目都要先过一遍。
“从左边数第五个同学,你是睁眼瞎吗?顺拐了知不知道。”
“这位男同学,你的正步是怎么踢的,早上没吃饭吗?”
“还有练蹲姿最重要的就是忍耐,忍耐懂吗?就是不许动。这位同学,你换了左脚换右脚,是有多动症吗?”
孙教官一顿训斥,众人咬着牙关连大气都不敢出,谁让他们是一群新生菜鸟。
突然,“啪嗒”,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孙教官,不好了!不好了!张喆晕倒了!”一个男生马上扶起一个矮胖子,大声叫道。
“什么!”孙爱博闻言赶紧过去查看,“是中暑,快送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