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听徐老师的。”童童爸又坐回到沙发上。

徐老师看着刘芸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下课之后孩子们都喜欢坐滑梯玩儿，童童和悠悠都想争第一，小孩子嘛，没说两句就吵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吵着吵着悠悠就开始动起手来，围着滑梯不停地追打他，周围的那些小朋友们拉都拉不住。”

“他说我没爸！”悠悠终于抬起头来，满脸的倔强。

刘芸发现她稚嫩的脸上多了一道抓痕，心疼的同时火气更是直冒，一个清脆的耳光直接甩在她脸上：“一天到晚就知道捣乱，他说错了吗？你就是个没爸的孩子！”

你就是个没爸的孩子。

耳光很响也很疼，但这句话更像一根毫不留情地插入心脏的利刺，她再也无法忍受，从不流泪的眼睛此刻竟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

刘芸从来没有打过她，今天是第一次。动手之后她就后悔了，怔怔地待在那里，手还停滞在半空中。

“你居然打我。”悠悠委屈地瞪着她，就像瞪着一个仇人。

“我……”

不等她说话，悠悠便捂着脸气着跑出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童童爸不满道，“家长稍微教训一下就受不了了，这怎么了得，以后长大了还不得翻天，真是……”

“你闭嘴！”刘芸突然对他吼道。

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刘芸懒得关注他们的表情，转身就追了出去。

“悠悠，悠悠。”刘芸左顾右盼找了一圈，终于在花坛旁边发现了她，她正坐在那里偷偷抹眼泪。

刘芸轻脚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道：“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

“不，是我错了。”刘悠悠甩开她的手又跑开了。

“唉。”刘芸望着她的小小背影叹了口气，今天自己实在有些冲动了。

实习中途，三立博士来了一趟，他看着现场这么多同学就不免怀念起自己以前在大学任教的那些日子，当下便走过去和那些写日志的同学们交谈起来。

对于这么一个学识渊博、和蔼可亲的实验主任，同学们也是极愿意和他交流的，正好刘芸这时候有事不在，他便填补了这一段空缺。

到了下午五点实习结束后，付伟吩咐道：“准备回去了，大家把东西都收拾收拾，尤其是水杯纸巾什么的都带走，别给人家添麻烦。”

下面不乐意道：“都是一家人，添什么麻烦。”

“就是，同窗四年了，比我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得不能再熟了。”同学们纷纷调侃道，但手上的动作没停，把身边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才走。

因为F科技就在宁市，所以学生们实习完后回宁大就餐和住宿，方旭送到门口的时候，两辆大巴已经提前等在了那里，付伟和方旭聊了会儿后便上车领着学生们回学校了，方旭一直目送到大巴在马路拐角处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去，对于亲切的师生们，他总有一股特殊的感情。

晚上，鼎吉自助。

方旭曾经答应过军训结束后要请同学们吃饭，今晚也算是兑现了这个承诺。

鼎吉热闹过，但从没像今晚这般热闹，平时来吃饭的都是散客，最多三五一群，而今晚则不同，今晚整场都被方旭包了下来，在座的都是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食物上了一盘又一盘，服务员来了一遍又一遍，说是自助餐倒是比点菜还忙活，只因大家太过于兴奋了。

终于可以脱下军装，换上时尚靓丽的秋衣，再加上方导请客的免费晚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呢。

“来，喝！”两个豪迈的男生拿着啤酒对着瓶吹。

“这个螃蟹不错，还蛮新鲜的。”几个女生端着盘子四处游荡，看见好东西就收入盘中。

“咦？小花，你装这么多烧麦作什么？”舍友看她盘子里满是烧麦便诧异地问道。

小花害羞道：“这个黄立波喜欢吃，我帮他多拿点儿。”

“哦，原来是爱夫心切啊。”舍友声音陡然拔高五度。

“哎呀，讨厌。”张小花娇羞道。害羞的同时还用眼角偷偷瞄了眼角落里的黄立波。

有感于她的目光，黄立波赶紧埋头吃饭，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心道：“聚个餐都不消停，天呐，我太难了。”

方旭坐在一边，有不少人过来给他敬酒，他也端着酒杯一一有礼地回应。趁着喝酒的间隙，他看了看女生那边，发现沈莫星没有来。

想想也是，她的脚刚刚受伤，医生也嘱咐过要少走路，此刻大概在宿舍里用餐吧。

“方导，我敬你一杯。”袁婷婷走了过来。

脸上画着淡妆，上面是修身的针织衫，下面是一条及腿的迷笛裙，裸露出纤细的脚踝骨，让她看起来既青春又风情。

“多谢方导慷慨的晚餐。”袁婷婷笑意盈盈地举杯。

“嗯。”方旭不咸不淡地应道。

“怎么？方导不愿意和我碰杯吗？”袁婷婷嘟着嘴道，“我手都举酸了呢。”

方旭无奈举杯和她碰了下，然后将啤酒一饮而尽。

“方导真是豪爽。”袁婷婷笑着喝了一口，还要再说时，方旭已经起身端着酒杯往汤海滨那桌去了。

“额。”袁婷婷没法说什么，看着汤海滨在那儿，她总不好意思再跟过去。

“同学们好。”

“咦，是李老师！”眼尖的同学顺着声音发现了门口的李飞飞，只见她穿着高腰的牛仔阔腿裤，踩着高跟鞋笑着走了进来。

“李老师好！”大家都热情地打招呼。

李飞飞开玩笑道：“不介意我过来蹭吃蹭喝吧。”

“欢迎白蹭。”女生们笑着拉她过去入座。

师生一堂，其乐融融。

方旭正喝着酒，突然手机响了，是刘芸打来的电话，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喂？刘姐。”

“方旭，悠悠不见了！”电话那边是刘芸焦急的略带哭腔的声音。

“什么！”方旭惊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刘芸手足无措地急道，“我带她从幼儿园回家后，她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当她还在生我的气就没有进去打扰她，等到晚上我做好饭菜喊她吃饭的时候发现没人应答，我推开门一看，屋里哪还有人影，就连……就连她的零钱盒子也打开了，我……”说到这里她已经哭出来了。

离家出走？这小妮子。

方旭道：“刘姐，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方旭，你说……她是不是不想再认我这个妈。”

“没有的事儿，她才多大啊。”发现刘芸开始胡思乱想，方旭安慰道，“她只是一时赌气罢了。”

“都怪我，这都怪我。”刘芸不停地自责，“我不该动手打她的。”

她怎么能狠心打她呢？她可是自己的全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