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执棍的差人,在即将打在妇人身上的时候,被反弹起来,似乎是有一层无形的护罩,在保护妇人不受伤害
“住手!”一声断喝,从差人背后传来
“你们俩是什么人?竟敢妨碍公差执法!来人,把他们俩抓起来!”
“慢着!虞朝有律,‘凡虞朝百姓,皆有监督公家之职责,凡遇越举之行为,皆可出言制止’,你当街欲对手无寸铁之人行凶,我认为此举不妥,自可出言制止,”
虞朝确实有这条律例,差人愣在当场,一时间也没有动手。芄兰接着说:
“况且,刚才这妇人已击了鸣冤鼓,按律,应立刻升堂,断明原委,再行处置。你们不按律条执行,是何道理?是在藐视虞朝国君吗?还是藐视虞朝的立法?身为公职人员,不为百姓办事,我们绝对不答应,大家说是不是?”
衙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芄兰说话的声音也很大,走过路过的基本都听到了,她说的句句在理,再振臂一呼,驻足的行人纷纷声援
“我们不答应!”
“坚决不答应!”
“立刻升堂!”
所谓众怒不可犯,况且刚才他们的行为确有违规之嫌,即便是事出有因,也不能莽撞行事
“大家稍安勿躁,我立刻禀报老爷,准备升堂”
所谓‘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公差没有硬来,而是很聪明的把这棘手的问题交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很快公差就出来,大声喊到:
“带击鼓人上堂!”
那妇人被公差带到了衙门里,桃夭和束薪,以及围观的行人也打算进去,但是被拦了下来
“这是何意?”
“老爷让我们带击鼓人上堂,没说让你们进去”
“笑话,断案公正与否,非是你一家之言,按虞朝律例,百姓皆有旁听之权,我等身为虞朝百姓,为何不可进入?”
“这……”
“还不让开!”
每条律例都拿的他死死的,束薪和芄兰以及随行的几个人终于进去了
“当”
“击鼓人严梁氏,你丈夫的案子已经事实清楚,判下来了。你三番两次击鼓是为何?”
“胡大人明鉴,我相公非是残忍暴力之人,他平时只敢杀鸡杀鱼,哪里敢做什么人命案子!况且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时时都有人证。是有恶鬼附了他的身,才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非是他之过,胡大人明鉴!”
“咚!”
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严梁氏一头磕在地下,生生嗑出了击鼓的声音
“大胆严梁氏!竟敢妖言惑众,来人,掌嘴!”
“不许掌嘴!”
就在衙役要动手的时候,芄兰忍不住跳了出来,束薪随其后,身后的百姓也要一起进来阻止,被官差死死堵住
“反了反了!什么人?竟敢私闯公堂,来人,给我拿下!”
“要造反的是你吧?”
金光一闪,芄兰的令牌钉在胡大人的惊堂木上
“嘭”
这一招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胡大人双手拿起那块令牌,慢慢的转到正面,一个硕大的‘虞’字,占满整个令牌。
胡大人惊出了一身的汗,双手捧着令牌,腰弯的像一只大虾,在座位上滚落,从桌子底下钻下来,跪拜在地上,口中说着:
“下官有眼无珠,不知是公主驾到,罪该万死”
这块印有‘虞’字的令牌,只有皇家嫡出才有,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县官,得罪的起的。
芄兰也没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拿过令牌,径直走到座位上,束薪立侍身后。胡大人身如筛糠,头也不敢抬,跪着转了个身
“胡大人,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儿,说一说吧”
“在公主面前,小的不敢枉称大人,小的姓胡,名图,叫我胡图就行了”
“‘糊涂’?这名字取的,估计你也说不明白怎么回事,你就不要说了。严梁氏,你来讲一讲”
“谢公主!谢公主!”
严梁氏顾不得撞伤的额头,尽量清晰的讲述了案件的始末
严峻不是本镇的人,他是来弟弟家帮工的,帮工最后一天晚宴时,席上共有九人,因为喝到太晚回不去,只能睡在弟弟家,谁料第二天一早,邻居发现严家一门惨死,只剩严峻活着,手里还拿着刀,立马报了官
胡大人连夜审讯,严峻印象里没做过这些事,当然不会承认,可他的嫌疑最大,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当堂就定了死罪,关进死牢,可事情远未结束,在牢里,严峻生生咬死一名牢友,这回证据确凿,坐实了他杀人的罪名
妻子严梁氏得知情况,坚信自己的丈夫不会做出这种事,前后击鼓三次鸣冤,一口咬定严峻是中邪,再后来就遇到了芄兰和束薪
听完严梁氏的讲述,芄兰可以断定,严梁氏的丈夫不是被附身的,就是被人操纵,也就是常人口中的中邪。
“胡大人带我去死牢,我要亲自提审”
“是”
胡大人不敢怠慢,生怕触怒了芄兰,立即在前面引路。
本来严峻已经被判斩首,正关在死牢里,芄兰和束薪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发抖,双臂环抱膝盖,蜷缩在墙角,目光呆滞,毫无神采,双颊凹陷,眼圈发黑,活脱一个骷髅
芄兰眉头一皱,这明显是阳气不足,阴气上升导致的。再仔细一看,他身上的三把火光微弱,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一样
人人都有‘三把火’头上一把火是先祖庇佑的火,也叫香火;左肩一把火乃活人阳气之火;右肩一把火是为无名火,所以走夜路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你的名字,或者拍你的肩膀,不要马上回头
芄兰和束薪对视一眼,说:
“此事绝不简单,绝对有修道界的人参与此事”
“胆大妄为,竟敢对凡人出手”
“胡大人,立刻把人无罪释放了,此事你不用管了,有人问就说全权由我负责”
胡图知道此事不一般,当初抓了严峻就是抱着早判早了的态度,没想到还是节外生枝。现在一听,公主根本没提处罚自己的事儿,自然是老老实实办差,不敢多言语一声
“严大嫂,你带严大哥回家吧!本公主改判严峻无罪”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王捕头,带我们去案发现场”一开始带头阻挡芄兰的差官就是王捕头
一路上,芄兰又问了王捕头一些现场的细节,毕竟当时他是第一个到达的公差,经过王捕头的讲述,愈发让人心底发寒
尸体全部被肢解,除了头颅和四肢之外,其他身体部位都被分割成肉块,血融进土里,把院子染成了暗红色。
很快,一行三人来到了事发地点。此处的封禁还未解除,现场保存还算完好,大大小小的白圈儿,似乎还在诉说着那晚的残酷。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本来没打算能在现场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事实也确实如此
“王捕头,当日的几具尸体在哪儿?可已入殓?”
“暂时寄存在本县的義庄,尚未入殓”
“带我们去看”
“只是那几具尸体损坏的严重,有的部分已经分不出哪里是哪里了。公主万金之躯,是不是……”
芄兰的内心其实也不想去,但为了找出元凶,不让更多的人受害,也是仗着胆说:
“带路吧!”
三人又转站来到了義庄
“这的阴气有些鬼祟啊,看来在这几具尸体上,能找到东西”
束薪看出義庄散发出的阴气有些不妥。一般来讲,但凡这些義庄啊,乱葬岗啊,阴气都比其他的地方盛。
但这个義庄的阴气不仅比其他的地方深,更散发出一种怨毒的感觉,绝对不是正常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