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林荫道左侧深点的枯木林中,秦安已在此等候多时,身旁满是约摸一丈高的木桩,待所有人集合完毕,秦安厉声呵道:“这里有20根木桩,你们需要站上去,可以让其他人帮忙。只要能站在上面五个时辰就算达标。”
随后秦安指向谭瑾瑜等三名女修士,“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人不参与此次训练。其余的准备好就可以挑战,开始!”
五个时辰,这是多么变态的挑战。但让向阳有些意外的是,除去少数几名修士外,其余的表现得都很淡然,完全没有面对困难时的紧迫感。
“你们要待在这?”向阳歪头问道,他注意身旁的谭瑾瑜和谢旖儿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是无所谓,但我身边的大美人可是要时刻注意着白衣飘飘的心上人哦。”谭瑾瑜不会放过任何能挖苦人的机会。
谢旖儿瞪了谭瑾瑜一眼:“走吧,一群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等谭瑾瑜答应,自己便转身离开,谭瑾瑜急忙对向阳说道:“机灵点,可别丢谭家的脸面,喂,旖儿姐,你别生气嘛,我不说还不成,等等我。”
收起杂念,向阳对此次任务还是比较有信心,自己平衡感不错,只是这将近两人高的木桩要怎么上去,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在向阳思考的时间,这群跃跃欲试的修士早已开始活动筋骨,其中一名与向阳体型相仿的蓝衣少年率先走向木桩,何知难,向阳在秦教员点名时记住了这个人的相貌。
何知难深吸一口气,双手一上一下交错着紧紧握住木桩,脚用力蹬向木桩底部,身子向外一挺,如同猴子爬树一样似的,一转眼攀爬而上,临近桩顶,何知难双脚又是用力一蹬,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蜷着身子在空中翻滚一周后,右腿撑直,脚尖单点在桩顶之上,不可谓不潇洒。
可还不等众人的赞美声响起,何知难的身子开始前后左右不停摇摆着,似乎随时要摔下来,好在何知难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勉强调节平衡,与木桩斗争良久后,何知难的右脚再次稳稳的伫立在木桩上,另一只脚向后抵住桩沿,双臂横展,终于不再摇晃。
向阳知道这样虽然很稳,但如此维持平衡,过于耗费体力,肯定是撑不过五个时辰,冲着何知难喊道:“你这样站着太耗费体力,还是下来吧。”
何知难听到向阳的话,挤出一丝微笑:“不碍事,算是积累经验。”
见此,向阳也不再说些什么,开始琢磨起自己如何上木桩的问题。七岁那年,向阳还不能控制火焰,一次向阳与小伙伴一同上桑树上采摘桑葚,最开始的几颗桑树矮小,上去没有难度,可后来桑葚吃完,向阳兴致未消,撺掇着小伙伴一同去采摘长在河边的那颗老桑树上的桑葚。
由于老桑树上结桑葚的树枝过高,导致向阳和小伙伴要爬树,那时候的向阳没有危险意识,爬到一半精疲力竭,骑虎难下,快要力竭摔下去地时候,向阳的身子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使劲整个树干便燃烧起来,在小伙伴的慌乱之中,向阳自己与其他已经爬上去的两名小伙伴一同跌入河中,幸亏家里救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那之后,向阳再也没爬过树,导致如今不知如何爬树,何况面前这光秃秃的木桩,因此观察其他人的上桩技巧极为必要。
然而在不用能力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修士并不能顺利的上去,有的人甚至开始怀疑秦教员是否在木桩上涂了东西,着实太滑。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难,罗闫这个本来就是暴脾气的家伙,有些不满的对秦教员抱怨:“这木桩又细又滑,根本使不上劲,教员,您故意的吗?”
其余人听着也出言附和:“对呀,太滑,太滑,上不去。”
“我也没有说不让你们使用能力。”秦安依旧是面无表情。
众人皆是“哇”的一声,“早说嘛,累的身子都快散架。”罗闫抱怨道,说完扭动身子,背身的肌肉剧烈膨胀而起,衣服紧绷着快要炸开,整个手掌变成银灰色,指甲变灰伸长向掌内弯曲,头发竖立,眼睛变成黄褐色,格外渗人。
罗闫伸出舌头舔了舔獠牙,身子贴近木桩,将指甲狠狠地插进木桩,一跺脚,霎时间,整个身体如同野兽一般扑向桩顶,此时罗闫的鼻孔不断地冒出白气,甚至位于远处的向阳都能听到他浓烈的喘息声,看上去短时间剧烈的运动,对体能的消耗是巨大的。
停顿片刻,罗闫小心翼翼地将附在木桩上的下半身悬离开,用双手支撑着向上牵引,将左脚踏在木桩之上,一只手离开木桩,身子的其他部分都配合着舒展开,很快罗闫弯曲的身子就挺立在桩顶,罗闫收起双臂,右脚抵在木桩侧边,变回原来那副桀骜不驯的的样子,不过能看出来他的身子在轻微的晃动着。
很快其他人也利用能力将自己送上去,这些修士平时可没少训练,都有着不错的平衡感,没有谁上去就摔下来。此时只剩下向阳,颜复礼,马俊驹三人。
拿剑的修士总是与众不同,马俊驹也不例外。只见寒芒一闪,马俊驹将手中的剑飞速拔出,手一落,剑鞘重重插在地上,树叶纷飞,马俊驹眼神凌厉,健步如飞,离木桩不过半步之遥,马俊驹抬手将长剑刺入木桩内,身子顺势而起,脑袋快要高过木桩顶时,脚被向上撞向剑柄,剑身瞬间脱离木桩,向上飞去,再看马俊驹,这时的他已然稳住身形,长剑也安稳的落于手中,而后马俊驹双手握住剑柄,剑尖轻轻刺进木桩之中,闭着眼屹立在木桩之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加上他那过人的相貌,众人皆是佩服不已。
“身轻如燕便是如此吧。”向阳不禁感叹,相比之下,自己过于笨拙。
与向阳有着同样苦恼的还有颜复礼,颜复礼承于祖辈,身高异于常人,这一丈高的木桩堪堪高过自己头顶。颜复礼也尝试着爬过,可刚一使劲木桩就发出咔嚓的声音,吓得颜复礼赶紧松手。他看见一脸苦相的向阳,走到身旁轻轻地拍打向阳的肩膀,向阳感觉到右肩一阵刺痛,赶紧对右侧的颜复礼喝止道:“快把手拿开,骨头折了。”
随着大手的离去,向阳活动一下肩胛骨,长舒一口气,一个沉闷的声音带着些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看你也没上去,想过来打个招呼,实属抱歉。”
向阳看颜复礼态度非常诚恳,面相也很憨厚,笑着摆了摆手:“没事。”
“嘿嘿嘿,你看我这体型,像是能上去的人吗?倒是你,怎么也不上去?”颜复礼见向阳没有责怪之意,略显腼腆憨笑着。
“我从小就害怕爬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的能力也不能让你上去吗?”颜复礼疑问道。
向阳手中出现一团火焰,苦笑一声:“你看我这能力有什么帮助吗?哈哈哈,把这木桩烧坏就不用爬上去。”
颜复礼看见向阳手中的火焰,惊讶道:“这能力很不常见嘛,不过也是,火焰对于这是没什么帮助。”
两个人看着木桩上歪歪扭扭的众修士,皆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颜复礼对向阳说道:“秦教员之前说可以让其他人帮忙,我可以背着你让你上去。”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准备跟秦教员禀明实情,这次训练放弃。”颜复礼显然有些失落,顿了顿又说道:“来吧,我蹲在木桩边,你坐在我肩上,我送你上去。”
说着颜复礼走向唯二空着的木桩旁蹲下身子,地上的枯叶被这股向下的风给吹散,颜复礼示意向阳过来,向阳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过去,毕竟这既不违反规定,自己也需要完成这项任务,借助他人之力没什么好丢脸的。
当向阳坐于颜复礼肩上时,只感觉股间传来丝丝疼意,就像坐在不规整的利石上,颜复礼提醒:“坐稳。”
向阳搂住颜复礼的脖子,稳住身形,“上去吧。”
颜复礼缓缓立起身子,待到身子挺直时,向阳双手搭在木桩上,颜复礼帮着向阳托住脚,借助支撑,向阳用力的爬上去。等到站稳脚跟,平复因手臂登上如此之高的狭窄木桩而激动的心情,对底下的颜复礼喊道:“谢谢啊。”
“都是同门,哪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先找秦教员说下情况,等会就过来在一旁看着,你要是站不稳,提醒我,我将你给弄下来。”
“我应该可以自行下去。”
俩人到现在为止还只接触过这么一次,受到如此关切的帮助,脸上的尴尬是挂不住。而颜复礼帮向阳送上木桩后,向着秦教员所在之处走去。
“你就是向阳吧,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帮忙,羞不羞啊。”杨思邈打趣道,其他人也看热闹似的跟着附和,本来很平静的木桩上喧哗起来,向阳也知道他们没什么恶意,自嘲起来:“没得办法,不想各为侠客,我上不来呀。”
“哈哈哈,有意思。”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将好好一个训练硬是变成朋友间的闲聊,可就在大家聊的起劲,最开始上去的蓝衣少年何知难终于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本来充斥着喜悦气氛的桩顶瞬间沉寂下来,这毕竟是训练,嘻嘻哈哈要不得。摔倒下去的何知难揉了揉屁股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样站着实在是太累,得换个姿势。”
一个时辰过去,期间已有七八位修士力竭而坠下木桩,向阳也是双腿麻木不堪,斗大的汗珠止不住往下流,不过勉强还能坚持,他的感觉是这不仅考验自己的体力,平衡力,忍耐力,还有心态。
一直枯燥的站着很容易让人分心,向阳晃了晃脑袋,将杂念赶出脑海。又过去半个时辰,向阳终于体力不支,准备跳下去,可僵硬的双腿却不能支撑住疲惫不堪的身子,一不小心便径直栽倒在地,向阳只觉得心脏快要裂开,气喘如牛,汗流至踵,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木桩上只剩下马俊驹一人,岿然不动。其他人或是靠着树,或是平躺着,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一旁有水,能继续的继续,这次训练持续半个月,有的是时间调整。”这时秦教员走到他们中间提醒,“以后由颜复礼在这监督你们,贵在自觉。”
说完秦安拂袖而去,颜复礼拿着水袋来到向阳身旁问道:“你还行吗?”
“还行,不过要多注意会。”
“给,喝一点,别呛着。”
喝过凉水,向阳总算是恢复些许体力,一群人就在这上上下下间不断哀嚎。直至酉时,夜色渐浓,马俊驹不出意外的结束任务,留给众人一个渐行渐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