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五章 判非所判,得非所得(1 / 1)别梦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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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矿不仅仅是珏地最为重要的军事战略资源,而且由于铁矿中往往伴随着其他有色矿物,其中特定的几种对于修士来说是导能的绝佳矿石,可以说是国家的安身立命之本。国家之间的战争大多拼的是后勤补给,所以就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名言,而其中所指的粮草远不止是人和马匹的粮食而已,还包括战时军械的补给。要知道大规模的地面战争对武器装备的消耗是巨大的,要是士兵们拿着一把破损的刀,面对全副武装的敌人时心理上就要弱上几分。

所以军器司这个兼顾着金属冶炼,兵器制造和战时调配的地方绝对是西难帝国的核心。刘正丰先是环顾围观的百姓,发现他们绝大部分对于阿肆所说的军器司处于不甚知情的状态,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除百姓在窃窃私语外,整个公堂内陷入一片死寂,杨延琢先是对沈篪使了个眼色,自己起身向后堂走去,沈篪心领神会的伸出一只手在公案底下拍了拍刘正丰的大腿,见刘正丰转过头来便用眼睛瞟了瞟向后堂走去的杨延琢的背影,示意他们俩跟过去。刘正丰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大声道:“穆师爷你先整理和核对清楚口供。”说着便同沈篪走向后堂。

转到后堂的三人此时面色异常凝重,如果说监御使被供出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话。那么军器司监司的儿子也参与到这起案件当中则是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那可是军器司啊,超脱于丞相、御史大夫和太尉三公体系外的独立存在。

杨延琢不住的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一声叹息:“原先我以为是有官员贪图一时富贵才起的歹意去私吞山岗剩余的铁矿,没想到军器司也参与其中,帝国危矣。”

“这案子还有审下去的必要吗?大人。”刘正丰听到阿肆说出军器司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打起退堂鼓,继续审下去伤害的不只是维持两百年的官僚体系,甚至可能动摇国家的根基。

“我也不知道,先处理一下阿肆姑娘所说的那两个地方和涉案的修士吧,但愿能够补救。”

许久,刘正丰三人又重新回到公堂之上,他坐下后便开口道:“来人!传向阳上堂,将那日在聚盛钱庄抓获的蒙面修士带上来。”

“阿肆,你所说的那两个地方在哪里?”刘正丰又开口询问道。

阿肆听见刘正丰问起那两个地方,顿时变了脸色,她艰难的开口道:“启禀大人,那两个地方一个是城北城隍庙后街道的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有一颗古槐树,而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启禀大人,另外一个地方住着民女不少剩下的姐妹,要是民女将地址说出来那些苦命女子很可能会没命的,还望大人开恩。”

刘正丰想反驳难道周晨安敢目无王法行凶不成,但在心里权衡一番后,他开口道:“赖云,你先带领一对人去阿肆姑娘所说的地方搜查,一有线索就派人来回报。”

“是!”

这时向阳也从侧堂被衙役领过来,不过这次他穿的不是囚衣。一同被衙役从牢中押过来的蒙面男子此时被脱掉面罩,手脚都被带上重重的枷锁,在他缓慢的走上堂时,铁链与地面摩擦出清脆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此时这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正丰和杨延琢,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他胸口接近锁骨的地方露出着一点深红色的疤痕,显然就是刘二堡所说的和他沟通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此人面相异常的丑陋,满脸的刀疤加上一头短发看上去就是个亡命之徒。当他走到向阳身旁时对向阳说道:“命真大啊,居然没死。”而看到别英林等人特别是孙润海看着他时,马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满脸凶相的瞪向孙润海。

“跪下!”一旁押着这名男子的衙役对他厉声喊到,男子冷哼一声不为所动,于是两名衙役伸出脚分别用力的踢在男子左右两个腘窝上,男子受力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他冷声道:“狗官!”

“住口!”两名衙役说着又举起木棍狠狠地击打在了男子后背上,男子闷哼一声扭头看着身旁的两名衙役,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杀意,衙役见此就要拿起木棍击向他的后脑勺上时,刘正丰出言制止道:“行了,你俩退下。”

“是!”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速速招来。”

“老子偏不告诉你,一群狗官!”男子依旧是一脸凶相的瞪着刘正丰,刘正丰不为所动,又看着向阳说道:“向阳,你简要描述下在聚盛钱庄里和你搏斗的人的特征。”

向阳上前一步,行礼道:“启禀大人,和向阳搏斗的那名修士最主要的是会隐身,而且能让其他东西也隐形,具体的身体上的特点就不得而知,不过最后他被在下用火焰烧伤,而且伤的应该很重,至少头发会被烧掉,身体也会有很严重的被火烫伤的痕迹。”

“来人,传令下去不仅是在紫平,连同周围的几个州都贴出告示,如果有人看到什么人身着遮遮掩掩形迹可疑或者看到有人光头有被烫伤的痕迹就向当地官府举报,并严密控制各个药铺医馆,发现有人购买治烫伤的药,跟踪并汇报。”刘正丰传出指令,很快穆尤升便写好告示由底下的师爷抄录传播到各处。

公堂内,在刘正丰对这个男子动用一系列的刑罚后,男子依旧闭口不提。正在刘正丰犹豫不决之际,一个衙役走到了刘正丰耳旁说道:“大人,顺公公来了。”

刘正丰眼睛看向衙门当口,围观的人群从中间分开,他就看到从台阶上走来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快步走了进来,那人正是顺公公。

顺公公一进公堂环顾一圈后,轻咳一声然后尖声说道:“诸位大人这次不必行礼,传皇上口谕,皇上让奴才转告杨大人,沈大人和刘大人要在两天之内结束这场案子,案子的判决由刘正丰刘大人全权负责。”

说着顺公公走到公案前伸出手从衣袖中抽出一封密封好的鎏金的密信放在公案上,顺公公笑道:“这是陛下的亲笔信,几位大人私底下可要好好的看,对了,陛下说的两天之内可是包括今天的哦,奴才这相就先告辞。”

在场的人目送顺公公离去的背影,思绪又回到这件案子上,刚才顺公公说的是私下看,意思就是现在不能打开,刘正丰和杨延琢,沈篪小声商议了一番后,一拍惊堂木开口道:“来人,去监御使府和军器司监司府将周晨安和武敬安缉拿归案,明日再审,退堂。”

向阳又来到了牢中,襄儿一见到向阳便扑到向阳的怀中哭起来,“这么多天看不到你,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向阳伸出手将襄儿眼角的眼泪抹去,然后抱着她将她轻放在床铺上,但襄儿的手依旧箍在向阳的身上,于是他也跟着躺在襄儿的一旁,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被子,襄儿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一样,脑袋躺在向阳的胸膛上,闭上眼很快在向阳轻柔的抚摸下安稳的睡过去。牢房中还坐着吴淼水和杨晟睿,这时的俩人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就连向阳进来都只是抬头看了看没有说话。

在安抚好襄儿后,向阳小声问道:“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

杨晟睿又抬起头看向半躺在床铺上的向阳说道:“有个人刚才死了,因为我们俩才死的。”语气中透露着懊恼和不甘,还有些愤怒,牢里便再也没有响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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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丰卧房内,三人围坐在茶桌旁,刘正丰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展开信放在三人都能看清楚的地方。里面写的字不多:

寡人之于国,为君主为修士更为人,修士出于人而不同于人,修士有超凡入圣者,人亦有贤士,而庙堂之高,无数能人折腰五斗,立朝二百余年,积怨之风盛行,祖训有云:治国之本在于中庸而不在于贤,古多有贤士明辨是非,但鲜为君王,而为君之道正如祖训所言,清浊需以同而视,修士久委以重任,人或颇有微词,故衡以待之为君所欲也,尔等切记勿因噎废食,失以小节而顾大义,李厚胤箴。

三人看完后对视一眼,刘正丰将信折好塞回信封中。在皇帝的眼中能够维护国家的稳定就算牺牲一小部分人又算得了什么呢?三人自然能够理解,但谁又愿意成为被牺牲的那一部分呢?一个帝国又能经得起多少次这样的牺牲呢?至少这三人之中谁也没有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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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犯周晨安私自虏掠妇女行污秽之事,无故伤害他人,以权谋私,嫌犯武敬安欺瞒君主,结党营私,二人革去官职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陵台袁阕、宝货司(少府中一个官职)史文恭、郡邸长丞(大行令下属官员)毕冶、太仓(大司农下属官员)何远、都内(大司农下属官员)白旭宁等八名官员欺上瞒下,目无法纪,官商勾结,收受贿赂,恶意侵占粮田桑地,革去官职,交由大理寺另行判决。别英林、孙润海、陈齐迈、刘有知、钱善庆、方信仲利用钱庄擅自吞并矿山谋取私利,贿赂官员同时收受官员贿赂,诱导平民百姓赊账,私自囚禁他人,雇凶杀人,拥有巨额来历不明的财物,行迹极其恶劣,没收全部家产,收押入大牢秋后问斩。刘三堡念在其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别英林等人行祸事,罚黄金百两,杖十。向阳、吴淼水、杨晟睿三人参与非法聚众赌博,后又协助处理案情,但身为修士所作所为对乾坤阁造成巨大负面影响,罚杖二十。”

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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