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教习，马文教习。”方毅用手拂去肩膀上的落叶，淡淡问道，“不知道豢养精灵犯了兽人族那一条族规？’

“你……”两人顿时语结。

豢养精灵这种事，虽然得到众人的一致谴责，精灵族也经常提出抗议，但无论是人类也罢，其他种族也好，都没有明文规定。不然，拍卖市场上也不会出现拍卖精灵这种事了。实际上，若是真的出台这种规定，必然会得到各大族群富人们的一致反对。

这本就是富人们的一种情调。

有钱你也可以豢养啊，有钱你也可以胡作非为啊，别特码的一边吃不到葡萄一边说葡萄酸好嘛？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方毅推开两人，带着精灵扬长而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如果有人看不惯，让他来咬我啊。”

“简直，简直恬不知耻……”爱德华胡子一耸一耸。

“败类，斯文败类。”马文抓挠着自己的胸膛。

说真的，他们除了谴责，还真不敢对方毅怎么样，主要是因为，方毅不仅来头不小，还关系到兽人族的生死存亡。

只是，之前的方毅一直显得有些孱弱，怎么最近硬气起来了？

两位教习一边气的浑身发抖，一边心中疑惑。但此刻的始作俑者，早就出了学堂的大门，到了对面的猫娘酒屋。

“两盘土豆饼，一盘果酱。”方毅招呼一声。

“方毅教习，这便是你的小奴仆吗？”猫娘酒屋的老板是两名猫娘姐妹，妹妹丁香一边将餐饮端上来，一边好奇的打量周依，“果然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方毅教习昨晚一定很晚才睡吧？”

方毅抬头瞅了猫娘一眼。

“哎呀，被人说中了？”猫娘是警惕的生物，见方毅看她，顿时退了几步，“方毅教习，做了渣男还要打人吗？我丁香可不怕你哦。”

“哼！”冲着方毅耸耸鼻子，猫娘这才迈了猫步，转身走去。

方毅皱了皱眉。

“师父……你在生气吗？”精灵坐在对面，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方毅摇摇头。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是短短一晚，自己收养精灵的事就传遍了小镇？

这似乎对别人并没有好处。

究竟是谁？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否认显然是欲盖弥彰。

越是遮遮掩掩，众人便越会说三道四，索性还不如认了，即能堵住众人的嘴，也绝了兽人们的心思。

想到这里，方毅淡淡一笑，“在路上走，路边的野狗总会叫几声，不过，不用理会他们。”

“是吗？”丁香还没走远，闻言又回过头来，冲着方毅怒目而视，“方毅教习，镇子上已经传遍了你豢养精灵的事情，你再怎么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你是渣男的事实。”

“看，我说的不错吧，它只会叫几声，没什么用的。”方毅轻描淡写。

“你……”猫娘手上的趾甲探了出来。

“来，尝尝这里的土豆饼，有些家伙虽然脾气不小，但手艺还是不错的。”方毅不再搭理猫娘，将其中一盘土豆饼推到精灵面前。

“谢谢师父。”

精灵接了，一边小口咬了咀嚼着，一边偷眼观察旁边的猫娘。看起来，真像是师父说的，她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但用野狗来形容一个傲娇的猫娘——真是太过分了。

精灵紧紧咬着唇。以免自己不小心笑出来，对于优雅的精灵，吃饭是不允许太放肆的。

土豆跟果酱味道不错。

师徒俩慢条斯理的吃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这时候太阳毒辣，自然不好上课。图书塔的泰勒管理员也会午休，不好去打扰。正考虑是不是再回去睡个午觉，但在看到精灵的衣服时，方毅又改变了主意。

周依的衣服有些地方破了，虽然她认真的做了缝补，但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太寒酸了。

作为师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我们今天去街上。“方毅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做着规划。

过了九月，草原的天气很快就会冷下来，前身衣服虽然不少，但大多花里胡哨，自己跟精灵都要添置几件厚衣服，而且，带着精灵去小镇上转一圈，也算是一个宣言。

乱麻，应该用快刀。

只要自己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来，反而能更快平息众人的议论。想到这里，便结了账，便带着周依一路向着小镇走去。

和田小镇并不大。

大部分的兽人，零星的分散在草原上，镇子上大约住了三四万名兽人。不过，小镇正处于交通要道，每天来往的客商们倒是不少。街上算是店铺齐全，当铺、成衣店、拍卖场……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因为要买衣服，便一路冲着成衣店而去。

随着靠近商业中心，路上的兽人逐渐多了起来，狮人、熊人、狗头人……其中也夹杂了其他的一些种族。众人看见两人，有些惊异于精灵的容颜，有些厌恶的走开，但更多的是露出了然于胸的促狭笑容。

“方毅教习，中午好啊。”有人打着招呼。

“想不到方毅教习还有这种情调，哈哈，哈哈，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有人上来套着近乎。

果然，是有人故意散布了消息。

方毅不动声色，跟众人寒暄着。周依则用手抓了方毅的衣襟，低着头紧紧跟在方毅的身后。

两人亦步亦随。

自己人类的身份还是起到了作用，大多数的兽人，似乎都只是站在远处观望，表现出拘谨而又疏离的距离感。上来打招呼的，反而是外族人居多。看来，前身的身份确实有一些重要。甚至两名狼人不小心撞到方毅的时候，没等方毅开口，两人已经低头，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

方毅自己也有些奇怪。

按理说，自己不过是一个远道而来的人类，虽然是一个体育教习，但比起强壮的兽人，也不过废柴一般。想来，罗兰帝国的强大，才是兽人惧怕自己的原因。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对面门店里一阵歌声传了过来，起先方毅并没有注意，直到身后的周依停下脚步，他才醒过神来。

那是一栋兽人开的歌厅。

透过店铺的窗户，能看到里边高朋满座。众人中间，一个高大的狼人嘶吼着。

周依听的津津有味。

“怎么？觉得好听？”方毅有些奇怪，这样的歌声，也就比杀猪声强了一点，竟然让精通音乐的精灵停下脚步。

“嗯，这是兽人用来鼓舞士气的音乐，我是第一次听到。”周依微微眯了眼睛，“应该是歌手的缘故，若是有一个好的歌手，应该能演绎的更好。”

周依一边说，一边哼唱起来：

草原啊草原

我的家

我的家在草原的胡杨树下

草原上有仙人掌

也有狗尾巴花

我的妈妈在她在家，满头银发。

……

周依年龄小，嗓音中带了萝莉特有的清脆跟干净，难得的是，她对音乐的掌握很精到，哼唱出来，顿时将几句没有营养的歌词唱的多了几分灵性。

若是在后世，这个丫头可不简单。

不过，鼓舞士气的音乐是什么东西？

方毅脑海中冒出这个奇葩的念头。

这段时间以来，方毅也注意到，音乐课是兽人学生最喜欢的课程，不过，对方毅来说，兽人的演绎还是有些太原始了，没有伴奏，嗓音也差了很多，哪怕是优雅的精灵教习，也无法改变他们糟糕的音乐素养。

是以，方毅从来都没有理会过这些东西。

难得的是精灵竟然能喜欢这些。

摇摇头，将脑海中的疑惑甩开，方毅催促一声，“走了。”

“来了，师父。”周依醒过神来，紧跑几步到了方毅身后，但显然，对于歌声还有些迷恋，一边走着，一边回头聆听。

走不多远，脚下一绊，整个人踉跄几步撞到了方毅身上。方毅无奈的回头，“这首歌其实算不得好听，你要是想学，我回去教你。”

周依贴着方毅后背的小脸蛋儿昂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师父，你不是一个体育教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