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差点尿裤子了。霍格尼尔的巨口此刻离我们不到一米,在大战之后看到这般巨大的生物更是让我并不怎么虎的躯体一震,它口中的牙齿尖锐无比,比我整个人还要打,我真的怕它会突然把我们一群人吞入腹中。此等存亡之秋,我甚至没有在意它口中因为沉睡多年而滋生的细菌所散发的恶臭。
如果不是我已经完全惊呆加上身体没有了活动的力气,恐怕我此刻已经跪地求饶了。
“狂妄至极!”
它怒吼道,声音传遍整座深林,我们甚至能听到魔兽们逃窜的声音。只见它那巨大的眼珠从爱丽丝处转向我,然后慢慢抬起那长长的脖子,就像是高傲的帝王睥睨渺小生物般,让人内心也跟着颤动。
“如此狂妄之人,本该如同蝼蚁般被我所碾碎,但是——”
它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曾经的我轻轻挠猫下巴时,猫所发出的愉悦声音。
“我乃邪龙霍格尼尔!邪恶如鬼魅、残忍如狂魔!但却非忘恩之人!”
呼呼呼——
突然,霍格尼尔的身体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就在我们都忍不住被这刺眼的强光闪耀得闭上眼睛之时,出现在光芒中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女人。
“呼,好久没有用这个身体了,变化太久都要忘记了本来的面貌。”
现在她的声音变得毫无气势,比起刚刚那个仿佛发怒就要吞噬一切生物的声音,现在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因为睡迷糊而发出来的梦呓。
“你……”
爱丽丝看着她的模样居然少有地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声音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下去。只能说,这个女人让她非常地意外。
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女人,因为她穿着如同巨龙的鳞片组成的铠甲,凌乱的银色长发如同瀑布般拖落到地上,那是和爱丽丝一样的颜色,但是不一样的是她头上有两只长长如同的黑角,甚至是在脸部也有黑色的骨骼般的鳞片。她用她那象征着高傲的红色瞳孔配上天赐般雕刻出来的五官,虽然看起来有些迷糊但感觉就像看着蝼蚁般盯着我们。
“亚……”
奥什方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他也和爱丽丝一样被眼前这个人打击到了。
“亚龙人……霍格尼尔居然是亚龙人!”
娜娜这句话刚刚说完,砰的一下,霍格尼尔身后的龙尾重重地拍在地上,那力度几乎将我们接触的地面打到震动。虽然我不知道亚龙人到底有什么惊奇的,但是眼前这个龙女真的不是等闲之辈!
“亚龙人……啊,世界上还有人知道这个东西啊。”
“这个东西?”
“伙伴,你真的是勇者吗?”
爱丽丝的语气就像是蔑视无知小儿般。
“那是灾厄的种族,是被神诅咒的古老种族,传说中亚龙人可以变成巨龙,最后在黄昏中和神子大战后亚龙人彻底消失了……”
“诅咒吗……”
霍格尼尔朝着我们笑了一笑,然后继续说道:
“是啊,还有亚龙人这种说法啊,太久了几乎要忘记了。”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或许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吧,只见她慢慢看向我,
“这一届的勇者就是你吗?看起来一点亮点都没有,那些死神都喜欢找这种人吗……说起来,之前那家伙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便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勇者说不定就是这种人吧?”
诶?死神……
她刚刚说了死神对吧?
“你……认识死神,认识那个邋遢混蛋?”
“哈……死神,是死神吧?我刚刚是这样说的吧?”
她居然反过来向我确认,到底搞毛啊?
“真是的,睡太久了,本来的形态果然有点不适合。关于死神,那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比起这个,刚刚试图唤醒我的家伙,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是谁来着?记起来了,是小魔王身边那个谋士。”
“小魔王?”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这个疑问。虽然早就听说霍格尼尔是魔王军的一员,但是小魔王这个称呼到底是搞毛啊,魔王军那边对上司都那么不尊重的吗?
“啊,记错了。”
她根本不管我们,完全是自说自话。
“是路西菲尔捡回来的魔族才对。”
不得不说,邪龙到底是邪龙,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仅仅是路西菲尔这个词就让我们再一次顿住了。记得之前无貌似乎也说过这个名字,似乎是传说中的魔王的样子……
“你认识……不,你见过路西菲尔?”
爱丽丝脱口而出这句话,虽然她想挣扎着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难得用拐杖撑起身体,却又重重地跌落在地。
“唔姆……”
“那时候路西菲尔刚刚背叛神明,被逐下界,逐渐入魔时捡到的魔族。虽说只是利用它,但是养兵千日还未到用兵时,就被封印了,之后,那小东西一直想要复活路西菲尔。”
霍格尼尔并不理会爱丽丝,而是一直在自说自话,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听着。
“每次它都会扶持新的魔王,试图以魔王的强大魔力来献祭让路西菲尔降临到现世的魔王身上,但是每次都被当世的勇者所阻止,直到小魔王那一代,他发现了用勇者的力量更加有效——”
只见霍格尼尔轻轻打了个响指。
“所以他开始了狩猎勇者的生活,但普通勇者根本承受不住路西菲尔那强大的力量,所以只能用真正的勇者来作为祭品。”
我们周围瞬间出现一个魔法阵。
“这是,驱魔阵?”
娜娜说道,霍格尼尔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身后展开一双巨大的翅膀。
“而真正的勇者必须有能够继承传承之力的能力,那是需要历代勇者承认才行的,你被承认了,这一代的勇者,但是传承之力并非会伴随你一辈子,它只会供你渡过难关,其他的事情必须要靠你自己才行。”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不是邪龙吗!”
我问道,说不定我这个疑问是在场所有人内心的疑问。
“小魔王被无貌所杀后,我心灰意冷,决定不再沉睡,我本想杀了你们然后重新沉睡,但是你们救了我——从我的仇人手上救了我,这是我的恩惠与报答。”
只见她双翅一拍,在地上卷起了巨大的风暴,仅仅是这样几乎把我们完全吹飞。
“无貌没有死,刚刚输给你们只是大意了,你们要小心任何魔族和人族,他能幻化成任何模样。下一次可不会像这一次那么简单了。”
最后她脚后跟轻轻用力,整个身体被黑烟包裹,黑烟弥漫涌向天际,在皎洁的月光下化作巨龙——
“勇者哟,我认输了——”
“诶?”
我听到这句话后不由一愣,她还记得刚刚爱丽丝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