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89年6月15日]

[地球·南极·横贯南极山脉]

“夏克尔！”弗格斯急忙把雷狙别到身后，飞行器猛地喷出长长的蓝色火焰，带着弗格斯极速冲向坠落的夏克尔，在他就快落地时迅速接住了他。

“咳咳……”躺在弗格斯怀里的夏克尔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问道：“军长，它……死了吗……”

“死了，”弗格斯笑着朝他点点头，“它是你干掉的，干得好小子。”

“是吗……”夏克尔笑了笑，“还真是累人啊……咳咳……”

突然，索尔迅速落到两人身旁，看了一下四周后轻轻拍了一下夏克尔：“好了，别装死了夏克尔，赶紧回去吧。”

“累啊博士，休息一会不好吗……”夏克尔扶着弗格斯的肩膀缓缓起身，随后把一直紧握在手中的OSE19-A2收回大腿两侧旁。

“你自己都说普通的抗黑装甲在这片高密度死黑化能量中撑不了太久的，还不赶紧回去？！”索尔瞪了他一眼，“我们回去的时候，可别让我们看到已经死黑化的你。”

“是。”夏克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启动飞行器后往后方不到十公里的营地飞去。

看着夏克尔飞离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索尔回过头，看了看弗格斯，后者早已收起笑容往四周看去——在那只巨大无比的S级“雪狼”型死黑兽倒下后，其他的狼型死黑兽纷纷撤离，全都往东南极洲跑去，战场上再次陷入寂静。

不过……

“真他妈的黑啊……”弗格斯四下看看周围这密度极高的死黑化能量，要不是有禁忌装甲的保护，不然他们很快就会被死黑化能量侵蚀。

“感觉……能和我们第一次遇到的那只S级死黑兽周围的死黑化能量，有得一比了。”索尔也看看周围，虽说不是黑得像是无月的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但也有这一半黑了，两人现在感觉自己正处在一大团没烧干净的黑雾中，除了黑，还是黑，周围是黑雾，头上是黑云，而脚下则是一片黑雪。

“所以索尔，”弗格斯缓缓看向摆放在不远处的那十几座冰雕，“他们……还有救吗……”

“嗯……”索尔跟着弗格斯走向其中一座冰雕，“你是想，打碎他们周围的冰块，然后救出来吗？”

“都是英勇的战士们啊……如果能救一名就尽力去救……”弗格斯摸了摸那座和他差不多一样高的人形冰雕，透过那黑色的冰墓，弗格斯能清楚地看到被冰封在里面的猎血者战士……

额？！弗格斯突然惊叫了一下，索尔则缓缓开口说：“你应该也看到了……他们早就被死黑化能量侵蚀了……”

扑通！心脏像是被一块铁锤猛地砸了一下，弗格斯看着这座黑冰墓里的战士，他那年轻而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已经出现了死黑化能量侵蚀的痕迹……没救了……

弗格斯的眼角猛地涌出一些泪水，沿着不断发颤的脸庞缓缓落下，他缓缓低下头，浑身颤抖着，尽力忍住那绞心的疼痛，开口说道：“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只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侵蚀了吗……”

“弗格斯……”索尔也尽力强忍着泪水。

“马塞尔……诺维克……曼努埃尔……特哈达……杰梅斯……麦基……维克托……埃尔姆……比柏……何塞……卡尔沃……特德……卡钦斯基……奈杰尔……曼赛尔……勒内……斯奇克……古铁雷斯……十八名英勇的猎血者战士被冰封在这些冰墓里……不知道救回去的战士们又有多少名被死黑化了……”弗格斯那发颤的声音在这片狭窄的黑雾中响起，最后已经是泪不成声了……

“兄弟……”弗格斯撑着黑冰墓缓缓站起身，“消除死黑化能量的实验……还没有进展吗……”

索尔一愣，随后也低下了头：“抱歉……”

这近两年以来，为了研究出消除死黑化能量的方法，三颗星球中参与这项实验的五千多所高校、九百多所研究所、十万名研究员——其中包括三十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和三万名博士，前前后后展开了四百多万次不同的实验，更换了六十多万个研究器材，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非要说的话……只有已经发现的这些晶体具有驱散死黑化能量的效果，但……”索尔回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实验，虽然不多，但每一次实验的失败都让他揪心不已。

“你们没有直接从晶体中寻找消除死黑化能量的方法吗……”弗格斯接着问。

“我们夺取了第一块晶体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结果可想而知……”索尔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样的晶体……只能保护一两个人……这样的话又能有什么用……”弗格斯又看回那些冰雕。

“……总比没有好……”索尔默默地说，“兄弟，该回去了……就算是有禁忌装甲的保护，也不能保证我们在这样高密度的死黑化能量中撑太久。”

“那……他们怎么办……”弗格斯问，“难道就这样把他们抛弃在战场上吗……”

索尔看了一下那些冰墓，思考了一会说：“如果他们已经牺牲了，是可以带回去安葬的……如果要带回去的话，现在就开工吧。不要拖太久了，兄弟们也要赶着回家。”

“嗯……”弗格斯点点头，从背后掏出雷狙和一个小铲子，转身看向其他的黑冰墓。

兄弟们，该回家了。

·

·

“玛利亚医生！让我们来处理！这是命令！”一名战士朝瑞依大声命令道。

“一点点死黑化能量，又不会怎么样！”瑞依也不甘示弱，大声喊回去，“别耽误我，伤员要立刻接受救治！”

“玛利亚医生！您还不了解吗？！已经……没救了啊……”

“在我这里，没有没救的说法！”

“你！……”

索尔和弗格斯刚刚拖着一辆简易的平板车到达后方的营地时，听到从营地里传来的几声争执。怎么了？

两人把运送猎血者战士尸体的平板车放在双重隔离墙之间，用死黑化能量冲刷装置把它们身上的死黑化能量冲刷出去，他们确认装置正常运行后，急忙赶到营地里。

“啊，是军长！”旁边的战士看到依然穿着划云雷影的弗格斯带着索尔跑了过来，急忙散开敬礼。

弗格斯收起头盔很快回礼，问道：“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

“额……那个……”一名战士正准备报告情况时，瑞依又大喊起来：“我是这里的主治医生，伤员的问题我自己做主！”

……

周围突然都安静下去，这瞬间的寂静，让瑞依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到周围的战士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自己也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地方——是索尔……

“瑞依！你在干什么！！！”依然穿着破晓之光的索尔迅速收起头盔，猛地大吼一声，吓得周围的人都有些退后。

“我……”瑞依也被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我只是……”

“说了多少遍！已经被侵蚀的人是没办法救治的，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就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

“一个完整的人，就被侵蚀了一点点也不行吗？！”瑞依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吼回去。

“不行！！！”索尔猛地抬起破晓剑，直指着瑞依大吼道，“现在根本没有消除死黑化能量的方法，带回的任何一名被侵蚀的人，最终都会变成死黑者！如果因为你的任性，让这里本来没有被侵蚀的人都被侵蚀了，你负得起这样的责任吗！”

“你！……”这是确实是事实，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样残酷的现实了，但瑞依依然没法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只被侵蚀一点点死黑化能量的人，都不配被拯救……

“那……”瑞依越想越不理解，越想越气，随即大声质问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废物研究员！两年了！还没研究出消除死黑化能量的方法！让这么多本应该能救的人都死去了！”

……

砰！

仿佛一发枪击打在自己心脏上似的，索尔猛地睁大了眼睛……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流下，他带着眼泪大吼道：“你……你懂什么！！！！”

这一声怒吼响彻了整个营地！营地里的所有战士都为之一震，周围的人都看向了索尔……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那些研究员，起早贪黑的全力研究这他妈该死的死黑化能量……手酸了……脑累了……器材一个接一个的报废……谁不想早点研究出消除死黑化能量的方法……这样的艰辛，你他妈又懂什么啊？！！”最后一句，是索尔一边吼着一边抓着破晓剑猛地往一旁的空间挥出一剑，“轰！”的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

沉寂降临了。

……

没人敢说话。

……

过了一会，瑞依才战战栗栗地吐出一个字：“我……”

索尔大喘着气，一直怒视着瑞依，眼里除了无尽的怒火外，还有充满着不甘，眼泪也不断从眼角缓缓流下……他好不容易回复了一些情绪，不再看向瑞依，转身走向那名受伤的战士。

但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抛弃被侵蚀的战士，谁也没办法接受，谁也没办法真的抛弃他……哪怕是刚刚发火完的索尔，也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一边不断默念要以大局为重，一边走到那名战士的身边……

额？！

看到他的脸庞，索尔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