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爬出洞口,夏霓耀吐着舌头,趴在洞口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缓过劲儿来,想到师父还在洞中。
他强行打起精神说道:“师父你准备好,我去外面找根结实的棍子,把绳子扔下去,你再拉住绳子爬上来。”
勾堂主的声音从洞道内晃晃悠悠的传了出来,似乎十分疲惫:“徒儿快去快回。”
夏霓耀先将绳子木棍扔出水洞外,自己也跳了出去,穿好鞋,一路小跑沿着来时的石阶,跑到外面,四下寻找。
找到了两根比水洞口宽度长出不少的树枝。他一路小跑,折回来,坐在石阶上,将两根树枝捆成十字,将余下的绳子盘成一盘,向洞内扔。
可是,绳子那么轻如何能扔到对面的洞中,无奈之下,夏一诺将绳子头上还绑了一块不小的石头。
他将石头先扔进洞中,石头自然带着绳子一起向洞中滑去,十字型的树枝也卡在了洞口上。
他大喊道:“师父,小心石头。”才松下一口气。
洞内的勾堂主没能听清他喊的什么,就被扔下来的石头砸到了头,啊了一声。
看见绳头垂了下来,勾窃心中大喜。先试着拽了两下,感觉力量绝对能撑住自己的重量,才将背篓咬在嘴中,也用双脚撑住洞壁,向上爬。
因为右肩受伤用不上力,双手交替的向上爬是不行了,只能用一只左手把身体向上提,再用脚撑向更高的位置,再将多余的绳子缠在小臂上,缩短距离,一点点儿的这样向上爬。
洞道外的夏霓耀,听见师父喊叫了一声音,却听不到师父回答,想着那块大些的石头是不是把师父给砸下去了。
开始焦急的一声声叫着师父,可是勾堂主嘴咬着背篓,却不能回答。
师父越不回答,夏霓耀越着急,他不知道洞里现在是怎么回事,以师父的轻功,又有绳子,只需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应该露头了啊。
此时,夏霓耀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感觉师父可能没能撑到最后,不禁跳着脚向洞道里面喊:
“师父,师父,您怎么不回答,我好焦急啊!师父,师父!此行遇到这诸多不易,您都挺过来,到最后您不会掉下去了吧?只留我两手空空得出来。师父,师父,您出来啊!呜呜。。。”喊着喊着,不由得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勾窃在里面费劲的向上爬着,听着夏霓耀真情的呼唤,也是颇为感动,心道:
“这个小子,居然对自己如此在乎,果然没收错他。可是无奈嘴里叼着背篓,这里面有此行最大的收获,记录真神神嘱的血书,对长生教太重要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嘴。就让他先着急一会儿吧。待出去,将我这一身本事教给他就是了。”
夏霓耀在外面千呼万唤也没见师父露头,焦急的心情开始变的焦燥起来,但是身边已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借用进洞了。
夏霓耀边流着泪眼,边叫着师父,边随手抓起东西乱扔,用来发泄情绪。
这空空的洞内,除了石头石块也再没有什么能捡起来的了。
于是,夏霓耀边随手抓起石头掷向洞内,边哭吼道:“你这个死洞,死水潭,死蝾螈,死乳石,死蛾子,死老周,还我师父!”
可想而知,凡是扔到洞内的石块,都砸到了勾堂主的头上或脸上。
他现在心中非常郁闷,真想对这个傻徒儿破口大骂一番:“老子没死啊!这么咒老子也就算了,你个龟孙儿扔什么石头啊!”
然而,他嘴中叼着背篓,除石头打在头上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根本发不出再大的声音了。
勾堂主就这样顶着大小石块的攻击,无比艰难的一点点向上爬,饶是他修炼轻功数十年,也是举步维艰。
外面,夏霓耀将手边的石块都扔完了,也没见师父出来,再也无力站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呜咽起来。
过了一会儿,从头上传来了哐一声,夏霓耀看见背篓掉了出来!师父露出头来,有气无力的趴在洞口骂道:“你个龟孙!再敢扔个石头试试!”
一见师父露出头了,夏霓耀顿时高兴起来,破涕为笑叫道:“师父您没掉下去啊,太好了!”
当夏霓耀擦净眼泪一看,师父满头满脸的大红包,鼻子也流血了,眉骨也开口了,马上反应过来,师父这伤看来是被自己用石头砸的。
他非常高兴又内疚的对师父笑了笑,说道:“师父莫怪,徒儿以为您掉下去了,砸的不是您,是这个该死的洞!”
勾堂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捯着气,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痛的,或是气的。
师徒两人休息了片刻,走到洞外,晒着太阳,别提多舒爽了。
勾堂主说道:“徒儿,你可知道这世上最舒坦的是啥事?”
夏霓耀闭着眼,脸向着太阳,双臂打开,争取让全身都被阳光温暖到。还不过瘾,干脆躺到地上,躺成一个大字说道:“不就是现在么!”
勾堂主哈哈大笑起来,躺在他边上说道:“徒儿说的是,就是现在。哈哈。舒服!”
师徒二人都躺在山顶的空地上,享受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世界上那诸多烦恼和纷争仿佛已与他们无关。
这本是神魔世界中,人间最美好的时候,不像一万年前那般荒蛮,也不像四十年后那样悲凉。
孰不知,就在今天,他们两个已经敲响了魔界的大门,即将把这个世界带到一个混乱不堪,生灵涂炭的纪元。
时间回到正规,尚衍府中。
夏爷爷讲完故事,众人沉默不语。
尚衍道:“这长生魔教想乘人之危,利用我们召唤魔王?我这就去斩杀了郭威!”
夏爷爷低声说道:“不必,也没用,被他们盯上,不会轻易放过的。长生教树大根深,除了西域总教,还有八个堂口,百万教众。
屠龙堂、怯尘堂、断水堂、掩日堂、献生堂、灭魄堂、真钢堂、悬翦堂遍布各国。
他们若可助你成事,你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借鸡生蛋,借船出海吧。
但,切记不要被他们蛊惑,保持住自己的心性,不要被魔教那套鬼话迷失了人性。
等自己发展起来,才有资格和他们抗衡。”
众人点点头,各自睡下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天亮了。
只听尚府之内,嚎的一声大叫,黑蛋醒了,他吐了一口黑血,看到了众人都在对着他笑,大叫一声:“饿死我啦!”
众人哈哈一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爷爷笑道:“果然心智未失,哈哈,还是一副吃货模样,哈哈哈。”
众人担心了一夜,也是粒米未进,都有些饿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坐在桌边吃起早饭来。
此时,根本看不出来黑蛋几个时辰前就要死的样子。
他双手抓着几个馒头转着圈的吃着,把嘴撑得鼓鼓的。
夏爷爷慢慢地咀嚼着,看他吃,笑的非常慈祥。
陆怡君一副淑女模样,撕着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除了眼睛有些肿,还是笑得那般迷人。
小猴儿趴在桌子上蹶着腚喝粥,筷子不会使,便下手抓着菜吃。
天柱手举着一个馒头,看着黑蛋吃饭的样子,把自己馒头放回盘子中,快速抽回手,生怕这家伙咬到自己的手。
尚衍胸口上缠着纱布,衣服只穿了一半,露出厚实的肩膀和半条手臂,向外大叫道:“吩咐厨房再上些馒头来!”
大家其乐融融,犹如一家人一样。
饭后,尚衍说道:“夏前辈,此处已被发现,我们不能久留,我与郭威道长商量,近日就进入草原,寻找我复仇的机缘。不知您可愿同去?”
爷爷说道:“我们还要进京一趟,你们且前去,我们办完事。肯定回齐城镇的城边村,你稳定下来可到那里来找我们。”
尚衍道:“我还有一事,想与您商量,天柱立誓辅佐我,黑蛋为我险些丧命,都已成了过命的兄弟,我想与他们二人结为异姓兄弟,您看如何。”
爷爷非常高兴道:“好呀,我看你们也是非常喜欢!等你夺回王位,我便找你去作太上皇,哈哈,甚好甚好。”
小猴子接口道:“结为兄弟是啥?”爷爷解释一番。
正厅之中,三人跪在地上,供桌上摆着香炉插着三根香,爷爷站在供桌边上作为见证。
只听他们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我等愿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立誓人,尚衍,钟天柱,夏黑蛋。”
此时小猴子,蹿窜过来,说道:“还有我!”
爷爷笑问道:“你叫什么啊?”
小猴说道:“我当然叫毛毛啦!”
众人欢笑一堂,中午饭罢。
尚衍与陆怡君单独在一起,问道:“陆小姐可愿和我同赴草原,做一对展翅高飞的雄鹰?”
陆怡君笑笑说道:“尚大哥,郭威道长所说的机缘,你可曾想过会是何机缘呢?”
尚衍说道:“无非是借到草原上的矫健骑兵喽。”
陆怡君又道:“那,人家为什么要把兵借给你呢?”
尚衍眉头一皱,思索片刻,佩服道:“陆小姐真是雄才大略,未卜先知啊。”
陆怡君看向天空:“所以我不能和你一路,会耽误你的复国大业的。”
尚衍感叹一声:“若不是为了那些黎民百姓,我尚衍宁愿同陆小姐一起浪迹天涯。”
陆怡君潇洒一笑:“待到你真的登上王位,再来约我也不迟,就怕你坐上去,就舍不得放下了。”
尚衍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不愿做我的王妃么?”
陆怡君坚定地说道:“宁做农家妇,不伴帝王边。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尚衍道:“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陆怡君笑道:“当然能,为什么不能,我真心希望游历到雪狼国的时候,你已经是那里的君王了。”然后笑着离开了。
尚衍看着她柔美修长的身影,回味了很久,叫道:“莫惜金。”
从远处走来一个家丁,尚衍说道:“我命你今后保护陆小姐性命安全,你可愿意?”
那莫惜金点头,用拳头捶打自己胸膛,郑重答应了。
众人离开了尚府。
尚衍、钟天柱、郭威带着家丁伙计一路向西奔向草原。
爷爷、黑蛋、陆怡君、猴毛毛一路向南再向西去往京都飞龙城。
待走到分叉路口时,尚衍向夏爷爷等人介绍了莫惜金,让他一路上保护各位安全。
说他是尚衍的亲卫也是雪狼国的武功高手,只是修炼的内功需要持“闭口戒”,才能在与人打斗时发挥出巨大威力,所以极少说话。
随后,众人依依惜别,相约再会,各奔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