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树林外,夏雨停坐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整在咳血,孜敏的眼中噙着泪,蹲在他前面,摸着他的头说道:“儿,你受苦了。”
一直被大家和自己谴责的夏雨停,骤然听到一句温暖的,还是母亲第一次对自己说话,再也控制不住。向个委屈的孩子扑到孜敏怀中痛哭,夏爷爷在边上垂手而立,不知所措。
待母子哭过一阵子,孜敏抹去眼角泪水,站起说道:“我当初跟你只说了一个条件,别让他做贼,你倒好,让他去做了杀人魔王,看我一掌毙了你!”举手就要打!
夏雨停和夏一诺同时一声喊,夏一诺更是蹿到爷爷身前挡住。
说道:“不是爷爷的错,是他自己非要跟着长生教走,才落得如此下场,不怪爷爷!”
夏雨停也说道:“娘,不怪爹,都是我的错。”
孜敏一甩手,背过身去,蛮横的说道:“我不管,你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要不我一掌劈死你!”
爷爷看看夏雨停,看看孜敏,又皱眉看看夏一诺。
夏一诺怎么不知道爷爷的意思,夏爷爷心软了,想用重生再造丸救唯一的儿子。
夏一诺摸了摸自己的挎包,心道:“刑修凡让我救他,老神仙让我救他,刚刚清醒的奶奶也让我救他,但他们明显目的都不一样,难道这就是命数。命中注定这药丸就是他的?”
奶奶还在和爷爷发彪,揪着耳朵数落他,甚至咆哮,夏一诺看着爷爷哀求的眼神,决定还是先救夏雨停一命。
然后让他和爷爷远赴西域,若他真心悔改,对乡亲们应该也是一大助力,要是他不思悔改再亲手砍下他的头。
夏一诺将最后一颗重生再造丸,放进了夏雨停嘴中,对他说道:“吃下去,用你的余生来恕罪吧。”
孜敏和儿子夏雨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往事。
夏爷爷摸搓着脖子下的虬龙角,看着个子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孙子,明早又要分别了,十分不舍。
“黑蛋啊。”
“啊?爷爷把虬龙角送你吧。它能避凶化吉。”
“爷,此去西域,路途遥远,不知凶吉,还是您自己留下吧。”
“其实,东西啊,没什么吉凶,关键还是在人啊。当年我爷爷用命换来这只角,也换来了一个教训,我一直记得。其实这句话,才是我避凶化吉的法宝。”
“我太爷爷?他说啥了?”
“人心比野兽更险恶啊。”夏爷爷感叹一声,开始慢慢诉说起儿时的回忆。
时间回到四十年前。
(为了不使下文出现两个爷爷的人称混乱,只能用第一人称讲述的方式表述了。
出场主要人物关系:大猛是钟天柱的爷爷。夏守忠是夏霓耀的父亲,太爷爷是夏一诺的太爷爷。如有不适,请找静静寻求心理治疗。)
夏爷爷缓缓讲道,当年我们也是看到了飞龙国的王室布告,说抓水猴子赏十金。我们祖孙三代和两个猎户,备上驱瘴散、金创药等药物,又带上了弓箭、钢叉、绳索和足够的干粮,背着宽宽的草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进入了湿地边缘的沼泽。
你太爷爷在的时候,咱们家还算富裕,他上过学读过书。我们的计划是沿着有飞龙珠树的边缘走,地是比较硬的,向北走上三天,等见到了雪狼山再向深处走。
前两天平安无事,第三天,路开始难走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干燥的空地过夜。
同来的猎户兄弟叫大猛、二猛,大猛叫钟世猛,是钟天柱的爷爷,他们负责做饭。我和我父亲夏守忠负责搭帐篷,你太爷爷坐在一边,画着我们一路走来的地图。
你太爷爷说,飞龙珠树上的虫子有毒,从来没见动物接近过飞龙珠树,就连鸟儿也不在上面筑巢,只是高高的飞过。让我们将飞龙珠树下带虫便的土挖了些,撒在营地四周,挡开蚊虫蛇鼠和其它猛兽。
扎鳄湿地外是一大圈沼泽,没太阳的时候有瘴气,我们将帐篷搭的很高,离地有半人多高,再吃上驱瘴散,就不怕被毒气所害了。
太阳落山后,瘴气灰蒙蒙的从四周笼罩上来,你太爷爷说:
“明天就按计划进行,白天没有瘴气,我们向沼泽里面走,寻一处水面开阔的地方。放上蜂蜜,诱捕水猴子。晚上排好班守夜,大猛、二猛你们负责守上半夜。”
晚上,我总算知道那片湿地为啥叫扎鳄湿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本来安安静静的,月亮刚刚挂到树梢头,深处就传来阵阵哀鸣,时而像动物嚎叫,时而像风过空巷,时而像娃娃的哭泣。
总之,非常瘆人,我想应该是有条倒霉的鳄鱼,被什么扎破了嘴,无法吃东西,饿得惨叫吧。
上半夜我几乎都没睡觉,眼睛都不敢闭,因为那声音忽近忽远,我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到眼前来。
借着月色和高高的帐篷,我可以看到几头高大的犀牛,慢慢悠悠的走过,边走边吃。离着营地有段距离就转身离开了,我想可能是它们闻到了树虫便的原因吧。
迷迷糊糊的总算有了睡意。夏守忠突然招呼大家起来。
我的妈呀!大家抬头一看,我们周围已经被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给围了起来。那些东西,长得像老鼠一样,但比老鼠大多了,和喂了一年的猪那么大。
大猛说不用怕,是水豚,食素的,这种动物好奇心重,没事的。让大家继续睡。
我那一丝睡意就被这一大片绿幽幽的眼珠子给吓没了,也死死的盯着它们,腿才不再抖动,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溜上来,拿我脚丫当果子吃!
就在我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一只只水豚猛然向四周逃开,打破了沼泽的寂静。
从远处飞蹿过来一道灰色的身影,一双黄镫镫的眼睛,如星星一样明亮。当它停下的时候,嘴中已经咬住了只肥大的水豚。
被它的眼睛盯住的时候,我才懂得了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那是一只又像牛又像狗的动物,头上长着牛角,身体像狗,皮肤上还有豹纹。
你太爷爷惊讶的说:“我的乖乖,是狡。”
大猛拉开了弓箭,就准备射,嘴中说道:“管他是什么,射死再说。”
你太爷爷笑着把手搭在大猛的肩上,说道:“放下,这是瑞兽,《山海经》上说,哪个国家有了它,当年必是五谷丰登,看来咱们飞龙国必定会迎来个好收成。”
大猛缓缓放下弓,摸摸下巴的胡子茬儿,问道:“怎么沼泽里还有这种东西。”
你太爷爷说:“我也不知道,但这山海经说这动物是瑞兽,咱们能见到也是福气,此行必定顺利,千万别出声惊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