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太爷爷和二猛被狡扑倒,狡一下子就咬掉了太爷爷的头,二猛被按在地上,利爪下的他浑身是血。
当我被惊醒时,外面已经开打了,听到士兵们在叫喊,马上爬到门口。
东面寨墙上被撞了一个大洞,狡已经在桥的东面了,它的爪下果然按着一个士兵,浑身是血,已经不动了。
它的后面站着四个士兵,举着火把,老季叫道:“大锅盖,把这个畜生逼到桥上,救下小楞子。”
别人都举着刀,唯有这个叫大锅盖的,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个大锅盖。似乎,这个时候拿着锅盖比拿刀有安全感。
大锅盖领头,其他人跟在后面,一点点的靠近狡。狡侧头看了一眼,只一跃就跳到了桥西面,根本就没走桥,也没向桥下看一眼,反而盯着我住的屋子。
我的心开始突突的跳起来,这个畜生难道真是为虬龙角来的嘛?
老季和夏守忠也站在西面,老季别着腰刀,手上还拿了一杆长矛,大猛手中握着带来的钢叉,他们立刻就与狡对峙起来。
老季指挥道:“这畜生果然厉害,冷娃找机会射它眼睛!”
冷娃早就张开弓瞄着,没有回话,只是将嘴中苇子吐了出来,本来就冷冷的脸,显得更加认真了。
大猛在西面喊道:“将这个畜生逼到桥上。”
两侧的人同时向狡逼近,唯留下中间的桥。
这狡好像感觉到什么,几个跳跃左冲右窜,就是不上桥。
他们看不出来,我却感觉到,它是在制造机会,接近我的屋子,更加害怕了,不知所措的躲到床下。
外面依旧喊打喊杀,士兵没有因为遇到强敌就退缩,没有见到伤亡就害怕,我也鼓励自己要勇敢,可是腿抖的根本不受控制。
这时候,夏守忠大叫一声:“不好!”
屋门就被轰的一声撞开了,我浑身一颤,身体自然的蜷成一团。腿上一疼,就感觉自己飞在了空中。
是狡咬住了我的腿,将我甩了起来。
老季愤怒的喊道:“这个畜生,和它拼啦!”
我被甩在空中,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当我再醒过来,已经是在水里了。
你太爷爷抱着我,不断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看见狡依然还站在码头上,吐着猩红的舌头,滴答着恶心的口水,喘着粗气,身上插着长矛和弓箭,眼睛上也有一支箭,显然是受了伤。
码头上还站着的几个人也不停的喘着粗气,其他人都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断胳膊断腿。
太爷爷说:“你抱着柱子,爷爷裹龙鳞和它拼了。”说着就拉着我的手,放在支撑码头的柱子上。
二猛在旁边说道:“我去。”
他用手一撑,跳上码头,捡起一支带钩子的长杆,将背篓钩了过来,拿出龙蜕缠在身上,手里捡起了一把刀,冲着狡大叫:“来呀来呀!你这个畜生。”
他们仍以为狡是奔着龙蜕来的,而现在我敢肯定是因为龙角。
狡转过身子,看了二猛一眼,眼神不再那般冷静,而是愤怒,毫不犹豫的向水中的我扑来。
我虽然还有点晕,腿也很痛,但已不那么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下了水的狡,就不可怕了,一定是贪婪,让它丢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太爷爷和二猛也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同时大叫一声:“好!”
二猛本离我最远,他在东面,我在狡所在的西面码头下,中间隔着一层木板,可是狡从西面跳下,反而离东面更近。
就在狡调头向我游来的时候,二猛一下子跳到狡的背上,顺势骑在它的身上,冲着狡开始猛挥猛剁。
接着,其他人也跳下水,拿着武器对狡不是捅就是砍。
狡虽在水中,可是力量依旧不只一下就将二猛翻了下来,凭着厚厚的皮肉,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
我想游走,可以是腿上的伤根本不听使唤,眼看狡就要咬到我了,太爷爷却坚定的挡在我身前。
只听头顶木板上,大锅盖一声大喊:“快闪开”。
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就浇到了狡的头上,我看着好像有点像面汤。
这下可给狡疼历害了,呜呜的叫起来,眼睛也被面汤粘住了。
太爷爷看准时机掏出匕首,对着狡的脖子就是一刀,匕首插进了它的脖子,又被拔出来,血立刻喷射了出来,瞬间染红了河面。
我们终于打赢了。
天已经是大亮,水寨里被破坏的七零八落,夏守忠、大猛、老季身上都带伤,士兵们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腿,好在一个人都没死。
大家相互上着药,相互安慰着,脸上却没有什么痛苦,反而在嬉笑闹逗。
冷娃笑话大汗脚,没了脚再也不臭了。大锅盖笑话冷娃,没了胳膊,以后如何射箭。大水牛笑话大锅盖,被面汤烫坏了,以后讨不到老婆。
老季笑着说道:“没什么都没事,我们有命,还有钱,大家就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群血性汉子不在意伤痛,在意的是尊严,没人不怕死,但他们希望死的有尊严,没人不想活,他们希望活的更有尊严。
原来是没人待见得穷当兵的,现在终于可以在县城里置一处房子,娶上个老婆,风风光光过日子了。对他们来说这就叫尊严,犹胜于性命。
太爷爷和二猛在我身边,给我查看着腿伤,眉头紧皱着,我想我这腿八成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