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雄城边的树林中。
奉旨剿灭长生教的大将军辛蓝翔,站在仇狮子的坟头前,问道:“怎地一个坟头,两块墓牌?”
边上有人回道:“启禀将军,相传当日,仇老将军与仇四将军,背靠背绑在一起作战,战死后被敌军焚烧,两位将军的铠甲烧化,融在一起,无法再行分开,只得合葬在一处了。”
辛蓝翔抿了抿嘴唇,吩咐道:“江山处处埋忠骨啊!让将士们砍树时,将此处留住,切莫破坏老将军的坟墓。待攻下天雄城,再用长生教主的头来告祭他们吧。
命令:今日攻城!”
辛蓝翔,被伪公主小蔓任命为此次攻打天雄城的主帅,他是名将之后,不受姬忠良号令,不属仇狮子统管,自成一派,坐拥长安,镇守凉州鄯州一线,防卫西域。
仇狮子一死,飞龙国东部再无统兵大将,小蔓综合了朝中元老的建议,选定了辛蓝翔来攻打天雄城。
一,他不属于姬仇两方,是忠良之后,可以服众,可以信赖。二,他久与西域交兵,熟悉西域兵种战术。三,他作战中规中矩,正奇结合,现今飞龙国无人可及。
同一时间天雄城中
刑修凡阴着脸,召集众人到厅中议事,告诉大家通过占卜,得知西域总教被人偷袭,巴依战死,袁稀志逃跑,召唤真神圣物遗失,天雄城不会再有粮食运来,城中粮食只够三个月,着大家想办法速速退敌。
众人在厅中沉默不语,本来计划是占领龙江县龙盘渡等地与飞龙国拖上半年,他们自然退去,没想到西域的粮道断了,皆一愁眉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纷纷责怪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巴依,号称一人就可守住总教,还有胆小的袁稀志,两次关键时刻逃跑。
心中不理解,为何一贯谨慎的刑修凡,只安排这两个人守总教。
屠龙尊者想起了昨晚遇到夏一诺的事情,说昨晚有屠龙堂教众来报,勾窃被雾凇江中的小白龙捉去了。她怕教主怪罪,没有说是夏一诺带来的信息。
听闻勾窃被捉,众人明白让飞龙国内部生乱的计划,肯定也失败了,真不知道现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退敌保住天雄城。
长生教众人,听闻到这两个坏消息,均感觉守住天雄城在中原站住脚无望了。
刑修凡见一众护法堂主,均不出声,想念起勾窃来。此人虽不会武功,但是主意最多,决定让屠龙尊者先将勾窃救出来,让悬翦堂钓寺魁派一百悬翦堂射手协助。
刚对众人说了一句:“天雄若守不住,我们便无处立足了。”
一个士兵进厅跪报,飞龙国开始进攻了。
众人出得大厅,见到满天飞石,落于城中。
磨盘大的石头,落下一滚,便是一道深沟,所过之处片瓦不留,房塌树断。
刑修凡看向当年雪狼国的王爷尚作嵂,只听他说道:
“教主放心,天雄城高壁坚,不可能被击破,我命士兵们躲在城下,也不会被飞石所伤。”
一阵飞石暴雪过后,城中满目疮痍,尚作嵂命在城下躲避的士兵快快上城防守。
众人来到城墙上,看到一座座井阑被推近前来,一架架的云梯紧随其后,黑压压的飞龙国士兵,举着盾牌整齐的走在周围。
天雄城城高六丈许,井阑比城墙还要高出一截,顶上的平台有弓箭手频频射箭,压着天雄城士兵抬不起头。
一片飞箭射来,一个金黄头发的高大金甲女人,撑起一个巨大灵力护罩将众人护在其中。
真钢堂主罗莎,看着箭羽在护罩外纷纷落下,嘴角崭露轻蔑一笑,屠龙尊者挥出屠龙鞭一抖,那厚实圆木做的井阑当即被扫成两截。
尚作嵂见井阑行的近了,大喝一声:“掷火油!”
从城墙上波浪形飞起无数蛾子型弓箭手,自上而下掷出点燃的火油罐,将高高的井阑点燃。
井阑中的飞龙国士兵只得避火跳下。
云梯被竖了起来,待攀城兵士爬至一半,尚作嵂一声令下,滚木礌石,狼牙巨木纷纷从城垛中落下,将云梯砸断。
再观跳下井阑和云梯的士兵,被摔的手断腿折,哀叫之声遍布于城下。
尚作嵂笑道:“教主放心,只要北边浑河一线不失,他们不能凿河淹城,天雄城绝无半点闪失。”
城外,飞龙国大营
辛蓝翔趴在地图上,用手丈量片刻,站起身来,说道:“张将军,开凿浑河,引水灌城,可有详细计划?”
张将军站起来说道:“浑河龙盘渡离天雄城三十里,某引一万士卒昼夜开凿,半月就可将水南引而来。之前拿下西侧的锦屏山,期间再派二万兵士沿渠踞守,一月之内便可破城。”
辛蓝翔有心想试试在座将军的斤两,问道:“众将军以为如何?”
众将七嘴八舌的说道:
“光打下锦屏山恐怕就不止一个月,那上山只有一条窄路,两边的山顶都能向下射箭。”
“锦屏山上原来住着一伙子山贼,我们可以找些当地人问问,看看可有别的道路。”
“天雄城边,哪还有当地人?!”
“西侧是山,东侧是湿地,我们若一个保护不周,他们开凿一条水渠引进湿地中,我们就白费了力气。”
“我看可行,至少先做出要打锦屏山的架势,引出城中守军,围场打援慢慢消耗,我们有二十万人啊。”
“二十万人又如何,也不能全部展开,天雄城北的地势,不适合大兵团作战。”
“要么就等冬天,湿地中结了冰,我们可以一直打到龙盘渡。”
“河水结了冰,还淹个屁的城!”
一员坐在末首的小将说道:“凿不凿浑河不重要,先把天雄城北拿下来,可断城中之粮。”
一直闭口觑目的辛蓝翔,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特意调来这个叫王仁庆的小将,自然是对他的能力有所期待的。
胡知海是他的老友,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当初为仇继飞说了话,君王再不敢放他出来。
辛蓝翔久在西域,对东边不熟,请教胡知海后,他推荐了在东部戍边十多年的王仁庆。
他不禁问道:“王将军,你继续说,可有什么办法拿下城北?”
王仁庆,当年只是一名边防军,无人无势,一路凭军功升到五品中郎将,因为帮仇继飞说过话,被贬到七品参将,心有不甘。
他抬头说道:“小将以为张将军的凿渠灌城,目前并不合适,即使成功了,只要天雄城里有粮也不会影响军心。我们只有断其粮道,才能打击城中士气。城北地势险要,也非不可取,我们可做些船,从上游凤林渡或从湿地直取龙盘渡,将渡口拿下再两面夹击,围困锦屏山。”
辛蓝翔对王仁庆投来了赞许的目光,感觉此计甚好。
只听得张将军不屑说道:“说得容易,那湿地河中的出口在燕尾津,如何逆流而上到龙盘渡?从凤林渡顺流而下倒是可行,但是前阵子那里发现了兽化鬼,想来长生教已经安排人盯住了,人去的多了肯定暴露,还要防他们修灵者和兽化鬼。我看不如走旱路进攻稳妥。”
王仁庆道:“张将军可从旱路佯攻,我从上游奇袭,只带五百士兵,可拿龙盘渡。”
久在西域的张将军不禁大笑:“五百?你可知守龙盘渡都是长生教真钢堂悬翦堂的?我在西域与其交手无数次,那真钢堂通体铜甲,不避刀斧,悬翦堂的蛾子人可以飞天射箭,五百人?呵呵。”
辛蓝翔不禁皱起眉来,这两个堂口的人确实难缠,守城可说是无懈可击。龙盘渡虽不是城高壁厚的大城,若说五百人能取之,却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不禁问道:“王仁庆将军可是修灵者?”
王仁庆道:“回将军,不是。”
引来周边将军一阵嗤笑之声。
辛蓝翔道:“王将军,五百勇士即便是攻下龙盘渡,也是守不得一时半刻,必须有大军接应,我国一直以来的国策都是以守为主。浑河水军已被偷袭,没有大船运兵啊。”
王仁庆道:“将军,我闻浑河上,现在有一只西域商队,有大船十艘,我们或可一用。”
张将军又笑道:“王将军,谁不知道西域是长生教的老巢,他们的商队怎么会和我们合作,你莫要异想开了。”
王仁庆缓缓地低下头。
辛蓝翔鼓励道:“张将军王将军的计谋都甚好。我命令,在凤林渡造船,先行准备。待船造好,再从水旱两路夹击城北一线。”
众将军吼了一声得令,王仁庆眼中又闪起了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