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国。
夏一诺目送尉迟玥走进寂照庵,跑下苍山,想着要让尉迟玥和寂照庵都安全,自己必须要在江湖上露个脸儿才行。
他一路奔到天雄城,绕道湿地中,去看一下早是心中的大嫂塔娜。
来到原先塔娜搭建的林边小屋,已经人去屋空。
夏一诺望着周遭茂密的飞龙珠树林,想到那纵马驰骋的草原,深为塔娜这份深情惋惜。
将草原的骏马憋在此处一年,估计马都会疯,何况那位草原的飒爽公主。
塔娜对尚大哥的爱原是那般坚定,如今受了尚衍的委屈,她该有多伤心啊,两人的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向她说明才好,尚大哥没有误会她,只是不忍心她与自己冒险。
突然,他发现在不远处的水洼里有个人,立刻上前把那人拉出来,见他身着飞龙国的军服,已经破破烂烂。
夏一诺相信这定是一位与长生教大战的勇士,他把这勇士战甲除去,希望他躺得舒服些。
“这不是凤林渡的王将军么?”
夏一诺捉来一只水豚烤熟,在肉香味飘起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从湿地中突围的王仁庆,已经大战了两天两夜了,爬上岸那一刻,再也没有力气,便在水里睡死了过去。
两人相认后,夏一诺听他咒骂起了雪狼国的朱避纯,与魔教合作在背后捅刀子。
王仁庆边吃着烤肉,边说着蛾子兵,铜甲兵的厉害,说给夏一诺听。
也是在为自己的战败找一个自己能接受的借口。
在他看来,行武的不怕失败,怕的是失去战意和斗志,开慰自己一番,重新再战,才不失一个合格的将军。
吃饱了睡饱了,王仁庆恢复了斗志,邀夏一诺从军。
夏一诺正想进军营,自己如果想铲除长生教,借势!是时下必然之路。
他的目的是去找雷楔,拿下天雄城,必须还要借他的势,也必须将何太虚注意力吸引过来才行。
两人相搀,向天雄城外的军营而去。
此时的雷楔,无比郁闷,只是想盗取长生教灵药的他,居然被一众武林豪杰选为了盟主。
这顶大帽子一戴,他再也不能随便行事了,左右前后都被人簇拥着,感觉和被监视了一样。
可恨的是,长生教知道郭威投靠了他,还把藏药的地方给换了。让何太虚偷偷摸摸进天雄城数次,也没找到。如今,只能在这里干耗着。
刚刚进入定元期的雷楔一声接一声的叹气,为了不沾因果,他是不会去杀人的,几次辛蓝翔找他出战,他都推掉了,哪怕给他再多的灵药相请。
修灵者进入蜕茧期是脱掉肉体凡胎,成仙的最后一步,要与人间有一丝因果,这肉身便无法蜕去了。
除非杀的人身上有人命,算是因果相抵,但他可不想赌那些士兵是不是杀过谁。
人间的恩怨,关自己这个将来的神仙什么事!天界才是自己的归宿。
雷楔不禁想到苍圣神尼,他向神尼求教过两次,神尼早就过了蜕茧期,可是她有一段因果没了却,只能这么干耗着,如同今日营中的自己。
这种上下够不到的感觉一定十分难受。他能理解神尼的无奈,明明桌面上摆满了美食,却只能看,够不到,还不如看不见呢。
雷楔还在心里抱怨着徒弟何太虚。
他越来越不像话了,找不到藏灵药的地方不说,还利用盟主弟子的身份到处假传号令,居然还跑到寂照庵要人,定是神尼不愿沾染因果,不然用个小指头都能将他捻死。
一个夏一诺,至于带着满武林的人去捉拿么?小小无名之辈而已,就算他是魔族,杀了他有什么用,自己一派又不是靠功德修灵,他要真是魔族,有的是和尚杀他赚功德。
哎,年轻,太年轻!再见到这个不务正业的徒弟,一定要给他好好上一课才行。
正在此时,一个军士来通报,夏一诺求见。
雷楔心中诧异:“什么?这魔族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来干什么?”
片刻后。
夏一诺向雷楔深揖一礼:“晚辈见过仙尊。”
雷楔义正辞严的问道:“听说你已经嗜血成魔了,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引雷劈死你么?”
夏一诺恭敬地说道:“我相信雷尊不是那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滥杀无辜的仙尊。”
雷楔听得很受用,却瞪眼问道:
“你误食魔种,错不在你,我自然不会因此杀你,但你嗜血好杀,我岂能放过你!我徒儿的脸是怎么回事?!”
夏一诺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从容回道:“雷仙尊,贵门何太虚强抢我失忆的老婆,我一时气不过才咬了他一口,请仙尊明查。”
雷楔仿佛猜到了夏一诺来找他的目的,此人定是怕死,来找自己求救,让何太虚放他一马。
这何太虚也是笨,居然被个凡人咬了,自己肯定是要向着徒儿说话的:
“查不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好好的,我徒儿相貌毁了!”
夏一诺装作害怕地说道:“求仙尊饶命,我愿献出长生教所有灵药买条小命。”
雷楔听到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日夜盼望的灵药终于要有眉目了,瞬即又敛回了迫切的表情。
严肃地说道:“长生魔教攻破在即,魔教赃物唾手可得,拿我手里的东西,买你的命?这买卖你做得未免太划算了吧。”
夏一诺抬眼看着雷楔,说道:“敢问仙尊,如果魔教明知自己必败,会不会玉石俱焚呢?如果飞龙国攻城会不会用水火攻城呢?”
雷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前些天确实听说他们要凿渠淹城,这破城时,魔教也很有可能将灵药尽毁啊。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天下有得是这样的人,何况魔教中人!
夏一诺看到雷楔的表情僵硬,知道说到了他痛处,继续说道:“我在魔教中有一同乡,是长生教的看守,知道灵药所在。现在武林众人都说我是魔教中人,晚辈愿给仙尊牵马提蹬,助仙尊剿灭魔教以正清白,还请您挽救世人悲苦,出手剿灭魔教。”
被夏一诺一番吹捧和灵药诱惑,雷楔的心动了,或者说是已经按捺不住了。
在此地荒废了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定元期的羽化灵虚没有任何进步,这让雷楔很着急。
对雷楔来说,此时灵药仙丹比什么都重要,他迫不及待的想进化出羽化体的内脏,只有那时,他才可以用羽化之身定元。
他是修雷元素的,而雷元素不是天天都有的。每次打雷,他看到满天的雷电不能吸收为己用,就感觉一阵阵的心疼,仿佛丢了零用钱后,站在零食摊子前流口水的孩子。
雷楔收了收发散的思路说道:
“我非沽名钓誉之辈,不在乎那些虚名,你不要以为给我冠以救世之名,我就会被你小子驱使。哼!
但是长生魔教作恶多端,若不除之而后快,我在此作甚?”
夏一诺听出了雷楔拐着弯子,同意了自己的意见,说道:
“那晚辈先行告退,探得了魔教那些赃物所在,再来告知仙尊。”
雷楔微微点头,算是和夏一诺达成了口头上的约定。
夏一诺相信,在雷楔没有拿到灵药之前,何太虚不会再对自己下手了,寂照庵和尉迟玥也不会再被人打扰了。
他回到养伤的王仁庆身边,见他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说道:
“你在想念战死的兄弟?”
“也算是吧,我在想如何为他们复仇。”
“可有了破敌之策?”
“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