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1 / 1)心已冰凉似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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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水神庙一别后,沐星辰等人带着各自的心事朝着长治城的方向走来。

是夜亥时,长治城中街道上。两名更夫一人手中拿梆,一人提灯敲锣,边走边唤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时人多半早已入睡,回应他们的只有夜蝉蛐蛐清澈悦耳的鸣叫声,甚是安静。

两名更夫路过一家酒楼。见酒楼二层楼上的一间屋子窗前,此时还在闪烁着点点烛光,猜想应该是哪位客人还未待歇下,也不管他。二人朝那酒楼门前走过,那烛光下正站着一人,似在等着他们。

那人身形颇高,可着一袭黑衣还不嫌够,化出的妆容让人未免觉得太过夸张了点,竟也是那么黑的彻底,不见一丝白!加上头上那顶高耸的长条黑帽甚是吓人,二人此时心中俱是一惊,颤抖道“何人夜不归户,在外游晃,可...是心中暗起了盗心?”

“牛傍水,马重山”那人一脸严肃,此刻转过身来叫出二人名讳算是回答。

见那人转过身形,才发现那顶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二人微微一愣,连手中的竹梆铜锣都顾不上抓稳而掉落在地上,道“八爷!”

唤作八爷的男子,淡淡道“二位不必紧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七爷应当有对你们说过,我二人中只有一人出现,这证明你们二位的阳寿还未享尽,我们不会对你们怎样。”

二人连忙用手擦拭脸上的汗水,听他这般说到,仍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道“是是是,小人们多想了,敢问八爷今夜上来是为何事?”

八爷面容实在太黑了点,真叫人难以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只是从他口中稳稳飘来一句话,道“拘一人生魂。”说罢长袍的衣摆下露出一截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手中握着一条漆黑的铁链,铁链上扣有双环,一叫‘勾魂’一叫‘索命’,双环坠地,弄出‘当’的一道声响,也震动了二人悬着的那颗心。随着双环静止,酒楼前一切再次的归于了安静。

黑白无常,传说中的阴间鬼神,拘拿生魂前往黄泉往生,协助文武判官赏善罚恶,在那鬼帝麾下任职。

此时出现在二人面前,不难想象为什么都心惊胆战。前不久才见了白无常,此刻黑无常又出现在这里,既不是找自己,那说明长治城内应该是有人阳寿将尽了。世上从来没有人会嫌自己活够了,这打更的二人自然也不希望,见他另有差事,忙道“八爷既然有阴差在身,那小人不打扰您了,这就告辞!”

黑无常点头道“嗯。”任谁此刻见到这尊瘟神都想溜之大吉,现在见他点头,自是心中大喜,二人马上拾起地上吃饭的家伙朝另一方跑去,不带一丝停歇。

二人此生注定不会听到身后那人冷冷说出的一句话:今夜,你等天下太平!

片刻后,握着铁链发呆的黑无常抬头朝那亮着烛光的窗子望去,不过他更多的眼神是给了楼顶上的那道白色身影,道“下来小七,咱们该去做事了。”

“哦,来了”随着声音落罢,从酒楼上空跃下一道白色身影。那道身影直直落在了黑无常身前,比前者要耐看些许,不过依旧很怪,其面色和他那长袍一般——苍白无力,不过倒是能看出他的表情神色,应当是笑颜常开的缘故,此刻挂着一张玩世不恭的笑容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长帽,道“小黑。”

黑无常道“如何?”

白无常抬头再次朝那窗子望了一眼,回头道“不想惊动元老头,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不怎么样。”

黑无常道“嗯。”说完开始把玩起手中的双环。

白无常见他丝毫不在乎的样子,疑惑道“你不要去看看吗?”

黑无常收起双环,朝前方走去,估计是想起了有正事要办,回道“既已知道他的下落,总会遇见的。”

听他说完,白无常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喜悦,见他一根筋想着办正事,也索性就跟上前去,不再废话。

清晨,酒楼里,沐星辰等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用早点。流苏撇着嘴,用筷子搅了搅自己碗里的面条,对着老头不悦道“老头,你会不会搞错了,我们都在这住了几天了,连你那徒弟的半点影子都没看见,他是不是早就不在这里了?”

老头道“他不会离开这里的。”

沐星辰问道“老师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头继续道“这是他的家乡,他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也是他想回来的地方。”

就在众人听完沉默的同时,不远处一桌上的男子同人讲道“诶,你们知道吗?老陈家的那个小子回来了!”

另一个嘶哑的男声应道“你是说十几年前搬来这里,如今早已死去的老陈两口子家的那个小鬼?”

之前那男子啐了一口,道“可不就是那混小子吗!”

嘶哑声男子继续道“他怎么还有脸回来的?我看见他就来气!你是在哪里看见的?”

这时男子回道“李叔,这不是昨夜换我和重山一道值更吗。三更时我与重山走在那城门口时,看见城门下正睡坐着一人,以为是哪里流浪的乞丐,重山走过去拍醒他,才知道原来是那小子。”

李叔道“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走走,赶快去告诉乡亲们,让他们尽早做好提防,留神那小子,一定多加小心那小子。”李叔连挤带推的硬是把那更夫牛傍水赶了出去,似怕那人怕坏了。

老头见那更夫走后,便起身走到李叔身旁,和和气气道“容我同您打听个事,还望您能不吝告知。”

李叔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面色举止言词都算有礼,也还以礼貌,道“不知您想知道些什么?”

老头见他应许,便拉着他坐在桌前,拿出酒壶来,斟上一杯递了过去,拉起近乎。片刻后重新回到了主题上,开口道“不知您为何那般厌恶那个陈姓男子?”

李叔放下酒杯,语重心长的道“也不怕您这个外乡人笑话,那人在十几年前随着他父母一同流落到我们这,乡亲们见他们一家着实可怜,偏让他们落了根留了下来。可谁曾想他竟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整日只知道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三天两头的整座长治城都不得安宁:不是王家少了一条鱼,就是刘家不见了一只鸭,再就是张家的孩子掉进了水塘...您说说看,这般的白眼狼心,如何让人待他好眼色,分明就是个祸害啊!”

原是如此的一番遭遇。

老头再次问道“那您知道他父母现在埋葬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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