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一身衣襟上带着残阳余晖的男子,孤单地牵着一匹马,来到了漠北极荒。
传闻,漠北极荒为天界众神公开处置那些犯了过错的神与仙,以及罪孽深重的妖和魔的行刑之地。不论身为何种生灵,都逃不过所谓天道的制裁,哪怕是战神亦是如此。
天道,没人说得清是什么,而众神只是以一块五彩的石头当作锲子,秉承了远古意志维持着三界这种模棱两可,脆弱不堪的平衡。天帝贵为天界至尊,号三界令,掌乾坤五行,全得益于天道石的功劳。
谁料千年前,战神辰昊竟盗走了天界的根本——天道石,一时天界大乱成了众矢之的。
妖魔两界被天界压制太久,早已心生不满,于是趁着众神围剿战神之时,攻入人界。妖界在西方天柱以西,魔界在北方天柱往北,这两处地方都是穷凶极恶之地,不似人间那般地大物博,有无数天材地宝,他们的目的很简单,瓜分人界,抗衡天界,壮大自己成为天地人三界之主。怎奈世间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妖界千年前攻入人界还带着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找佛界要个答复,交战不久见到佛界拼命顽抗又得不到心中的答案,当时已经成为白帝的白彦,也就是白惜若的哥,竟下令匆匆退了回去,不明所以。
但天界不是天帝说了全算,妖族也不是只有一个白家。
妖族众王见煮熟的利益就这样飞了,自是不甘心,至此妖族也开始弄得个上下心不一致,烂事不断。
至于魔界,聚是一把火,散是满天星。千年前群魔乱舞一阵,到最后也是闹了个狼狈收场,甚是好看。
......
此刻烈阳将沉未沉之际,辰昊安置好那匹马儿,纵身跃下,来到行刑场中心,走到了自己肉身接受责罚的位置,看着那欲吞噬自己的雷火,气势嚣张。
万雷烈火,不单只是说说而已,何况还是永世的期限。
躁动了千年的雷电与烈火,此刻辰昊再次见到,其气势比起当年仍未减弱半分,看来应当是有人在这里日夜‘照顾’着自己。望着那雷火中的自己,辰昊双手紧紧用力握拳,自笑道“原来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啊!”
一个神,如果自己的肉身不与灵魂合二为一,那么他的灵力永远不可能恢复到原来,更惨有可能此生再无缘成神。如果自己没有灵力,他又怎能报仇?他又怎能回到从前那个位置?...所以才会不远千里赶来这里,想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是,现在看来,天界的意思则是,永不可能!
是以他不甘心!
辰昊抬头上望天穹,道“你们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没必要顾忌了!”说完清澈的双目露出了诡异的凶光,手中现出离风剑,催动周身灵力,剑锋偏去打在了万道雷火上,轰轰作响。灵力碰撞的声响上达九天,下惊黄泉,三界生灵都为之一振。
声响激荡片刻后,漠北极荒上空悬立一人,穿离火朱雀云纹袍,束发执枪,气势凛凛高傲不屑,道“下立者何人,擅闯天界禁地,惊扰众神,你可知罪?”
辰昊道“知罪?哪里来的自信,让你们神一直都这么的目中无人!还有,我请问你,我究竟犯有何罪?”
若是普通的凡人,自是受不住这里猛烈的灵力气势,误入这里老早就会离去。不过看辰昊的穿着打扮也不似妖魔两界中人,只道他是人界哪个山头修行得道的凡人小子,此刻看着他对自己出言不敬,执枪的男子,身形一闪,挥枪刺来“让我教教你,自信源于实力,而且,我说你有罪,那你就是犯了天大的罪,不可饶恕!”
男子执一杆长枪犹如那饥饿的猛虎下山扑食,急快而迅猛,势不可挡无坚不摧。
自己想象能一枪教他做人,可是现实往往很是打脸,而且这一次打得很重。辰昊一手化去他的攻势,转而将他的长枪紧紧没入地面,叫他动弹不得。随后手中的离风剑稳稳架在他的脖颈处,剑锋进一分出血,差一分足以让他逃脱,刚刚好。辰昊看着男子,道“你说的没错,自信的确源于实力,不过,在我看来,你还有段距离。”
男子此刻的傲气被他打磨的连渣都不剩,道“你...究竟...是谁?”
辰昊对他的话不作回答,道“你是天界的新火神?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见他暂时不会伤害自己,而且很熟悉天界,道“我叫屏里净,不过执法神还未为我正位,所以我还不算真正的火神。”
再次听到自己的仇人的消息,辰昊表现的很是平常,收回离风,放开了屏里净,继续道“用不着谁来证明,穿了这件衣服,你就是火神!”
屏里净虽是火神,但在那些动辄几千上万岁的老怪物面前,仍和一名稚子无异。年岁不大,本事确是不凡,就连天界执法神都说他是万年难遇的天资,未来的造化不可估量,他如何不该年轻气盛。却没想此刻下界来查探禁地的动静,却被一凡间修仙者给打败,这是羞愧的要死。
被人打败还没啥,问题是这人竟然和天界的那些老腐朽一样,开始给他讲起了哲理,这就不能忍了!
咬牙从地面抽出自己的长枪——遮炎,欲要同他再战一场。屏里净一手执枪指地,一手指他,道“刚才只是我一时大意,不算数,我要同你再战一次,你敢接吗?”
知道他在天界被众神抬捧惯了,又得了上任火神的至宝,才会养出如此高傲的性格,但是辰昊却不想再次打他的脸羞辱他,对他的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看着远处雷火中的那道身影,道“你方才为什么说我有罪?”
见他不敢同自己再战一场,轻哼一声,屏里净道“执法神说这里是捍卫天界尊严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对这里不敬。”
辰昊道“是吗?天界尊严?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见他沉默不语,又指了指雷火中的身影,继续道“那你知道他又是犯了什么罪吗?”
比起身边的这个怪人,屏里净毕竟岁数不算大,再加上天界众神的一贯作风,也不会无聊到要同他讲起这件往事,所以他对千年前的事自然不可能知晓“不知!”
也得益于这些躁动的雷火,夕阳下沉后的漠北极荒没有陷入到黑夜中,仍是火光通明,亮如白昼。
光亮下的辰昊,望着那道身影的神情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淡淡道“既然你不知道他犯了何罪,那我带他走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