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在地之东方,海之大,不知其几千里。
怒时不争,所见滚滚波涛,击浪抵中流;
静时温婉,但闻沙鸥鸣空,锦鳞出入水。
海天现一色,风华正无边;
浪涛卷凌空,皓月长千里。
夜间几点渔火,人说人世沉浮与变迁;
浪里龙王击钟,潮起潮落沧海又桑田。
回眺中州,龙腾复虎跃,一席热血洒骄阳;
远望天际,浪从海边来,我辈不是蓬蒿人。
素怀能胜任剑神一职,着实不是浪得虚名。无心剑既出,立时杀伐果断,招招不留情面。一剑卷起千重浪,此刻天下我有。
“辰昊,你当知道一味地闪躲,并不能解决问题!”素怀嘴中虽然与其交谈,手中的长剑却丝毫没有放松,一招接着一招,招招凌厉。
西冢山那日,自己已经替他解除了那些封印,现在虽仍有一道没有解封,但他坚信辰昊的实力不该是这种地步,被自己压制得节节败退没有还手的余地。辰昊连自己的仙器都没有祭出,作弄自己?应当不会做这种不成熟的行为!放水?对他没有丝毫好处,绝无可能!
素怀看着一味躲闪的男子,脸上云淡风轻,猜不透他心中究竟意欲何为。
一阵无聊的打斗只是自己在那拼命进攻,就如同民间艺人戏耍猴子一样,终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冷静。停下进攻的身姿,横剑于脸侧,双腿一前一后微曲,右手持剑,左手双指负于剑身,望着男子神色锐利,低沉道“辰昊,我等众人的性命早已在进入天界时就托付给了信仰,成神之始便注定了会有死亡,可是,你和元守一到最后却抛弃了它们。”
素怀有些森然的神色,辰昊有些不敢看他,心虚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素怀轻笑道“犹记得那时我们初为是天界打杂的小子,有幸拜在他的门下学习...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你,你用了一百年时间成为了人人敬仰的战神,而我仍是剑神弟子,结局往往在开始之前便已存在。不过,我没有放弃,你资质好,用一百年成神,我资质差,用一千年又如何?”
辰昊带有丝许愧意道“素怀,我知道你努力证明自己的成功,吃了不少苦,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的信仰一如那日,从未改变。变的是这片天,他现在容不下我!”
“强词夺理!”说罢,素怀双指催动灵力,剑锋处喷射出三束剑气,手腕接着一翻,长剑出手,四道流光化作四柄无形之剑,包裹住辰昊,以及漫天星辰。
剑气浮空,素怀以指御剑,道“你们抛弃的信仰,我捡了起来,不过再次握在我的手中,却不再有从前的热血,只有悲凉。我怀着喜悦环顾四周,却连一个可以分享的知心朋友都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恨你!”话音落罢,手指作拳微微用力,四柄无形之剑顿时四处纷飞,错乱横扫。
望着辰昊的残影,素怀手臂再次改变动作,四剑合一,朝着自己的左侧飞去。
无尽的杀气蔓延在大海的上空,可辰昊只是在空中飞奔,连往日里的离风剑都没有召唤出来,不知是不是忘记了。
之前一时不慎,重新融合的身体被那钟离瑞雪划下一道伤口,此刻灵力几经耗损,喉咙间感觉有血水涌了上来,如今伤体已经渐渐不支。
但背后的凌厉杀气却越迫越近了,剑芒马上就要触及身体了。辰昊来不及多想,运转周身灵力欲同剑气拼个高低。
“噗嗤”一声,熟悉的长戟从辰昊的身后贯穿了他的身体,接着凌厉的剑芒刺穿了他的肩头,带出了一道低沉的哀嚎。
立于身后的钟离瑞雪,强行抽出江海寻龙戟,甩干残留的血渍,冷眼看着弓着身子捂住伤口的辰昊,淡淡道“战神,你真是大意,竟会把背后暴露出来。”
收回无心,素怀寒着一张脸却不是望着辰昊,道“水神,谁让你擅自出手的!”
钟离瑞雪不以为然道“剑神,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不比他差,但是你也别忘了执法神交代我们的事,一味地感情用事,完不成任务,我看你如何交差!”
“你拿他来压我?”素怀一张寒冷如雪的脸,咬牙吐出几个字“你最好记住了,我素怀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没人可以左右,就连天帝,也不行!”说完不再理会受伤的男子,头也不回的朝虚空走去。
愣神游离片刻的钟离瑞雪,惊道“你去哪!这件事你不管了吗?”
素怀冷声道“拿他上天交差取悦执法神,我离开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愿吗?还有我要去哪,你管不着!”说完留下莫名其妙的钟离瑞雪,不见了踪影。
活着这种事,如果不是为了不断进步的话,那将变得毫无意义。素怀虽然太想证明自己,但也知道绝不是在这种局面下,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哪怕即使赢了,也无任何值得开心的。
有人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以及不屑而在坚守,有人却不在意手段如何,能成功便是最大的喜悦。譬如此时的钟离瑞雪,她替前任水神感到不值,但也为自己的羞辱感到恼火。伸出自己的玉手,扼住辰昊的咽喉,冷声道“看着我!”
男子拖着伤体,即使丝毫没有力气也仍不愿把自己的狼狈,摆给他人看。
“凭什么,到现在还这么嚣张,不甘心?可我今天偏要看看不可一世的战神,是如何的落魄!”钟离瑞雪却更加的恼火,生生抬起男子的脸,想要看个全面。
别人扼住命运的辰昊,散乱的发丝在额间狂舞,眸若冷电,面对女子的刁难却无法抗衡,最后被逼得抬起自己的脸,露出一种蔑视的眼神,道“水神...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钟离瑞雪笑道“是吗?可是你的命,现在却正握在一个可悲的人手里,高高在上的你作何感想?啊,我想起来了,你方才说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可能不记得了,要不要我再说与你听吗?”
笑声从四周袭来,清脆悦耳,不过却比素怀的剑气更加锋利,似万箭穿心一般,扎在了辰昊的心口。
辰昊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别过头去,不想承受她对自己以及那个深爱着的人,语言侮辱。
我们最后如果无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那么能选择的只有逃避,不去承受这个结局。
但结局最终浮现完全得知的事,正是所谓的不甘与屈辱。
我们本不需要知道,但无法超越,因为不知道不表示没有发生。
如果可以选择死亡,一了百了,什么也不需要去知道,不闻亦不问,也不知道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