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赶我走了好吗?
白惜若的发丝里躺着一个精致好看的发簪,一支金雀白玉簪子。晶莹雪亮,剔透玲珑。其上附着一只彩凤,栩栩如生。镂刻间奶白色的润玉,更显娇巧。
白玉簪子,垂下几条流苏,如果此时吹过一阵风儿,定会发出清脆悦耳的莲音。
辰昊浑身一震,伸出自己有点脏兮的手,触摸那支玉簪,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大树底下,初见白狐时,怎样的一幅画面。
如果一个人假装很无情,其实有可能是在痛恨自己的深情。
因为只有当我们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也曾拥有。
辰昊终究没有把手朝下挪动,距离柔软不过咫尺。
白惜若只道是他在怀恨自己,不愿给他时间,听他的解释。
从云中落下,挽着他的后背,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了下去,稳住他的伤势,然后用自己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那道伤口——被自己所伤的伤口上,道“对不起!”
辰昊别过脸不敢去看她,道“惜若,其实我不怕别人在背后刺我多少剑,我怕的是,眼前那个刺我一剑的人,是我,真心对待的。”
不难想象,面对众神都无所畏惧的他,最终却甘愿卸下防备,被他百般呵护的自己当面刺中一剑,该是怎样的一副心情,换谁都无法承受。
白惜若卷起自己的白色衣衫,在他目光所至之处,盘起自己的双腿,毫无形象地坐了下来。神情,一如雾影山那晚,在他面前再次化作狐狸的模样,可爱娇羞。
捧起他那皮肤偏健康黝黑,有些形如雕刻的脸庞,道“所以这次我不会丢下你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说完带着娇嗔的红霞,两张嘴唇靠在了一起,几度缠绵。
两人相爱时,多渴求无限甜蜜的吻,但为何在争吵时,也要用接吻的嘴假意伤害,真是可笑。
辰昊故作无情的心,被一张温热的红唇覆盖,再次为她褪去了防备,紧紧相拥。
“现在,把一切强势收敛起来的战神辰昊,会尝试着躲在一个女人的羽翼之下,当真是风光无限!”
钟离瑞雪的突兀声打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
辰昊很快便反应过来,此刻真还不能陷入温柔乡,推开白惜若,然后把自己的伤体挡在了白惜若身前,心中却在想,她小腹也不知伤的重不重。
当下寒着一张脸,道“公主殿下,你走吧!辰昊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你管我的生死!”
白惜若再次感受到久违的那种心动,却转瞬即逝,声音有些娇嗔,但更多的是护犊子的母爱心泛滥,咆哮道“昊,我不管你,谁管你?”
是啊,现在众叛亲离的下场皆是自找的,还有谁会在乎自己?
一语惊醒,自己竟然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了吗?看着女子关心自己的眼神,再想想自己,貌似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从千年前开始,真的没人愿意站在自己身后了...
真是可悲...
看着男子渐渐失去希望的神色,不禁开始抱怨自己口不择言,白惜若连忙解释到“昊,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元他们都没有放弃你,不然也不会带着战神宫一同离开天界...所以你也不要就这样放弃自己了好吗?”
战神宫既是拒梦城。
在他的心里,战神宫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要清楚。
自己不愿同人随流的性格,注定昔日的好友知不过就这么几人。
前任剑神,作为自己的老师,今日亦是如此,没问对错、没问缘由,舍弃尊贵的身份下界来教导自己,这,谈不上放弃。
而肖十一之所以愿为天帝降雷泽于自身,也不过是只是憎恨自己选择背叛天界罢了。
火神,则就...
“昊?”
白惜若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再次响起。
看着那只在眼前摇晃的小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既然躲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又如何?
不过却不是,她说的那般,重新开始?
不存在的,自己貌似从未选择离开她,只不过是能力不够保护她而已。
能力不够,那就抓紧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
世上没有谁可以分开他们,天也不行!
辰昊放下她的白皙小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望着英气逼人的钟离瑞雪,冷声道“水神,你放她走,我跟你回天界,如何?”
“不要...”白惜若自是不会答应,不过却被一张温热的手掌,遮住了嘴唇。
辰昊打断她的话,继续道“我同执法神之间的那些矛盾,说穿了,不过一块天道石,而知道天道石下落的人,只有我。所以抓我回去,你定会受到执法神与天帝的赏识,但惜若她什么都不懂,你抓了她,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会给天界带来妖族的仇意,得不偿失,你好好想想。”
白惜若睁大双目,强行掰开放在自己嘴唇上男子的手,埋怨道“我不需要她可怜我,哪怕我打不过她,也不会让她带走你。”
如果钟离瑞雪足够聪明,她应该会想的通。
但...
钟离瑞雪,长戟立地,道“你们两个不用在那惺惺作态,辰昊,你放心,逃不了的,而她...”随后伸出自己的玉指,眼神带着狠戾,指着白惜若,道“也绝对活不了!”
“你就不怕整个妖族的报复!”辰昊生气,声音冷冽。
钟离瑞雪笑道“妖族?我自然怕,但是,辰昊,你不会忘了吧?凭她,不对,凭现在的白家,却没这个能力号令整个妖族!”
的确,现任妖族白帝,也就是白惜若的哥哥——白彦,当年不惜举全族之力进攻人界,为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被人诬陷,找那佛陀讨个说法,最后连同魔族报复人界不了了之。
天界忙于应付战神留下的烂摊子,无力插手,人界眼看这到手的利益,妖族众人最后因他一句话便白白丢失,难免心生不满。
于是这一颗心再难凝聚。
......
拿出这个借口都吓不到她,罢了。
既然护不了她的周全,那所谓的退让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辰昊哼笑一声“承忘!你打算看戏到什么时候?”
钟离瑞雪仔细打量了辰昊几眼,搞不懂他此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辰昊话音落罢,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名男子。
男子自带一身黑气,一张不太爱笑的脸上带着小小的触角,模样惊奇,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几丝冷峻,似乎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像是夜空里皎洁的月色,给人高不可攀。
一杆长枪点地,惊起一地灰尘,随后身子缓缓站起,动作似那黑色衣甲干净利落。
钟离瑞雪望着突然出现的男子,有些惊慌失措“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