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冶迅速停止先前的说话,他打开放在竹筏上的包,单手拿出里面特制的连体衣向吴联记递过去,“自己打开套在外面吧!免得等下躺竹筏上湿了衣服裤子弄得浑身不舒服。”
“好的。”
吴联记接在手中,却并没有急着行动,“这位置利用竹筏真能进去人吗?”
直面河水从三四米宽洞口流出来,而上方岩石离水面不足五十厘米,关键是锯齿状石乳多处掉进水中,光看造型就是地底下冒出的阴河,一旦沿途发生稍有不慎的情况,岂不酿成难以预料的悲剧吗?
再仰望身前整座山,河床上刀削般的悬崖峭壁,好似从天外云层插入到大地,其雄伟程度颠覆认知及想象。
而作为刚到此不太熟悉地理环境的外来者,脑子里不可避免会有些担心出现问题。
陶冶没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今天有我伯伯在,大放心小放心。”
试想下也是的,陶先旺是整个陶氏家族近三年通过摔跤挑选出的最好体质,又多次带领男女老少出入神秘莫测的万源洞,安全系数对于他知根知底,自然没必要怕这怕那萌生出不安或者疑惑。
显而易见,吴联记同样是随随便便说说而已,他并没往心里去,先学着陶冶穿戴好连体衣,再仰躺竹筏闭上眼睛,很快感觉身下停止的竹筏在水面上已开始向前缓缓滑动。
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陶先旺明显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先祖保佑,一切顺利。”
闻言,吴联记知晓已到点,他不需要吩咐三两下拉开连体衣,随即从拉链向两边分开的缝隙快速钻出来,顿觉整个人精神百倍舒服清爽了很多,鼻子呼吸时至少没了变味的空气,内心更加没了不好的闷闷感觉。
几秒钟适应,他放眼开始打量不被世俗所知晓的小世界,四周围全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高处偶尔生出绿意点缀着浓浓的雾气覆盖头顶天空,偏偏触觉里没有丝毫外界惯有的潮湿。
向中间的开阔地望出去,斜坡状土地上看不到农作物,却栽满成片成片碗口粗的毛桃树,即使严冬季节树叶都没脱落,小鸟时不时会从郁郁葱葱的树叶中间蹦出来,四处叽叽喳喳叫嚷着你追我赶的胡乱跳上跳下,好似在欢迎突然光临此地的三名外来者,那热情劲儿丝毫不畏惧陌生似的……
该地植物呈现出超越自然规律的景象,吴联记看着虽惊讶,但意识里并没有觉得太过奇怪。
当他尾随陶冶屁股后面很悠闲的走下竹筏,在两人说笑找乐子的时间里,两眼留意到树枝绿叶丛中结满鸡蛋大小的毛桃子,脑子里顿时冒出难以理解的不可思议,“这地方真神奇,大冬天的竟然也能结出毛桃来。”
“天气暖和的缘故,一年四季全属于大春天。”陶冶随口做出个简短的解释。
一下子,吴联记似乎萌生出浓厚的兴趣,他饶有兴致的往下问:“那当今外面的市场,为何从没听说过冬季里有毛桃售卖呢?光凭这里结的毛桃你们外面那些陶氏族人肯定吃不完吧?”
“祖上早有规定,这里面盛产出的任何东西除开自己吃以外,即使再缺钱都不能拿出去向外售卖。”
陶冶没隐藏实话实说,“单从表面看眼前物产的确丰富,但最初定位是避难所,一旦遭遇兵荒马乱的朝代更替,陶氏族人会选择消无声息的大迁移,全部拖家带口隐居此地躲避年年不断的灾祸,总体而言食物数量相对于外面还显得很短缺,因我们祖辈曾在里面居住过长达百年时光。”
瞬间里内心深处探寻奥妙的兴趣变得越发浓烈起来,吴联记继续追着询问:“依我目测地方不算大,真要独善其身在此地躲藏上百年时光,族人繁衍多了以后,平日里吃穿用度应该难以解决了吧?”
“按照逻辑正常推理的话,你讲到的困扰确实存在于真实生活中,但事实是族人进入这里以后,关于生育的问题,立马演变成女人都不能怀孕的苦恼,不管采用何种方法其结果都徒劳无功。”
到得最后,陶冶手指毛桃树笑,“环境类似世外桃源,倘若真向外面那样子繁衍生息没几人愿意走出去的。”
好像真是那个道理?日常生活中人比较喜欢安逸,对于折腾天生讨厌。
但问题更凸出,吴联记脑子里条件反射般迅速生出个始终抹不去的疑点,“可你嘴里刚说,你祖辈为了躲避灾祸在这里隐居上百年时光,一想长达百年时间没有小孩子降生,陶氏家族又凭啥妙招延续香火到现在呢?”
纯粹是不留情面直接拿你的毛反手刺你的盾。
无声的笑下,陶冶并没觉得奇怪,“你讲到的问题在那个农耕时代其实很好解决,男女双方结婚以后全部搬到外面居住,一旦两人有了小孩子再返回来,关于传宗接代的大事情家家户户岂不迎刃而解了吗?”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吴联记心里由衷的发出了感叹。
从古到今都没有被外界所熟知的土地,不仅颠覆科学里的常识,还有无法言喻的宿命论,携带着神秘气息。
在后面停好竹筏的陶先旺几大步追赶前来,他挥舞着富有节奏的手,那张喜欢吹嘘的嘴巴配合着,犹如麻雀闹林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止,几乎把整个万源洞沉淀下来的历史夸上了天。
直至最后烧香祭拜完陶氏族人在此起源的祖先,几人到达看上去不显眼圈起的地方,陶冶放慢脚步站在已踩光滑的圆石上转过头,他面向吴联记说:“根据祖辈代代相传的誓言,这片悬崖背后存放着修建郡城香所需的材料,希望你能够再次给我们陶氏族人带来奇迹和好运,从此解除困扰陶氏族人几千年都无法离开的承诺。”
“我尽力而为吧!”吴联记心里没有底,唯有应承下来做了再说,最后能否解除封锁屏障先无需想太多。
前后经历那么多如梦似幻的事情,让他明白个道理,任何问题只要努力去做了才有可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