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衬衣领口带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黑色修身的黑色燕尾服能非常好的显露出它的主人消瘦笔挺的身形。黑色的西装裤和皮鞋上上沾着一些泥水,只是相对于外面暴雨和快成沼泽的路面来说,只有这一点点反而有点不正常了。
一把黑色的布制的雨伞在暴雨里发出杂乱的“嘭嘭嘭”的响声。
诺布很高,汉克目视下来连鞋算起身高足有186公分。可是他看上去挺消瘦的……但是消瘦的只是指身材,他的略显阴柔的脸上,倒没有那种消瘦感。
‘码的,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帅?难道实力强的前提条件都得长得帅?’
汉克在心里这么嘀咕了一句后。看着诺布面容冷清的笔直的站在大门口一米外,优雅的一手举伞,一手放在胸前弯腰对汉克行了个礼:
“感谢魏尚先生的邀请。”
‘过场多……’
汉克随意的摆了摆手,就迈步往自己喝酒的位置走去。顺带眼神微妙的看了举杯猛灌的罗兹一眼。
‘你这前后脚的……这么大的贫民区,这么乱的地方,没有任何路标路牌,这个叫诺布的能找上门来……这个叫罗兹的到底什么意思?’
在心里对罗兹的印象略微偏向于不良后,汉克表面上倒是没所谓的笑着打趣的对罗兹道:
“要不我给你们两个留个私人空间?你们两先聊聊?”
罗兹一边喝着酒,一边疑惑的看着汉克道:
“我和他聊什么?”
‘聊聊有同一个女人的心得呗……’
汉克心里阴损的想着,但是没有开口,只是坐回位置上和罗兹碰了一杯。
抬步走进大门,看到前台看向自己的两个小女孩,诺布礼貌的弯腰示意了一下之后,才关上大门——就他施礼的这小段时间内,他身上被没关的门外飘进来的雨淋了个爽,属于已经远超他冒雨赶路来到这里的淋得雨了。
站在门口收起雨伞,把雨伞放在大门旁边。诺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刚刚沾湿的脸和手,看着自己走进来的地方打湿和弄脏的地面,诺布歉意的对汉克道:
“不好意思,魏尚先生,你这里哪里有水和抹布?”
‘……这货……什么鬼?’
汉克一脑袋的疑惑……嘴上道:
“不用管,一会会有员工收拾的。”
诺布顿了顿,就点点头道:
“那给你添麻烦了。”
诺布迈着优雅的步子——真的很优雅,至于为什么用优雅这个词。完全是汉克因为汉克本来想用“做作”这个词的。但是总不能刚正式见面就给人挂上不好的形容词嘛……虽然他在心里对诺布他们这种长得帅的男人一直没好话来着。
在汉克和罗兹玩味的注视下,诺布来到两人坐的桌边,诺布礼貌的对罗兹微微笑着道:
“罗兹先生你好。”
罗兹没有理会诺布的礼貌,依然坐没坐相的压着椅子笑嘻嘻的道:
“我最近可不好~”
诺布疑惑了下,但是很快有礼貌的微微笑着道:
“那真是太抱歉了。”
对罗兹说完后,诺布就看向一旁看戏的汉克道:
“我能落座吗?”
‘……这货脑子有病吧?这么多过场的?’
汉克伸手示意了一下笑着道:
“随意随意,对了,自己酿的果酒要不要来一点?”
诺布拉开凳子对汉克先道了一句:“那打扰了。”之后对汉克举杯示意回答道:
“谢谢好意,我不会喝酒。”
说起来,诺布外貌看上去并不年轻,40岁出头的样子。额间,眼角,嘴角都有皱纹浮现。
‘又帅,又有成年男人的成熟稳重感,又绅士,穿着也是一等一的,而且实力也不差。那个叫雯雯的怎么会看上罗兹的????’
虽然汉克心里来来回回说了好几波诺布的坏话,但是定下心神来,不得不对这个中年大帅哥打上一个“异类”的标签……这种长得帅的在汉克心里都不会划归到他那一块的,自然就是归为“异类”去了。
汉克看了看旁边的这个,喝的一身都是果酒,穿着一般,行为邋遢,即使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和诺布一比较的话,完全全方位被诺布吊打啊。
‘哦,不对,罗兹赢一手年轻……哦,好像也不对,我又不知道罗兹到底多大岁数。他和诺布谁年纪大还真不一定。
毕竟这个世界的外貌这东西,真就是只是一张面具。实力越强的人的外貌,面具伪装性就越大……’
‘好吧,地球上的情况好像也一样。’
“男人不喝酒,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于诺布的不喝酒发言,最先发表意见的却是旁边的罗兹。罗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坐在他对面,坐的腰背笔直,双手放在桌面上左右交叠,表情冷清但是不显冷漠的诺布,瘪了瘪嘴道:
“又是一个库鲁曼的出身的死板货。”
对于罗兹的毫不客气的话,诺布只是微微笑着道:
“礼貌和素养并不等于死板,罗兹先生。”
罗兹“切”了一声,鄙夷的道:
“除了你们库鲁曼玩这一套外,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罗兹的鄙夷并没有引起诺布的情绪波动,诺布清冷的表情几乎一直保持着适度的礼貌与微笑:
“是否虚头巴脑,这就是罗兹先生你可以随意评论的了。但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都是我的祖祖辈辈们传承下来的。在你的眼里,和在我的眼里,自然并不是等同的东西。”
‘所谓的文化差异……?但是罗兹这货想激怒诺布?他这端着猪肉往清真教徒嘴里喂一样的操作……看不懂看不懂……哦?难道他刚刚嘴上说的雯雯接待客人是本职工作这话,说的轻松。结果真面对上了诺布的时候……嗯,我想应该是了。’
对于罗兹和诺布的对话,汉克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随意的喝着看戏。
罗兹听到诺布的话,轻蔑的笑出了声:
“都传承了些啥没用的东西?花心思和功夫在学习你这种‘素养’的东西,不如花在如何变强上!不然你们也不会国破人亡了。”
‘罗兹这货真的口上不积德啊。’
汉克看到诺布明显的在罗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但是诺布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叹了一口气道:
“罗兹先生说的有理。”
“……”
诺布平淡的回答,估摸着完全超过了罗兹的想像。本来摆开了一副准备大侃特侃架势的罗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我说的有理?”
‘你特么也知道你说的没理啊?行为和素养这东西,和学习有毛关系。好吧,虽然说没有关系也不对。但是这东西和身边的生活环境更息息相关吧?’
汉克内心一顿吐槽,诺布却点了点头道:
“是的,如果几十,甚至百年前,我们每个人都都多花一点时间修行,多增强一点实力。也许我们国家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罗兹。
“……”汉克。
‘用说得这么认真吗?’
汉克和罗兹的无言并没有影响到诺布接下来的话: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强者应付局面的话,大王子也就不需要借助恶魔的力量。也许我们还是会被周边势力欺压,但是最少还是能给大部分国人提供稳定的家园,而不像现在……”
‘特么的,这话题这么严肃和正经,我没办法吐槽啊……’
也算在地球上熟读历史的汉克,也明白真正的国破家亡到底是个情况。他也从父母那里听说过爷爷奶奶,所经历过的那段整个国家百废待兴的破落时间。那还是有国家的保护下,升斗小民的生活情况。汉克是想像不出现在亡国的库鲁曼的人类种们,在这个比地球危险无数倍的异世界该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绝对不会比这个贫民区里生活的生物们好到哪里去。
‘不对,我还是能吐槽的!你特么找上门来聊这些干嘛?’
估摸着诺布的严肃话题,让一心想要找茬的罗兹也噎住了。一时诺布停下言语后,大厅里就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了——前台两小只在说着硬核悄悄话。
“哦,对了,今天第一次见到罗兹先生。我还要谢过你一直对布兰切文的照顾。”
诺布突然的一句感谢,让汉克差点喷出嘴里的果酒。
‘这是感情的胜利宣言?’
罗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道:
“我是去快乐天堂消费,和她谈不上照顾不照顾。”
诺布从罗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读到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笑了笑言语认真的道:
“我想罗兹先生对我有所误会。我和布兰切文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和她算朋友吧?或者师生关系?”
罗兹翻翻眼皮道:
“我想象你们什么关系了?”
罗兹明显的嘴硬了一句后,又忍不住接着问道:
“师生关系?什么意思?”
诺布笑了笑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换成了十字交叉:
“我以前是个贵族礼仪老师。在布兰切文小的时候,他的父亲请我去教过她贵族礼仪,只是相处的时间很短暂。而且也几十年没见了。最近也是机缘巧合下遇见了她,所以最近会不时找她叙叙旧。”
诺布在说到最后叙旧这句的时候,罗兹明显的脸上写满了不信。诺布就笑着摇了摇头道:
“罗兹先生,你可以相信自己的魅力。”
对于诺布的夸奖意味的打趣,罗兹张了张嘴,想了想,自己还真没法反驳来着……
这时汉克却有点好奇的道:
“诺布先生以前的教贵族礼仪的?”
诺布微微笑着点点头道:
“是的。鄙人不才,以前在库鲁曼时,是全国最好的礼仪老师之一。我曾经还是库鲁曼皇族的皇子皇女的礼仪老师。也因为这一点,才被很多大小贵族邀请去教授他们子女贵族礼仪。”
汉克摇了摇头道:
“我在意的点不是这里。而是,你好像实力非常强的啊?结果却是个教礼仪的老师?”
诺布疑惑的微微歪了歪头道:
“这一点我并不太明白魏尚先生你的意思。战斗实力和教授礼仪并没有冲突吧?”
‘……你说的相当有道理……’
汉克耸耸肩膀,就不再继续自己这个话题了。而是直接开口道:
“你今天来这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诺布抿了抿嘴道:
“是卡娅萝小姐拜托我来找你的。卡娅萝小姐说魏尚先生招惹上了血腥议会的人,为了安全起见,她拜托我带你离开萨拉多。”
“哈?血腥议会惹到你了?”
罗兹的话有着明显的和诺布话里的冲突,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汉克也自然知道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汉克耸耸肩膀道:
“那晚你去鬼……和诗诗离开之后遇到了点事儿。不太重要,就不谈了。”
对于汉克和罗兹的话,诺布是很疑惑的。所以他很直白的就问了出来:
“罗兹先生,你出生盗贼工会,自然知道血腥议会吧?魏尚先生,我从卡娅萝那里知道了你年纪轻轻的实力却非常不错。但是也请你不要轻视其他强者,特别是血腥议会的强大之处,并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他们可是集我们库鲁曼大半强者才只能勉强应对的大势力。”
诺布是好意,卡娅萝也是好意。汉克自己也想溜掉,远离萨拉多这个麻烦地……
但是他能吗?
答案很明显,是不能的。就以他顶着的这张“汉克”的皮……
‘唉,说多了都是泪。’
汉克心里哀叹一声,脸上却对诺布友善的笑了笑道:
“嗯,谢谢诺布先生和卡娅萝的担心了。但是你们不用过于担心,我已经和血腥议会的谈过了。交付了一定代价后,已经和解了。”
汉克说到这里,坐直了身体对诺布微微鞠躬道:
“代我向卡娅萝道谢。她为我这个初次见面的路人如此担忧,真是太感谢了。”
诺布疑惑的看着汉克,有点不信的道:
“已经和解了?”
汉克笑着点了点头道:
“嗯,已经和解了。”
诺布见汉克说的认真,而且他也觉得魏尚并不是一个傻瓜,更不是一个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傻瓜。所以他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道:
“魏尚先生这里是酒馆?有住宿吗?最近我刚忙完一段时间,打算休息一下。正好可以在你这里修养几天。”
‘…………该怎么说你呢……?’
汉克在心里叹了口气道:
“没有空房间了。诺布先生,你不用担忧,我说的是实话。确实已经和血腥议会和解了。”
诺布点了点头道:
“好吧。那魏尚先生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去天堑大街靠进北城门的贫民区一侧的伊顿酒馆找任何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你找我就好。或者你若是有急事的话,也可以在伊顿酒馆住下来不要离开。”
‘行吧……该说这货是不是脑子有坑?有必要帮一个陌生人帮到如此地步吗?’
汉克脑子里嘀咕了一句后,笑着道:
“嗯,我记住了。”
这时汉克正好看到了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索菲娅,瞪了她一眼。索菲娅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回瞪汉克,而是看上去十分焦急和纠结的在那儿快把楼梯的柱子抓出印子了。
“是诺布老师吗?”
估摸着内心戏打斗结束了,索菲娅突然远远的小声叫了一声。
虽然她声音很小,但是大厅里的人都是非常人,自然很清晰的听到了她弱弱的声音。
汉克明显的看到了诺布平淡的脸上剧烈的变化,但是诺布却没有回头。
也许是汉克的放任成了习惯,也许是心里的疑惑还是什么的情绪占了绝对的上风,索菲娅摸摸索索的下了楼梯,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往汉克这边走来,而是绕到了大厅的另一边走去。
当她绕了一大圈才看清侧过脸,尽力的徒劳的隐藏自己的诺布时,索菲娅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大叫出声:
“诺布老师!你还活着!哇……呜呜呜呜……”
汉克看着索菲娅撞飞一条拦路的凳子,飞快的一路飙飞眼泪,冲过来扑到无奈的张开双臂迎接索菲娅的诺布的怀里。
‘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