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黑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乾闲聊，黄中泛黑吃完一盘糊糊，让人又再次送来一盘，吃了两口，吧嗒吧嗒嘴，感叹道：“还是用家乡水做的好吃！”

正说着，黑里透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大金表，起身说道：“对不起，失陪一下。”说完亲了一下黄中泛黑的额头，转身出门。

李乾泛起一身鸡皮疙瘩，赶忙问道：“是东西到了？”

黄中泛黑摇晃着脑袋，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说道：“不，是他的信仰时间到了。”

李乾：“……”

黄中泛黑端起盘子，罕见的热情道：“张先生要不要来点儿尝尝？这是我新创作的一道菜，咖喱土豆鱼，用上好的土豆泥和新鲜鱼肉泥混合搅拌，放入油锅炸至金黄，再捞出来晾干上料，最后铺上一层从印度空运过来的原味咖喱，味道好极了！”

那盘糊糊虽然不怎么好看，闻起来味道却非常不错，李乾有些意动，正打算来点儿尝尝，只听黄中泛黑又来了一句：“尤其这上面的原味咖喱，是用我家乡的恒河水特别调制的，今天早上才刚刚空运过来，吃起来既新鲜又提神！”

李乾被他后面一句话吓了一跳，立刻敬谢不敏，表示不用了，东西吃多了会影响自己待会儿的鉴定水平。

黑里透黑做完祷告回来，房间里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李乾默默喝着自己杯中的葡萄酒，黄中泛黑自顾吃着自己创作的菜肴，偶尔还一脸亲昵的喂黑里透黑吃一口，恶心的李乾差点儿一口老酒喷出，吐酒身亡。

好在他的忍耐力还是很强大的，再加上两黑一个比一个能叨叨，不拉不拉侃天吹地，让他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说话上，尽可能忽略两人的亲昵动作。

姜城那边已经接连发过来好多条信息，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拖延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乾自己也等的心焦，却又不得不忍耐，陪着两黑瞎吹胡侃，生怕一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被对方发现，回复姜城道：“还没见到东西，目前一切正常，耐心等待。”

他当然也没有干坐傻等，一有机会便试探二人，问他们待会儿要鉴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贵重，需要等待这么长时间，又问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不住的旁敲侧击。

两黑表面上看着像是陷在热恋中的傻瓜，实际上却精明的紧，否则也不可能当上浪漫绅士的老板，李乾每次问到国宝，两人便一阵东拉西扯，避而不谈。

终于，在李乾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房间那扇华丽的大门再次打开，之前去了半天的金发美女走了进来。

她走到两黑身旁，将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

两黑拿起文件，一张一张翻看起来，最后，黄中泛黑点点头，说道：“不错，全都签了，就差这一份了。”

他抽出一张文件，递给旁边的金发美女。

金发美女接过，走到李乾身边，将文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递过一杆大金笔，说道：“请张先生签字。”

李乾看到金发美女两手空空进来，并没有携带类似国宝的东西，本就心存疑问，这下更是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意思？不是找我鉴定东西吗？东西呢？这张纸又是什么？”

黑里透黑十指交叉，显摆着手腕上的大金表，说道：“这是文物鉴定证书，张先生只需要签字确认东西是真品就行。”

“啊？”李乾不明白。

黄中泛黑笑道：“那些名人画作为什么会值钱？因为画的好吗？嗯，画的确实很不错，比普通人要好不少，可是仅仅一个‘好不少’就能值几百万上千万甚至上亿吗？”

黑里透黑也笑道：“我们请了很多行业内的专家学者，来给这些东西做鉴定，写评语，添加各种意像和意义，让它们最终成为一种特殊的象征，让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它们确实非常珍贵，确实值那么多钱，也只有这样，那些有钱人才会舍得一掷千金，将它们买回去装裱自己。”

黄中泛黑又道：“当然，有些几百年上千年的文物也确实非常宝贵，不是那些现代画作和艺术品可以比的，不过也差不多，当下的名人画作和艺术品是我们这些现代人捧出来的，那些古物很多也不过是当时的古人捧起来的，要知道，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只有人类赋予了它们某种意义，它们才会变的有价值。”

黑里透黑接着说道：“我们这里已经有七八份签过字的鉴定书了，都是业内的著名专家们签的，他们都没有见过实物，但是——”他看了一眼李乾面前装满钞票的手提箱，“他们都签字了。”

“只要有足够多像您这样的专业人士承认某件东西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只要看到你们签名，很多人就会立刻深信不疑。”

“签字吧，张先生，我们承诺的费用一分钱都不会少您的。”

“对，只要您签个名儿，钱马上就到会如数到账。”

李乾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大老远把文物挂请来，就是为了让他在鉴定书上签一个字，承认他们手里的东西是真的。

“我总得亲眼看一看实物吧？”李乾不甘心，试着问道，“万一你们的东西不是真的，那我的名声岂不是……”

“这个您放心，东西绝对是真的，”黑里透黑保证道，“我们有确切的来源记录，也第一时间找人鉴定过了，不会有问题。”

李乾气愤道：“既然鉴定过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两人相视一笑：“当然是为了那个‘好不少’，每多一个签字，就多一份‘好不少’，我们手里也就多一份讨价还价的筹码！”

看两人的意思，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国宝了。

李乾白忙活一场，心里十分不爽，脸色难看。

对方见他生气，以为是其他原因，赶忙说道：“张先生千万不要生气，我们绝对没有轻视您的意思，正是因为看中您在业内的名声，我们才专门将您从天朝大老远请过来的，如果您觉得受到了委屈，我们可以将约定的费用再提高百分之十，作为对您的补偿。”

既然确定见不到国宝，李乾也就不再跟对方啰嗦，一口答应了对方的条件，然后大笔一挥，在文件上签下了文物挂的名字。

两黑确认签字没有问题，非常高兴，一定要拉着李乾合影留念，说是有了签字，再加上合影，效果会更好。

李乾被两个黑基夹在中间，浑身说不出的别扭，还不得不努力挤出假笑，配合两人。

金发美女按下快门，将这一没什么历史性的画面定格下来。

然后李乾就被恭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