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柒儿很快就回来了,端着醒酒汤。
“薛小姐你醒了,这是主子吩咐厨房现做的醒酒汤,你先喝了吧。”
柒儿端着汤到了薛采月的床前。
看着柒儿手里的醒酒汤,以及不远处那个沉默不做声的男子,薛采月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喝了醒酒汤,陆鸣泽出房避了避,柒儿替薛采月简单地梳洗了一番。
薛采月从陆鸣泽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
她先是去了陆吟川院里,掩人耳目。
后来,又从陆吟川院里出了府。
陆越亭同江九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补了一觉,再醒来,两人的酒也醒了不少。
用了晚膳,又昏睡了过去。
从那日回府之后,陆越亭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江九,算命老者的话,总是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中。
江九虽然心智不全,但还是能够感觉到陆越亭的躲避。
以为陆越亭这是不喜欢自己了,心情一度很是低落。
没有多久,陆越亭在闲暇之余,又开始学习经商。
提起学习,必不可少的就是江九,也只能一边克制自己的感情,一边依靠江九的指点。
“九儿,这样对不对?”
学习中的陆越亭格外的认真,完全是收起了平日里,那种散漫的感觉。
江九听到陆越亭的问话,从他的手中拿过纸稿,仔细地检查着纸稿中的内容。
“相公,你这儿又错了。”
江九用了“又”这个字,完全是证明了,这不是第一次。
陆越亭困窘地拿回纸稿,看了一眼江九指的地方。
无奈,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是错在哪里。
然后,就是换陆越亭睁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江九了。
“相公,你看这个,不能简单地照以往的情况,进行货物出售量的估算,还应该要考虑到那一年,市场的需求状况。”
学习着的陆越亭很是认真,拿起了书本的江九也丝毫不逊。
陆越亭曾一度怀疑,江九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可是看着放下书本之后的江九,傻得可爱,陆越亭这个想法甚是荒谬。
“相公,明白了吗?”
江九看陆越亭有些出神,出声提醒道。
“嗯,不过,这个又该怎么算?”
陆越亭表示一头雾水,数字什么的,真的是太难了。
“这样。”
江九从陆越亭手边拿过一张空白的纸,提起笔,开始计算起来。
不一会儿,纸上已经被数字填的满满当当。
可是江九还是在继续写着。
这些数字在江九的脑中,就像是打开了堤坝的江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陆越亭看着这一幕,就算是看过很多遍的场景,还是十分吃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地这么大。
陆越亭正专心致志地望着江九时,就见他手下的笔停顿了一下。
还以为,江九这是也遇见了难关。
正想着,原来天才也有不会的,就见江九面露苦色,手中的笔瞬间滑落,双手抱头。
“你怎么了?九儿,怎么了?”
陆越亭立刻收回思绪,非常担忧地问道。
江九只是抱着头,脸上的痛苦愈来愈明显。
“头疼,九儿头疼。”
“头疼?怎么样的头疼?”
陆越亭先是真的被吓到,后来镇定下来,还以为江九这是有什么隐疾。
可是,也没有办法,大夫不能请,府里的人也不能惊动。
若是以前,江九出了事,陆越亭顶多会想着,自己的那些钱打水漂了。
可是现在,看到江九这样痛苦的表情,陆越亭就觉得,心里异常的疼痛,就像是痛的是自己一样。
江九没有回答陆越亭的话,嘴里的呻吟声,越来越重。
“九儿,快先坐下。”
陆越亭急忙扶着江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替他揉了揉头,想要减轻一下他的痛苦。
江九本来是在奋笔疾书地算着,那些数字在他的脑中越来越清晰。
突然,脑里像有千万根针一样扎过,刺痛感随之席卷而来。
“疼!好疼!”
疼痛的刺激下,江九根本就说不长话,只能反复地说着这几个字。
这样的江九,看得陆越亭一阵心疼。
“没事,相公在,相公在。”陆越亭只能这样放低了声音,轻声安慰着。
江九痛得眼泪流了出来,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个个画面,他本能地想要去捕捉,却是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相公,有阁楼,九儿在阁楼里。”
江九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较长的话,却让陆越亭更加摸不着头脑。
什么阁楼?
“九儿在说什么?”
“阁楼里,九儿记得,九儿在一个阁楼,也是在这样写着东西。”
江九脑中得疼痛感渐渐减弱,也是慢慢地捕捉到了那些画面。
陆越亭听着这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
心里一惊。
阁楼?
怕不是千金阁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陆越亭的心里越来越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渐渐地,江九脑中的疼痛感消散,这才放开紧抱着头的双手,一双眼睛里尽是迷茫。
方才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江九没有意识到,自己开始了思考。
“相公!”
江九看着怔住的陆越亭,大声提醒。
“啊?九儿,你没事吧。”
陆越亭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异常,担忧地问道。
“相公,我没有事。不过我看到了好多奇怪的画面,相公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什么画面?”
“九儿在一个奇怪的阁楼上,还带着面具,也是在不停地写着这些。”江九说着,挥了挥手里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稿,“有一个人进来,九儿听不到他说了什么,然后,九儿就见到相公了。”
江九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看见了的说了出来。
陆越亭更惊。
他想得没有错,江九这是开始慢慢恢复记忆了。
可是,这不是应该高兴吗?
陆越亭却高兴不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眼前的人,想到这个,心脏就撕裂般地疼痛。
“那是九儿你做的梦,不要多想了。”
陆越亭本能地就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