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俊儿同小陶子一同上路了。
两人出城门过关卡时,城门守卫见着两个孩子,有心欺辱便开口嘲讽道:“你们两个黄毛小儿不好好的去学堂念书出城作甚。”
俊儿从小体弱多病,年龄比小陶子还要年长一些,可看着却比小陶子还要小。
俊儿弱弱的咳嗽了两声,水汪汪的眼睛一抬,瞧着城门守卫撇撇嘴,不吭声。
守卫没料到俊儿会看他,这一眼竟无端的看的他脸红起来,口齿不利索的支支吾吾道:“你这小儿看你军爷作甚,莫…莫不是想让军爷揍你一顿!”
小陶子连忙上前打圆场,“军爷恕罪,我这哥哥打小就是个可怜人,生来就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他不过是见着军爷您英明神武眼睛一时就挪不开了,您莫言怪罪与他。”
“你小子惯是个会说话的。”守卫咧着嘴,满口的大黄牙漏出来,样子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行了,不跟你们两个小儿争辩,行囊里装的什么,打开让我瞧瞧。”
“哎,好嘞!”
小陶子将两个人的行囊依次打开,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吃食还有几件衣裳。
守卫瞧着觉得不对劲,便把矛头指向了二人。
“拿着行李干粮你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小陶子一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接连磕起了头。
“军爷您千万要让我们二人出城,我们的娘亲前些日子回了娘家村,数日未归,家中爹爹着急便托人过去问,谁知人家传回消息说我那可怜娘居然暴毙而亡了!”
“我们两人此次前去就是想把娘亲的尸骨带回来,因着这事儿,我爹气的食不下咽,已经卧病在床半月之久了。”
小陶子说的声泪俱下,等着出城门的百姓都凑过来看热闹。
两人本就长的面黄肌瘦,再加上小陶子说的如此绘声绘色,便有人为他们二人说话。
“看这两个孩子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军爷您就行行好放他们俩过去吧。”
“就是啊,左右不过两个孩子,就算出了城能闹出什么名堂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几个守卫下不来台。
见着没有办法了,那守卫便道:“你们二人想要出城门也行,需得交二两银子的过路费,不然就别想从这儿出去!”
“二两?!”
小陶子一惊,爬到守卫的跟前,抱着腿不撒,连声喊道:“为了给爹爹看病,家中的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我们两人身上加起来也不过一两碎银,您就行行好,饶了我们两个吧。”
“一两也行,拿出来就放你们过去。”
守卫被缠的烦躁了,骂骂咧咧的夺过小陶子手中的碎银便打开了城门。
方才围观的百姓见着如此禽兽行径,纷纷吐槽。
两人一路畏畏缩缩的出了城,走出乌尔城百十里路了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可真可恶,你我身上就那些银子,如今都被他抢去了,我们这一路怎么去往淌京。”
小陶子四下看了眼,嘘了一声低声道:“你这话切勿让旁人听了去。你放心,走之前县老爷就猜到这些人会这么做了,还偷偷的给我塞了银子,够我们两人去淌京的。”
俊儿这才放心下来。
淌京内。
近日闲来无事,沈越便带着南宫铭在淌京城内四下闲逛。
两人风姿绰约的模样引来了不少目光。
经至一家勾栏院时,沈越竟被里面的姑娘们拦住了去路。
“这位官人生的浓眉大眼,一看就有大将之风,奴家好生欢喜啊。”
沈越从未经历过此等事情,一时竟忘了反应,僵着身子愣在了原地。
南宫铭气急,愤恨的瞪着他甩袖离去。
沈越哎了一声刚要走,却听着一旁进去的客人闲唠。
“听说宁王宁慎自杀于金州城,他养了多年的内室在几千里开外的乌尔城自立为王了!”
“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戏耍我。”
“我骗你作甚,前些日子我运货经过乌尔城,刚巧就碰上了这件事,若不是我命大,恐怕都回不来了。”
沈越听的心里一惊,抬头看到又折回来的南宫铭,拽着他便起身上马回了宫中。
“大事不好。”
沈越进门便道。
陆越亭抬头看他,问道:“第一次见你如此,发生了何事,竟让你都这么慌慌张张。”
“花舞在乌尔城自立为王了。”
“你说什么?!”
陆越亭手中的药碗险些掉在地上。
事后他们派人去找花舞,可翻遍了整座金州城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原本以为他是躲起来再也不敢露头,可谁曾想他居然胆子大了如此地步。
“看样子他的野心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大一些,真是难为他在宁慎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
“且不止这些。”沈越又道:“听闻他掌管了宁狗,这几日来南下攻城略池已经掌控了淌国半壁江山,不知淌皇知不知道此事。”
方才淌皇本还在为江九诊脉,太监过来在耳边低语几句便匆忙离开了。
陆越亭猜测大概是跟此事有关,如此看来形势很严重。
“等淌皇回来了再商讨此事如何做,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沈越问:“有何奇怪,花舞向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熊熊野心,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我奇怪的不是这个。”
陆越亭摇头,之前方前辈说过,淌皇为了追求医书退位让贤,可他们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从不知道新皇是谁。
只是隐约听方千秋提起过,江九同新皇有密切关系。
虽不会往别的方面向,但陆越亭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一直都知道江九的身份不简单,做事也很厉害,可现在再加上这层身份他不由得有些自卑。
如此不成器的他跟在江九身边似乎有些拖后腿了。
陆越亭将情绪表现的太明显,沈越看了只觉得异常搞笑。
先不说江九对他是如何痴心一片,就算是那新皇同他有非同一般的关系,那也断然不能是他们想象的那种。
如果是,那江九又何必这么辛苦的在外奔波,只需要安稳的待在皇宫内便可了。
陆越亭有些不好意思,可却控制不住自己脑中纷繁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