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龙戬沉吟道：“虽然那人动作很小，但我是封印传人，还是可以发现。”

“此人会是谁……”

“来历不明，又动了封印，看来与泥婆暗界有关的风波，会越来越大。”龙戬叹息一声，妖市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他不希望再有风波。

两人沉默一会，龙戬道：“赮儿，这次前往苦境，务必小心，长几虽然丢失，但不要冲动。”

龙戬担心赮毕钵罗会独自去寻找菩提长几，毕竟那对赮毕钵罗是很重要的一把剑。

“赮明白，师父不用担心，此行还有齐天变。”

“嗯，但愿一切顺利。”

于是翌日，齐天变就与赮毕钵罗出发离开妖市，前往苦境玉莲湖，拜访玉莲无华。

……

此时，玉莲湖内，玉莲无华一身褐色道袍，盘膝一朵巨大水莲上打坐。

他一头金白相间头发，与玉莲花瓣上金白交错纹路相似，只是神色冷漠，此刻微眯双眼，不思其他，修乾灵水静功、练泛波仙阳功体。

这时，一抹灵光飞遁进来，玉莲无华缓缓睁开眼，双耳听到一声。

“老友，子初山一见！”

约余在子初山见面，你终于出山了么……朝暮君！

玉莲无华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声，挥起披肩的拂尘，留下禁制之后闪身飞遁，离开玉莲湖，前往子初山。

……

往圣清界，翌日清晨，黎明之光照向魔渊，仍有大片阴影，而清界之中一道佛影冉冉升起。

“水清如镜，鉴心明道，”

“山怀微斯人，大道步虚空，”

“万物皆可佛，南无天悟空！”

朗朗诗号响起，清界无数修者朝阳而禅坐，口述佛经，恭迎界鐾·玉梵佛·南无天！

众人共同散出佛气，一时沛然正气扫荡四野，魔渊气息为之一滞，就在此时！

界鐾化出金身法相，高大如山，而后迅速缩小，然后整个人化为一道璀璨的光芒，直接遁入黑暗无光的魔渊。

玉梵佛一身佛光四溢，一时照耀深渊两壁，下方仍然黑暗，难以渗透，但玉梵佛丝毫不惧，不断下落。

此时，昨晚偷偷潜入魔渊的冥衣侯突然感到头顶有什么，抬头一看，露出一丝诧异。

怎么有一颗光球掉下来！？

不会被发现了吧！

冥衣侯在魔渊之地豁然起身，魔渊因感受到上方不断压下的庞大佛威，有所反应，从地下涌出丝丝魔气。

冥衣侯直接吸收这些魔气，大感舒服，这些魔气对别人有害，但对他功体恢复有益。

不然他不会逗留到今天，本来昨晚就可以取走魔晶刺，但发现这里也有封印，而且这里的魔气他可以吸收炼化，所以准备接机恢复一点实力。

没想到只过了一晚，就被往圣清界发现了！

可显然是冥衣侯误会了，往圣清界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今天要检查封印而已，而他首当其冲。

“看起来不像是冲吾来的，可吾好像也跑不了了……”冥衣侯反应过来，没有感觉到佛光锁定他。

“佛门之人，这是要检查封印？”

既然不是针对他，那只有可能与封印有关，冥衣侯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藏一下。

“嗯——！”

即将到底的玉梵佛猛然察觉到一道不同气息，法眼一开，视线如火光般投出，瞬间锁定冥衣侯！

“何人！”玉梵佛也是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魔渊底下有人。

“哎呀，被发现了。”话说冥衣侯也没躲起来，就站着被发现。

“你是何人！”

玉梵佛周身环绕令冥衣侯感到恐怖的佛威，背后更有神轮，冥衣侯自觉功体不全，是打不过玉梵佛的，便摆摆手，说：“无意冒犯，吾只是来此取一样东西。”

“哦？”

玉梵佛目光深邃，看着冥衣侯，一时也看不透冥衣侯，但冥衣侯身上魔气很浓郁，可却不像偷偷出来的魔类。

“放心，我没动魔渊！”

冥衣侯话更说完，魔渊却爆发出异变，两人只感觉脚下大地抖弹了几下，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呃，与吾无关。”冥衣侯这么说，可玉梵佛显然不信，警惕看着他。

砰！

此时，魔渊深处的封印受到另一边的猛烈冲击，四周颤栗中，无数声狰狞地咆哮声好似传过封印，在深渊狂啸，像飓风一样直冲出去。

上边的人只感地面一阵，各自心惊中，耳边突然响起可怕的咆哮声，如野兽咆哮般的风声。

呼呼呼！

“嗯，绝对与吾无关……”

冥衣侯觉得解释已经是没有必要的了，因为玉梵佛看他的神色都变了。

“一身魔气，又能进入魔渊，还敢戏言无关！”

玉梵佛微怒出声，抬手运起佛力，欲发掌逼退冥衣侯，但地面再次一震，提醒他首要任务。

“封印！”

玉梵佛面色微变，绕开冥衣侯，前往查看封印，冥衣侯没有阻挠，还想随后一观，此刻好似也不宜离开，外界指不定有多少往圣清界的人呢。

此时封印果然有所松动，背后无数魔类在冲击魔渊，连咆哮声都传递过来了。

玉梵佛当机立断，灌注佛力，施展秘术，口念呢喃法咒，才让封印稳定下来，但还没有彻底解决。

封印毕竟不是他所创，乃金菩子生前所留，无可替代，玉梵佛也只能做到稳定。

玉梵佛回头看向冥衣侯，问：“阁下是泥婆暗界之人？”

冥衣侯眨了眨眼，意外道：“你何以见得？”

“唯有泥婆暗界之人不惧泥婆暗界魔气。”玉梵佛淡淡道，封印已经稳定，他可以观察冥衣侯了。

“也许吧。”冥衣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阁下离开吧。”玉梵佛深深看了一眼冥衣侯，没有动手。

冥衣侯笑道：“你们和尚不是一贯针对邪魔吗，我就是邪魔！”

挑衅！

冥衣侯这是在挑衅，真以为玉梵佛不敢对他动手？

玉梵佛却是道：“不是所有邪魔都是邪恶，吾佛慈悲，愿一切邪恶洗涤自我，寻得良知，吾观你并非邪恶之人，所以吾不对你出手，请阁下离开魔渊，此地不宜久留。”

“这天地何来良知？人之初，性本恶，人不恶何以活下来？万物皆如此，本无对错，都是你们人类自以为是的道德选择而已。”冥衣侯沉声道。

他又说：“封印终究只是治标，吾建议尔等远离此地，少沾染是非，还能清修。”

玉梵佛听出冥衣侯话中深意，笑道：“既然你认为善恶只是人的选择，那吾也可以这么说，一切作为，都是吾等选择！”

他的意思就是不会远离魔渊，哪怕魔渊是个不确定的危险，但往圣清界就在魔渊正上方。

如果有一天封印不灵了，那为了避免灾难扩大，往圣清界会以自身为壁垒，挡下一切！

“呵呵，有趣。”

在苦境，冥衣侯见多了人类的恩怨纠缠，一开始他还疑惑这个异域之地，与泥婆暗界不同，泥婆暗界有任何恩怨都不会藏起来，会直接表露出来，所以有更多的杀戮与事端。

而苦境人间恰恰相反，一切都很委婉，好像每个人都有一张道德的皮囊披在身上，束缚自己的本性，有君子，就有伪君子，他们都是以道德为武器或以道德为盾。

而这样一个遮遮掩掩的人间，却有着泥婆暗界无法比拟的秩序，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克制”吧。

隐藏本心，以道德为基准行动，也真是有趣！

冥衣侯与玉梵佛能聊这些，全然是因为他与另外一名得道高僧有段因缘，所以对佛门之人，他都有一点好奇。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