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狼峰顶的屋舍内,徐天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站在书桌前的赵甲、四号还有七号,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享受这样让他人安静地听自己说话的权力了。
徐天很清楚这是被权力俘获的前兆,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相比于这些虚幻的东西,有一个更真实的存在能让他随时随地摆脱这些东西,那个存在,叫做地球。
预感?赵甲四号七号都是有些发愣,但却很合时宜地没有说话,现如今的徐天在他们的眼中已经等同于大人了。
徐天继续道:“最早在苍茫郡城的时候,在族卫动手的前一天,我就有感觉到空气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向着自己扑来,而后苍茫郡城发生的变故就验证了我的预感,如果中途不是出了些意外,我恐怕早就掉在了族卫编织成的大网中。”
“可这和让李强担任教官有什么关系呢?少爷您该不会忘了吧?李强是大狼峰项实的人!”七号忍不住问道。
听七号提到项实,赵甲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却又很快舒展了开来,保持了沉默。
“这一次的预感没有上一次来的强,甚至可以说很微弱,但我确信这预感是真实存在的,至于微弱,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来进行准备。”
徐天没有回答七号的问题,而是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有近四分之三块砖厚的书递给了七号。
这间屋舍里书架上的书和纸徐天基本上都看了一遍,确实没什么有价值的,唯一新放入其中的就是这本由他自己亲自对照着记忆抄录出来的书。
书皮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血战录》!
赵甲、四号、七号几乎同时看到了封皮上的字,齐齐面色大变,四号更是脱口而出道:“少爷不可,这《血战录》乃是大人一脉代代相传的功法,万万不能外传,即便是我等也没有资格窥视一二!”
七号直接将书放回了书桌上,赵甲更是一步冲出屋舍外,四下警戒一番才再度回到了屋舍内。
徐天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对着《血战录》如临大敌一般的这三个人,再度拿起桌上《血战录》递向七号道:“好歹先看一遍再说话啊,少爷我昨晚一夜没睡才写出来的。”
七号直接把脸转过去了,四号和赵甲也是一样,三个人就差要直接告退了。
“不是,你们还是不是修炼者啊,面对这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功法难道连好奇心都没有吗?”
徐天有些生气了,将《血战录》拍在桌上,真的是,自己一晚上写这么多字容易吗?虽然昨晚他本来就睡不着,可写和不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
闻言七号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之色,赵甲的脸上也涌现出些许好奇,只有四号恶狠狠地瞪了这两个有所意动的家伙一眼,然后朝徐天道:“少爷,这本功法确实不宜交予外人观看。”
“功法?”
徐天愣了愣,瞬间反应了过来,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四号道:“这你们就放心吧,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里面记述的东西跟功法没有关系,而且,谁说你们是外人了?”
最后一句徐天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他自认为和四号等人也算得上是交心了,也能确定四号等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再是只因为徐麟,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可他依旧想不到自己居然能从四号嘴里听到外人这个词。
七号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从书桌上拿起那本有如洪水猛兽一般的《血战录》站在原地翻看了起来,赵甲去了屋舍外警戒,只有四号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尴尬,而且尴尬的目标似乎也已不在七号手中的《血战录》上。
“少爷,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徐天看了四号一眼道:“但我还是要说,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外人,从苍茫郡城到天狼寨,我们几个之间没有谁是外人!”
四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七号却是已经快速翻看完了一遍这本《血战录》,递向四号,摇了摇头道:“确实没有什么功法,里面记述的都是一些少见的武技,还有一些似乎是已经失传了的。”
四号接过来翻了一遍,脸上愈发地尴尬了起来,把在屋外警戒的赵甲也喊了进来,把书递给了他,这才看向徐天道:“少爷,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很简单。”
徐天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道:“把这里面的武技有选择地传授给小狼峰的所有修炼者,以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增强他们的实力,这大概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小狼峰上的修炼者们有多少实力,你们看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虽然不确定预感到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对比上一次,就我们目前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四号点了点头,赵甲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倒是七号忽然开口问道:“可现在小狼峰的修炼者中还混着其他几位副寨主的眼线,这武技要......”
“一视同仁吧,生死面前那还分得了这么多?”
徐天有些烦躁地道:“这本东西你们送去给曾雷和八号,还有李强,都看一遍,具体要教授那些武技,就由赵甲、八号和李强你们三个人商量着定,这方面你们经验多,挑实用的就行。”
七号还想说些什么,四号却是已经看出徐天的状态有些不太对了,让赵甲抱起那本《血战录》,随即便是拖着七号一同离开了屋舍。
“不是,李强的事情我还没问呢!”才刚走下小狼峰顶,七号便是忍不住朝四号抱怨道,被血战录的事情一搅合,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找徐天的了。
“我们该学会把徐天当做大人对待了。”
四号停住脚步,认真地对赵甲和七号说道。
不通世故的赵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一向主意最多的七号反倒是没明白四号的意思,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我们没有把少爷当做大人吗?”
四号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七号半天说不出来话来,摇了摇头便是走了,赵甲面色凝重地拍了拍七号的肩膀,什么话也不说,抱着怀里的书也是走了,留下七号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山道出神,半晌后才传出了一声呼喊:
“不是,你们就不能把话掰开来说嘛?”
兜圈子说话是一种艺术,它能在含蓄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的同时,还能给说话的人带来一种优越感。
分享而来的快乐是双倍的,同样擅长应对这类话语的人听到这样艺术的话会觉得好像找到了知音,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对于不擅长应对这类话语的人来说,带给他的就只剩下烦躁。
譬如在某些时候反应迟钝的七号,又譬如现在的徐天。
七号的烦躁是因为他没听出四号话外的意思,而徐天的烦躁则是因为他根本听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话。
“你要跟我去一趟燕都。”
这是此刻坐在徐天对面的费通说的话,即便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费通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