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吧,外面又出什么事情了?”徐獬瞥了一眼在堂侧侍立许久的内侍,淡漠地问道。
还没从燕国出兵魏国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的内侍无意识地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住地往地上磕头。
徐獬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出声道:“别磕了,孤在问你话呢,有什么事就快说。”
闻言内侍连忙停下了动作,他已经听出了徐獬话语中的不耐烦,然而一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迟疑地道:“禀王上,您下令册封的新任族卫大统领燕四他”
“他怎么了?死了?有话你倒是快说啊,磨蹭什么!”
徐獬越发地不耐烦起来,而内侍却是心中一哆嗦,颤声道:“新任族卫大统领燕四,他死了!”
“什么?”
徐獬愣住了,但转瞬间却是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震动整间御书房,吓得内侍不知所措,而在笑声过后,取而代之浮现在徐獬脸上的是无尽的怒火。
“好消息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不停啊!”徐獬冷笑道,又看向内侍:“那族卫现在的动向呢?群龙无首?”
“族卫正在继续搜捕混入燕都内的乱匪。”
“嗯?”
徐獬有些意外,内侍赶忙解释道:“闭关在太庙中的两名族老出关了,已经追踪杀害燕四大统领的凶手而去,同时燕四大统领已死的消息也没有泄露出去,族卫人心安定无乱象。”
“太庙中的族老”
徐獬忽然间冷静了下来,摆了摆手才让内侍退下,却又是突然想了起来,叫住内侍问道:“天牢那边有消息传来吗?孤指的是那位灵月宫的外门事务大长老。”
内侍似乎早就收到了这方面的消息,点了点头道:“灵月宫的那位长老已经在昨日离开燕都了,随行的还有十辆防护严密的马车,都是自天牢开出,只不过据天牢守卫说,那位长老出天牢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
内侍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徐獬没有出声,便是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直到御书房的大门传来关上的声响的时候,徐獬才仿佛一下子回过了神来,低头看着桌上安放着的印玺,喃喃自语道:“脸色难看,这就对了,既然那些东西都已经被带走了,那孤也该启程去灵月宫了。”
天江下游,武陵郡风陵渡口
两名老者踏江而来,正是不久前才从燕都外晏客渡口出发的燕金和燕水二人,没有人能想到居然有人能在不借助船只的情况下,仅仅凭借着一身内力,不过三个时辰就飞渡了一整条天江。
江岸边,燕金和燕水皆是回望着身后的天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不借助船只,只凭借内力飞渡而下,虽然成功了,但对内力的消耗和负担却是远比两人所预想的要重。
天江是一条富有灵气的江,这里的灵气浓度完全不下于灵地,只是和灵地有所区分的是,这里的灵气是狂暴的,完全无法被修炼者吸纳用于修炼。
一般来说,修炼者在催动内力或是灵力的同时也会加快对外界灵气的吸纳,尤其是在灵气浓度深厚的地方,然而天江的灵气却是狂暴的,所以在踏上岸边后,无论是燕金还是燕水的脸上皆是苍白一片。
“下次要还是有需要,我们还是坐船吧,我这老骨头可有些吃不消了!”
燕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然而燕水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顺流而下对身体的负荷都如此之重,如果那两个人不往这里来的话,再要回返,耗费的时间可就远不止原先所预估的那般了。
“走吧,先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守着,希望能有收获。”燕水招呼燕金道,率先转身往渡口内走去。
讨了个没趣的燕金撇了撇嘴,倒也不恼,远望了天江一眼,便是转身追着燕水的脚步而去。
一日时光转瞬即逝,守在风陵渡口的燕金和燕水没有等到任何一条船的到来,而在天江中游流段,一条破旧不堪的乌篷船在艄公的艰难牵引下向江侧的密林驶去。
天江自星辰海流入燕国境内,紧邻燕都而下武陵郡,但这途中却只在燕都外以及武陵郡外设有渡口,其原因就在于江水过于湍急,而两侧临岸处又多暗礁,莫说寻常船只,便是有经验丰富的艄公掌舵,船毁人亡亦是十之八九之事。
所以即便小心谨慎如燕水,所顾虑的也只是徐天和四号是否走天江这条路,而不会想到有人会在从燕都到武陵郡的这一天江流段中中途靠岸。
在艄公的掌控下,乌篷船仿佛一条游鱼一般灵活的流窜在各个暗礁水涡之间,不一会儿就驶入了密林内。
密林内的水道似乎被清理过一般,乌篷船进了这里,掌舵的艄公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擦了擦布满额头的汗水,摇着船橹将船带向密林深处。
事实上不仅艄公松了口气,坐在船舱内的墨灼、费通和四号也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一天的航行下来,他们看过太多惊险了,甚至在船驶入密林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船底传来的那一声闷响,好在就眼下来看,勉强还能撑得住。
岸边已经有人在等候了,艄公看到了来人,便是打出了一个幸不辱命的手势,将船摇至岸边,跳落到岸上将缆绳系在木桩上,这才朝船舱内喊道:“已经到了,都出来吧!”
费通第一个走出了船舱,看到岸上站在艄公身旁的人,先是一愣,但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始终凝重的面庞上终于浮现变得和缓起来,朝来人默默点了点头,率先上了岸。
紧着着上岸的是墨灼,虽然不认识来人,但见费通已经松懈了下来,就放心了许多,跟着上了岸。
眼看着墨灼和费通都出去了,又没有约定好的预警声响传出,四号便是安心了许多,将依旧未曾醒转的徐天背在身上,踏步出了船舱。
踏出船舱的第一眼,四号便是看到了岸上站在艄公身旁的人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