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过奖了”萧云飞赶忙摆了摆手,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呢。
“不,我甚至少说了,比起你来,我可是惭愧的很啊”说完,孙通没有理会萧云飞,拿起面前满起来的酒杯,又是猛地灌了下去。
结果喝的太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赶忙站起身,拍了拍孙通的后背,等稍微好了一些,萧云飞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这一口让孙通有些上头,脸色慢慢的变红,眼神也有些涣散。
“你也知道,我是被派来的里正,在此之前,我也是从里胥慢慢熬上来的,而且里正我一做就是近十年”
说到这,孙通又是一杯酒下肚,好似专门找人来聆听自己的故事。
“那时候,我也是意气风发,想要靠自己的本事,让邻里乡亲都过上好日子,并且,我也付诸了行动,奈何那时候我不像你一样,懂得变通,也没有这么好的脑子,有些时候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不只是这样,既然想要为百姓做些事,那就要得罪人,那时候的我坚信,邪不压正,结果得罪了人,从此不再有晋升的希望,能保住这个里正的位置,也是人家根本就没把我放眼里,所以才侥幸的保住了”
“也就是从那开始,我办事开始畏手畏脚,而且也没有当初的志向,只希望这辈子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
说到这,孙通自嘲的一笑。
“所以被分配到这后,不管冯涛怎么样,我都没有去理会他,我俩人倒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说到这,萧云飞终于明白了,为何那时候的里正不管,那时候的他已经心如死灰,对很多事已经绝望了,怎么可能再去得罪人呢。
是官不好做还是饭不好吃,非得去得罪人。
“后来的事你就清楚了,我不奢望你不怪我,毕竟我确实是太过于懦弱了”
说完,抓起酒壶就要往嘴里灌,也许这样,他认为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吧。
一把压住了孙通拿酒壶的手,萧云飞摇了摇头,认真道:“大人,其实您多虑了,我不只是没有怪您,反而对您很是尊重!!!”
“尊重?”自嘲的一笑,孙通呵呵道:“像我这种人还有什么值得尊重,不用安慰我了”
“我不是在安慰您,那段时间看冯涛作威作福,您没有作为我确实是不理解,也有些不满,毕竟他在你眼皮底下如此胆大,您选择无视”
“但是”
将酒壶从孙通手中拿过来,给俩人斟满,萧云飞接着开口道:“但是越是了解,我越是理解,尤其是我做了里胥,您的苦衷我猜就能猜到,您不屑于与他为伍,同样,您也没有利用职权给自己谋私,您已经是很好的官了”
说完,萧云飞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孙通,而后将酒杯举起道:“大人,我再敬您一杯”
“不怪我?好官?”
听到萧云飞的话,孙通不断嘴里嘟囔着这句话,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我孙通居然也能被人称之为好官”
“喝!!!!”
好似解开了什么心结,萧云飞看到,自己从孙通脸上看到了没有见过的笑容。
“对了,我叫你来并不是听老头子叨叨的,我是想跟你说件事”
“大人请吩咐”萧云飞将筷子放下,侧耳倾听。
“你的能力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而我呢,也老了,我想的是推荐你为里正”
“里正?”所有的官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做了里正,那面前的这人呢?
听到孙通的话,萧云飞不由得摆了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大人,还是你做里正,我做我的里胥,莲花里还需要您”
“听我说!”
孙通打断了萧云飞的话,接着开口道:“我已经老了,也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我相信,莲花里在你的管理下,肯定要比现在好,虽然咱们没有品阶,但里正还是有荐举权的,再加上候知府那边,这事肯定能通过,里正的位置,非你莫属!!”
“大人”
萧云飞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看出了孙通的决心。
“你也不用心怀愧疚,就像是我所说,我年级已经大了,而且,我并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莲花里的父老乡亲,我糊涂了一辈子,也窝囊了一辈子,这次就为大家做个好事吧,也不枉你说我是个好官”
说完,孙通脸色严肃了起来,接着开口道:“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要求你答应我什么,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恪守本份,不要让金钱权利迷失了眼睛,莲花里只是你的一个起点”
“在候知府的赏识下,他经常派人来询问你的状况,对于你的表现,他应该是很满意,莲花里并不是你的终点,不过在什么时候,希望你都能将帝国放在心上,将百姓放在首要的位置”
点了点头,萧云飞将酒杯举了起来,庄重的开口道:“大人放心,我会一直恪守本心,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帝国添砖加瓦”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过几天就会递交辞呈,同时也把你的推荐提交上去,好好的做下准备吧”
虽然官不大,但沉寂在官场这么多年的孙通,不断在给萧云飞讲解着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与注意事项。
而萧云飞则是放下酒杯仔细聆听,官场上的曲曲折折对于他来说,还是个陌生的区域,而孙通的话,算是正式的把萧云飞引了进来。
萧云飞也算是初步了解了帝国的官僚制度。
时间很快,两壶酒就被俩人喝的干干净净,将喝多的孙通扶到床上,萧云飞告辞离去。
只是他的脚步有些发飘,也有些不胜酒力了。
不过他的思维却是清楚的很,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脑海不断回荡着孙通的话,也不断想着那苦涩的脸。
摇了摇头,萧云飞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貌不起眼的孙大人居然有如此见地,不过不知道帝国有多少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冯涛那样的人呢?”
至于答案,萧云飞此时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