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记恨?”听着萧云飞的话,张玮一脸的茫然,刚刚的时候他还没想到,现在听着听着感觉出来了不对劲,自己的孩子认识面前的这位萧大人?
而且,即便是认识,俩人应该也没有什么交集吧?谈何害怕与记恨呢?
“不,不敢”慌乱的摇了摇头,张安邦急忙的否认道。
“不敢?那就是记恨着呢,记恨好啊,记恨了长记性,恨久一点,这样,你也能记得长久一些”
对于这个比自己还要大的年轻人,萧云飞说话没有留一丝的情面,更不会在意他的记恨,恨就恨吧,自己还能少块肉?今天晚上买的烧鸡与牛肉还能没了?
“大··大人,这中间是不是有··有什么误会”张玮在旁边却听出来不对,赶忙开口道。
“误会?没有啊,我问问你,这是你家的孩子吧?”
点点头,张玮肯定道:“是啊,张安邦,我的孩子”
“刚刚参加完秋季科考对吧?”
“是啊,他还跟我说考的还不错”
“不错?”萧云飞微微一笑,看着脸色还带有些骄傲的张玮,无视旁边一脸哀求的张安邦。
缓缓地开口道:“如果说被赶出考场还能称之为考的不错,那还真是了不得··”伸出大母手指头,脸上的嘲讽却是如此明显。
张安邦,萧云飞可谓是记忆深刻,自己赶出去这么多的考生,这个考生在他记忆中却是最为深刻,至于为什么?
要问何万,考场最为深刻的记忆,他一定说是给别人做了人工呼吸,将自己保留这么多年的初吻贡献了出去。
如果说作弊的记忆,那肯定是扒裤子的那人,没错,在萧云飞记忆深刻的也同样是那人。
而那个当事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此刻他脸上的怨毒,萧云飞不用看也感觉出来了。
“赶出考场?不可能能的大人,我孩子说他考的还不错,他不会骗····”信心满满的张玮,在看到旁边面如死灰的孩子,剩余的话不由得戛然而止。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颤抖着开口道:“安邦,你告诉我,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此刻看孩子的表情,而且说这话的乃是此次的考官,苍华县的知县萧大人,他心里早就已经相信了,只是还想从自己孩子的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
将头转到一边,张安邦缓了好一会才吐出来一个字。
“是”
“是?你这时候给我说是?明明是作弊赶出来,你给我说考的还不错?”说完张玮将手高高的扬起,照着张安邦的脸上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
而张安邦则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不一会,脸上便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手指印,嘴角也缓缓地渗出血丝。
“好了,即便你是他的父亲,也不可以随意的打孩子,何况已经这么大了”
说完,萧云飞看着那沉默的书生道:“知道我为什么凑上来找你吗?”
是啊,自己作弊,已经被记录在册,被赶出考场,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过来羞辱我一番有意思吗?一个知县羞辱一个书生,揭穿他的谎言,就这么有成就感吗?
他父亲去找萧云飞的事他还不知道,但即便是知道,萧云飞也可以肯定回答,并不是因此而针对他。
“看你表情也很茫然,咱俩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我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其实说找麻烦并准确,你知道仇房仇大人吧?”
仇房作为训导,学子不认识他的应该不多。
看到张安邦点头,萧云飞才接着开口道:“你知道在昨天,如果他不是考官,你不是考生,他差点跳出来揍你,你知道吗?”
“揍我?”张安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他凭什么揍我?”
“就凭他是训导,你是学子,揍你还需要理由?而且在昨天,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昨天?”想了半天他还是毫无头绪,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那确实是该挨揍,仇大人最为看不惯不务正业的学生,科考前不看书不说,还在酒楼饮酒作乐,你喝酒不说,还大放厥词,仿佛第一已经是你囊中之物,关键是,靠作弊就能拿第一吗?”
没错,在酒楼的那个信心满满的张哥,就是面前这个作弊被自己赶出去的张安邦。
此刻张玮已经呆在旁边,应该是揍了张安邦一巴掌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而张安邦脸上的不忿依旧存在,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萧云飞摇头道:“说实话,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父亲因为你的事,单独去拜访过我”
“在酒楼的一番言论也许是你有信心,有自信的一种表现。作弊如果能成功,那是你的本事”
“但是现在被赶出考场,本来,我的意见就是禁你五场的科考,就是十年内不得参加科考,因为我跟你父亲说过,如果我发现你作弊,我将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将你改成两场,也就是四年的时间,我希望这四年,你能想清楚所有的事情,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要参加科考,又或者去做其他的营生”
“考虑好了之后,如果要参加科考,那这四年的时间,你沉淀下来,好好学习,那时候肯定不需要作弊”
“但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是学习的料,你就寻求出路,自找营生之道,论年龄,你可能比我都大,家中可能略有积蓄,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吃老底,早日娶妻生子,那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吗?”
“行了,言尽于此,也是我的一番肺腑之言,听与不听全在于你,望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其实萧云飞本来就没打算理会这事,更不会跟他说这么多。
至于为什么会改变主意,那完全是看在张玮的面子,不,应该是一个父亲的面子,看张玮呆若木鸡的样子,萧云飞说实话,他也是心里很是不忍。
如果能听到心里,这张安邦的未来也许可有期望,但如果还是这样,肚中无墨但却眼界颇高,那此子终生难以有成就。
说完,萧云飞便潇洒的离去,在他看来,就是深藏功与名,事情了然后便悄然离去,乃是大丈夫的潇洒行径。
“大人,我已经娶妻生子了”
身后传来略带笑意的话,让萧云飞脚下一阵踉跄,脚下不由得快了几分。